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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庐店]静海 现实科幻系列 RSF010 Good Reads年度最佳科幻小说 颠覆时间观念的玄妙之作 关于生存与
¥ ×1
现实科幻系列RSF010
Good Reads年度最佳科幻小说
亚瑟·克拉克奖得主震撼新作
被超30家主要媒体评为年度ZUI佳值得期待的图书
入选奥巴马夏季阅读书单,入围安德鲁·卡内基卓越奖
国内知名科幻作家程婧波、科幻文学译者丁丁虫倾情推荐
HBO计划改编为美剧中
《静海》
(平装)
一部颠覆时间观念的玄妙之作
一次关于生存与孤独的温柔沉思
l 分类:科幻/文学
l 新增分类:人文素养
l 书名:静海
l 作者:[加]艾米丽·圣约翰·曼德尔
l 译者:王林园
l 定价:79.90元
l 开本:32K
l 页码:252
l 字数:175千
l 印张:8.25
l 出版时间:2024年8月
l 责编:罗婧芝 鄢林敢
l 策划编辑:安烨 罗婧芝
l 出版社:湛庐文化/浙江教育出版社
l 图书品牌:湛庐文化·心视界
l ISBN:9787572265563
1912年,十八岁的埃德温·圣安德鲁被驱逐到西方世界的荒凉边缘。
2020年,艺术家保罗·詹姆斯·史密斯在演出中播放了一段逝者留下的视频。
2203年,居住在月球殖民地的作家奥利芙·卢埃林暂别丈夫与女儿,巡回母星售书。
他们并不相识,却有着相同的影像——在参天的森林中,在古老的枫树下,刹那的黑暗,无名的杂音。
跨越时空的怪异现象如一粒石子,坠入静海。原本不会相交的生命轨迹微微偏移,延伸向那不可思议的真相与这世界的本貌……
● 亚瑟·克拉克奖得主、科幻新星艾米丽·圣约翰·曼德尔震撼新作,一部“全景谜盒式”小说,一段跨越了半个世纪、两个星球、四十万千米的时空旅行。
● 流放、死亡、大流行——残酷背景下,层层迷雾中,一条温柔、坚固的纽带将你我ta相系在这名为“人类故事”的巨网里。恒星何时燃尽?世界会否终结?我们所谓的现实有多可靠?回答在人与人之间碰撞而生的焰火下,熠熠发光。
● Good Reads年度ZUI佳科幻小说,入选奥巴马夏季阅读书单,入围安德鲁·卡内基卓越奖,并被《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柯克斯书评》《时代》等超30家主要媒体评为年度ZUI佳/值得期待的图书。
● 如果虚无就像你的影子,世界似乎越变越糟,不如就抛下现在,沉入这片《静海》。
● 国内知名科幻作家程婧波、科幻文学译者丁丁虫倾情推荐。
● 湛庐文化出品。
[加]艾米丽·圣约翰·曼德尔
Emily St. John Mandel
●炙手可热的先锋科幻作家,亚瑟·克拉克奖得主。
●1979年出生于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科莫克
斯镇,在一座偏远的小岛上接受家庭教育直到
15岁,并在此期间开始创作小说。18岁时开始
在多伦多舞蹈团学院学习现代舞,后放弃舞蹈,
完全投身于写作。
●著有多部小说,《第11号站》名列“21世纪百佳图书”,获得亚瑟·克拉克奖,被翻译成35种语言,并被改编成HBO 的限定剧;《玻璃酒店》被翻译成20种语言,并被美国前总统奥巴马选为2020年他ZUI喜欢的书之一。ZUI新小说《静海》于2022年甫一出版就登上《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成为Good Reads年度ZUI佳科幻小说,并入选多家媒体的年度榜单。
●恒星不会永远燃烧。
●我们什么时候相信过世界不在走向终结?
●也许我们内心深处相信,如果世界毁灭并重生,如果发生了一场不可想象的灾难,那么我们也能获得重生,变成更善良、更勇敢、更可敬的人。
●她一边讨论世界末日,一边尽量不去想象女儿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有时候,你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扔出手榴弹,直到你已经拔掉安全栓。
●他们握手、亲吻彼此的脸颊,即便他接受过一整套文化敏感性培训,但在流感季节,这样的举止还是显得匪夷所思。
●小时候,我常常把小船放在夜之城的河面上,任其漂荡,夜之城的那条河幽暗而闪亮,水里倒映着阳光,也倒映着黑黢黢的太空。
●然而,“朋友”这个词不足以代表那个人在他心中的位置。砸在他胸前又掉在他脚边的,是他心上人的胳膊。他心上人的脑袋掉在旁边的泥泞中,眼睛睁得大大的,写满了不可置信。
《静海》不仅是一个故事,也是对文学形式和叙事技巧的一次探索,曼德尔展现出了她精益求精的写作追求。小说探讨了身份与记忆、现实与虚构等主题,让人在阅读中不仅收获流畅而富有诗意的文学享受,还能获得关于生活、死亡、时间以及人类存在的哲学思考。
——程婧波
中国科幻新生代代表作家
SHOU位同时斩获两大中文科幻奖项“华语科幻星云奖”“中国科幻银河奖”的女性作家
平静的文字下面隐藏着扑朔迷离的剧情,让人一拿起就放不下。
——丁丁虫
科幻文学译者
我可以为艾米丽·圣约翰·曼德尔、这本书和这一刻写上千字,但我不敢剧透。这本书真的很治愈。
————艾玛·斯特劳布
《纽约时报》畅销书作家,著有《度假者》
一场螺旋式、传送式的叙事胜利,令人应接不暇,有如身临其境——一部具有灵魂的科幻作品。
——姬兰•米尔伍德•哈格雷夫
获奖作家、诗人,著有《慈悲》《万物尽头之岛》
《静海》是曼德尔迄今为止ZUI优秀的一部小说,也是她在推想领域ZUI令人满意的一次探索,但令这部小说与众不同的是,她能令人信服地描绘出普通生活,并传递出对美的持续欣赏。这部作品源于对人类的深切同情与艰难得来的理解,以优美的语言构建,献给所有生活在这个“绿蓝世界”上的我们,还有那些未来可能生活在更远地方的人。
——《纽约时报》
“现实即事物的本来面目。”华莱士·史蒂文斯曾如此宣称,谁能对此有异议呢?无数的哲学家和许多小说家,其中包括艾米莉·圣·约翰·曼德尔,她仿佛一个巧妙的折纸艺术家,似乎每创作一部新作,就决心在我们对现实的感知上再添加一个叠层,并在我们对时间的理解上再加一个扭曲……实在超凡。
——《华尔街日报》
曼德尔在这部作品中,顽皮地结合了诙谐与恐惧……加斯珀里的冒险情节中的悖论对那些研究过让·鲍德里亚或看过《回到未来》的人来说并不陌生。但曼德尔的写作风格优雅,并且情感充沛,使得这部作品远超出了一场普通的大学生讨论。即便你没有通往20世纪90年代的时间之门,这本书也为你提供了一个机会,让你与一个惊人的可能性来场较量,那就是:我们认为的现实可能与我们实际看到的完全不同。
——《华盛顿邮报》
大胆、刺激……《静海》是曼德尔女士迄今为止ZUI具雄心的小说(这可是个保守评价)。小说充满了创造性和烧脑的元素,这得益于她打破常规的时间线,以及对月球定居点与平行宇宙的完整构想……她对未来疫情的描绘令人感同身受……这是一场对生存、对“怎么确定一个世界是真实的”(借用书中一位角色的话)的富有启发性的审视。
——《经济学人》
《第11号站》作者带来的这部充满想象力的小说,通过将科幻与精彩的叙事融合在一起,探讨了在我们舍弃同情心的情况下,技术可能如何主宰我们的命运。
——《人物》杂志
圣约翰·曼德尔这本温柔而特别的小说无疑会在读者的想象世界中留下自己的印记。
——《卫报》
曼德尔的第六部小说令人叹为观止,充满了如同拼图般的复杂情节和尤为优秀的想象力……这部小说情节安排巧妙,情感深刻动人,如同镜子迷宫般层层展开,探索了将我们彼此相连的纽带,以及那些非凡的巧合如何塑造了我们日常生活的每一天。
——《时尚先生》
这个故事的核心是角色们的生存和人性。你几乎会忘记那反乌托邦的背景和世界末日的情节,而是被优美的叙事、迷人的场景和那些生活在不同时间段却紧密相连的角色们吸引。
——Buzzfeed
我不只是读了《第11号站》、《玻璃酒店》和曼德尔ZUI新的《静海》。那些小说把我带入了其中,让我在读完后仍久久感到那种奇异而冰冷的氛围……用“世界建造者”这个词来形容曼德尔小说给人的沉浸感再合适不过了……《静海》是一部感人至深、巧妙构思且特别具有吸引力的小说,它围绕以下主题,探讨了一些大问题:时间必然且无情的流逝、失去、我们所认为的现实本质上是什么,以及什么才是确实重要的……曼德尔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重要小说家,但她并不满足于仅仅复制我们的时代。她在经历这个时代的同时,也看得更远。
——NPR《新鲜空气》节目
在曼德尔的叙事设计中既有优雅又有温柔……对她来说,科幻小说只是让我们从我们的环境中稍微逃离一下,以便我们能从一个令人变得柔和的距离来看待它。
——《国家》杂志
美好又充满生机……《静海》这本书是关于在一个不断消亡的世界中寻找意义和美,关于享受似乎总是处在可怕和不可逆变化边缘的生活……曼德尔的行文中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抒情时刻……这些时刻会以清新的甜美为你惊喜……滋养人心的必需品。它告诉我们,尽管世界总在终结,但我们总能找到其中的美丽。
——Vox
艾米丽·圣约翰·曼德尔总能讲述一个让人欲罢不能的故事,即使情节涉及大流行病、失去和可怕的未来世界,她的故事仍然令人无法放下。曼德尔那迅速的叙事节奏和刺穿人心的情感真相会让你希望这本书能再长几百页。她依然是我一见就买的作家之一。
——《魅力》
我们什么时候相信过世界没有在走向终结?”在艾米丽·圣约翰·曼德尔的《静海》中的一个角色这么问道……在这种恐惧如此真实存在的时刻,这个问题显得那么发人深省。虽然曼德尔聚焦于许多令我们感到恐惧的事物,但她也展示了希望和人性是永远无法完全熄灭的火焰。
——Elle
如果你喜欢《第11号站》和《玻璃酒店》,你一定会如饥似渴地阅读这本反乌托邦小说。这本书不仅涉及时间旅行和谜团,还深入探讨了爱、家庭的重要性以及个人行为对世界的深远影响。书中的角色生动难忘,场景设计充满创意,情节走向跌宕起伏。从1912年北美的诡异邂逅,到逃离瘟疫肆虐的地球,再到既熟悉又陌生的月球殖民地,这本书不断在这些情境中切换。这是科幻小说中的一部佳作,即使你平常对这类作品无感,也值得一试。
——《好管家》
虽然她的书中有着可怕的情节——世界终结、人生崩溃、众多人死亡,但在毫不退缩地面对这些事的同时,曼德尔总是能以一种颠覆我们日常观点的视角重新诠释它们……她一再传达的观点是,生存更多取决于一个人爱人的能力,而不是一个人的堡垒有多坚固……曼德尔几乎是在直视读者,要我们超越末日的表象,关注历史的长远走向。重点并不在于终结,因为没有确实的终结,只有一系列的结束。重点在于留下来的人接下去做什么。
——《奥普拉日报》
《静海》是曼德尔擅长刻画的人类故事……她对自然的描写回荡着一种残酷的孤独感——当一个人只身登上山峰、穿越一片金色平原或发觉自己漂浮在太空中时会体验到的不安。
——Shondaland
曼德尔巧妙地将角色的观察和感知在任一时刻联系起来……《静海》适合那些想要思考世界末日的意义以及在末日来临时我们生活的价值的人。
——《观察者》
在现实世界仍处于从大流行后恢复期时,阅读有关流行病的内容令人内心格外沉重——除非它出自曼德尔的优雅文笔。
——《海峡时报》
一本体现作者认知深度的小说,有力又令人愉悦,充满了奇妙感、幽默感,以及过去几年我们所经历的那种怪异感。
——《轨迹》
这是一部关于人类关系、特别具有情感震撼力的小说,它揭示了我们对于彼此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以及我们应当如何对待彼此。
——《科学美国人》
每个角色大概都足以单独撑起一本书,曼德尔所描绘的未来地球图景亦然——虽然不是一片光明,但也不绝望。书中充满了机智幽默的闪光点。曼德尔的风格独树一帜,她擅长在黑暗中带来光明。读者们在读完《静海》后,就像读完《第11号站》一样,会对人类心怀希望。
——《圣路易斯邮报》
这是一部令人惊叹的作品。曼德尔从现实生活中的痛苦和奇特的哲学理论中汲取灵感,构造了一个扣人心弦的叙事谜题,将她的角色置身于一个跨越五个世纪的故事之中。
——《明星论坛报》
曼德尔的书很容易阅读……无论我们降临在哪个时间点或地点,我们总能发现这儿的环境非常类似于我们的现实世界,产生如归之感……或许这正是她想传达的:我们都是,并且永远都会是,更庞大的人类故事的一部分。无论是面对流行病还是其他灾难,所有的道路ZUI终都会通向家园——不管这些道路是通向西方世界的边缘还是太空的远端殖民地。
——《多伦多星报》
这本简短的小说笔调冷静优雅,就像一位歌手,每个音符都恰到好处的,而在克制的表面下暗藏着深沉的情感。
——《密尔沃基哨兵报》
曼德尔的行文非常流畅且引人入胜,让我一刻也舍不得放下。
——《东部回声》
在曼德尔这部不可思议的新作中,人们穿越时空,从20世纪初的加拿大到23世纪的月球殖民地……小说的叙述结构天衣无缝。曼德尔巧妙地融合了科幻元素与当前疫情的意象,将她丰富的哲学思考扎根于小而美丽的人类瞬间。时而俏皮,时而悲凉,时而温馨,这本书不容错过。
——《出版人周刊》
一个关于现实本质的复杂且神秘的谜题被解开,所有松散的线索都相连在一起……这是一部比《第11号站》更大胆的想象之作。阅读过程既刺激又有意义,令人倍感满足。
——《柯克斯书评》
一个关于时间旅行的谜题……曼德尔的文笔美丽而不拘一格;有些章节简洁到只用几行诗意的文字。故事节奏非常快……ZUI终,小说复杂的情节漂亮地收尾,成为一个感人至深的时间旅行故事,同时也对孤独和爱进行了深刻的探讨。
——BookPage
《静海》是[曼德尔]的飞船,它为读者提供了一种救赎,带领他们踏上一段激动人心、充满怀旧且难忘的星际之旅。
—— Booktrib
一本引人深思的小说,读者会被深深吸引。
——BookBub
一 侨居/1912 001
二 米蕾拉和文森特/2020 037
三 地球上的最后一次巡回售书/2203 065
四 瘟鸡/2401 099
五 地球上的最后一次巡回售书/2203 167
六 米蕾拉和文森特/文档损坏 193
七 侨居/1918, 1990, 2008 209
八 异常 225
后记 251
1
十八岁的埃德温·圣约翰·圣安德鲁顶着两位圣徒的名号,坐在汽船上,前往大西洋彼岸。他站在甲板上,用戴着手套的双手抓着栏杆,迎着风眯起眼睛,迫切地想一窥未知的世界。他努力地想在海天之间分辨出别的东西——什么都好!可惜映入眼帘的只有无穷无尽、深深浅浅的灰色。他要前往另一个世界。此刻,他差不多身处英国和加拿大之间的中点。“我被流放了。”他暗想。虽然他也知道这是在小题大做,但这个说法其实不无道理。
埃德温是征服者威廉的后人。等他祖父去世之后,父亲会承袭伯爵之位。埃德温毕业于全英国ZUI好的学校,可惜他在英国从来没有什么前途可言。可供绅士从事的职业QU指可数,况且他对任何一种都不感兴趣。家产注定要归大哥吉尔伯特继承,埃德温自己则一无所有。二哥尼尔已经身在澳大利亚。埃德温本来可以在英国多消磨一段时间,可惜他不为人知的激进观点在一场晚宴上意外地被公之于众,于是他的命运提前降临了。
登记旅客名单的时候,埃德温一时间斗志昂扬,于是报了“农场主”的身份。过后,他在甲板上想心事,才突然想到自己这辈子连铁锹都没摸过。
2
到了哈利法克斯,埃德温在港口附近找到了住处。那是一所寄宿公寓,他住在二楼拐角的房间里,可以俯瞰港口。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迎接他的是窗外热火朝天的场景。一艘大商船刚刚靠岸,他能听见船员们搬运木桶、麻袋、板条箱时快活地骂骂咧咧。
他基本上一整天都在窗前看热闹,好像一只猫。他本打算立即动身去西面,但在哈利法克斯逗留太舒服了,他沦为性格的牺牲品。从小到大,他都知道自己性格中的这个弱点:他有能力行动,却耽于惰性。他喜欢坐在窗边,看着人群来来往往,船只进港出港。他不想走,所以就留了下来。
“嗯,我还没想清楚下一步该怎么走,大概是这样吧。”房东唐纳利太太温和地问起他的计划时,埃德温是这么回答的。唐纳利太太是纽芬兰人,但她的口音让埃德温困惑不已——既像布里斯托尔人,又像爱尔兰人,可有时候还能从其话语中听出苏格兰口音。她不仅把公寓房间整理得干净整洁,而且厨艺精湛。
水手们推推搡搡地从窗外经过,他们很少抬头。埃德温喜欢观察他们,只是不敢主动和他们交流。何况他们都有彼此做伴。每次喝醉了,他们就互相搂着肩膀。埃德温暗暗嫉妒,心里像被扎了一下。
他能出海吗?那怎么行。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他否决了。埃德温曾听说有个侨民摇身一变当了水手,可他是彻头彻尾的闲人一个。
他喜欢看船只抵达。汽船驶入港口时,甲板上还萦绕着欧洲的气息。
他早上会出门散步,下午也要出去。他会经过港口,走到安静的居民区,在巴林顿街上那些搭着条纹布遮阳篷的小店里进进出出。他喜欢跟着有轨电车坐到终点站,再坐回来,看着沿路从小房舍变成大宅子,ZUI后变成市中心的商业建筑。他喜欢买一些自己并不怎么需要的东西,比如一个面包、一两张明信片、一束鲜花。不知不觉间,他有了新想法,觉得自己也可以这样过一辈子,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过一辈子。不用成家立业,只需要几件让自己快乐的小事,晚上能躺在干净的床铺上,定期收到家里寄来的钱。独居的生活可以非常惬意。
他开始隔几天买一束花,将花插在梳妆台上那只廉价的花瓶里。他会长时间地观察瓶子里的花朵。他想,自己要是个艺术家就好了,那样就能把花儿画下来,也就能观察得更仔细了。
他能学画画吗?他有时间,也有闲钱。这个主意不赖。他向唐纳利太太打听此事,唐纳利太太又向自己的一个朋友打听此事。没多久,埃德温就在一个画家出身的妇人那里登门学艺了。他在这个妇人家的客厅里,每天花几个小时,安安静静地对着花朵和花瓶练习素描,学习基础的光影和比例技法。妇人名叫蕾蒂西娅·拉塞尔,她手上戴着结婚戒指,但丈夫下落不明。她的家是一座木房子,收拾得十分整洁,家里有三个孩子,还有一个丧偶的姐妹,充当着女伴的角色。这位姐妹每次都不声不响地坐在房间一角,没完没了地织披肩,以至于埃德温日后一想起画画,就会听见织针的嗒嗒声。
雷金纳德到来的时候,埃德温已经在寄宿公寓住了六个月。他一眼就看出,雷金纳德不会耽于惰性。雷金纳德打算立即动身去西边。他是家中第三个儿子,比埃德温年长两岁,也是伊顿公学毕业生,其父是一位子爵。雷金纳德的眼睛生得很美,眼珠是深灰蓝色的。他和埃德温一样,也打算把自己打造成一位乡绅。但和埃德温不同的是,他已经有所筹划,并且一直在与一个人联系,对方有意卖掉萨斯喀彻温省的一座农场。
“六个月。”吃早饭的时候,雷金纳德有些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他本来在往吐司上抹果酱,这时停下手里的动作,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六个月?六个月都住在这儿?”
“是啊。”埃德温故作轻松地回答道,“不妨加一句,是非常愉快的六个月。”埃德温想和唐纳利太太交换眼色,但对方正全神贯注地倒茶。埃德温看得出来,唐纳利太太觉得他有点不正常。
“有意思。”雷金纳德继续往吐司上抹果酱,“不会是盼着家里召唤咱们回去吧?所以要留在大西洋岸边,离吾王与吾国越近越好?”
这句话让埃德温心中像被针刺般疼痛。于是下一周雷金纳德启程去西边的时候,埃德温答应同行。火车向城外开去,埃德温告诉自己,行动自有行动的乐趣。两个人订了头等车厢,这列火车上贴心地设有邮局和理发店。埃德温写了一张明信片寄给大哥吉尔伯特,接着一边享受着热毛巾剃须和理发,一边欣赏窗外森林、湖泊和小镇向后掠去的景象。列车在渥太华到站停车,但埃德温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上,描绘车站的轮廓。
森林、湖泊和小镇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原。草原起初令人着迷,随后变得乏味,ZUI后直叫人心慌意乱。草原太多了,这就是问题所在——比例不对。列车像一只千足虫,在无边无际的草地间爬动。四面八方都是地平线,这让他觉得被过度暴露。
“生活这就开始了。”雷金纳德说。他们总算抵达了目的地,站在雷金纳德新买的农舍门口。农场位于阿尔伯特亲王城外几千米处,根本是一片泥塘。雷金纳德连看都没看过就买下了这座农场。
卖家是一个郁郁寡欢的英国人,二十七八岁。也是一个侨民,埃德温忍不住这样猜测。此人在这儿一败涂地,于是返回东部,想在渥太华找一份文书工作。埃德温看得出来,雷金纳德在小心翼翼地避免想到这个人。
房子会被失败诅咒吗?埃德温迈进农舍的大门,立刻感觉浑身不自在,于是在前廊徘徊。这座房子被修建得很用心——上一任屋主一度手头宽裕。但这个地方笼罩着一种不如意的氛围,埃德温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这里……有大片的天空,是吧?”埃德温壮着胆子说。还有大片的污泥。真的,污泥多得惊人。放眼望去,满目只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污泥。
“天宽地阔,空气清新。”雷金纳德凝视着枯燥得要命的地平线说道。埃德温看到远处还有一座农舍,因为离得太远,显得模模糊糊。天空蓝得骇人。这天晚上,他们吃的是黄油煎蛋(雷金纳德只会做这一样东西),还有咸猪肉。雷金纳德看起来无精打采。
过了一会儿,雷金纳德开口说:“这个活大概相当辛苦吧?我是说农活,很费体力。”
“应该是吧。”从前,埃德温想象自己在新大陆的情景时,总是看到自己有一座农场——一片绿油油的田野,长着不知名的作物,齐整而广阔。但事实上,他从来没有想过干农活究竟意味着什么。也就是喂喂马吧,他琢磨道。再养养花,翻翻地。可为什么要翻地?之后呢?等翻好了地,接下来要在地里做什么?
埃德温觉得自己就站在深渊边缘,身子摇摇晃晃。“雷金纳德,我的老友,”他说,“为了能在这儿喝上一杯,我该做些什么?”
“你得‘收获’。”埃德温自言自语道,他已经喝到第三杯了,“就是这个词。你翻好地,接着在地里播种,ZUI后收获。”他抿了一口酒。
“收获什么啊?”雷金纳德喝醉之后变得温和大度,好像什么事都不会惹他生气。他一直靠着椅背,笑眯眯地对着空气说。
“嗯,问题就在这里,是吧?”埃德温说着,又给自己续了一杯。
3
喝了一个月酒之后,埃德温告别了雷金纳德和他新买的农场,继续往西走,去找二哥尼尔的同学托马斯。托马斯来到新大陆的第一站是纽约市,之后就马不停蹄地一路向西。列车从落基山脉间穿过时,埃德温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他像个孩子似的,把额头贴在窗户上,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大了嘴。这种美景夺魂摄魄。他在萨斯喀彻温省也许有点喝过头了。他暗暗决定,来不列颠哥伦比亚省之后,他要好好做人。阳光晃得他眼睛疼。
见过那般气势磅礴的景色之后,再看到维多利亚那些温驯规矩的街道,埃德温不由得一惊。到处都是英国人。他一下火车,就被乡音包围了。他心想,不妨就在这儿住上一阵子吧。
托马斯的落脚处是市中心一家整洁的小旅馆,他订的是高级房间,并和埃德温在楼下的餐厅里点了茶和松饼。他们有三四年没见了,不过托马斯的模样几乎没变。他和小时候一样,皮肤还是红红的,给人的印象永远是刚刚打完橄榄球的样子。托马斯想融入维多利亚的商人圈子,只不过他也不大清楚自己想做哪一行。
“你哥哥怎么样?”托马斯换了个话题。他指的是埃德温的二哥尼尔。
“他在澳大利亚过得不赖。”埃德温回答道,“从信里来看,他还算开心。”
“哟,那可比咱们大部分人过得好。”托马斯说道,“开心,这可不是小事。他在那边做什么?”
“估计是领了汇款买酒喝吧。”埃德温的回答缺乏绅士风度,不过十有八九是事实。两个人选了靠窗的桌子,埃德温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窗外的街道、店铺门面,还有再往远处的那片深不可测的荒野,参天大树包围了其边缘。那片荒野归英国所有,这个想法总显得有些荒唐。但埃德温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让他想起了英国那场ZUI后的晚宴。
4
晚宴开始得还算顺利,之所以生出了麻烦,就是因为话题一如既往地转到了“拉杰”不可思议的辉煌。埃德温的父母都出生在印度,是“拉杰之子”,也就是印度奶娘带大的英国孩子。“要是她再提一句天杀的阿亚嬷嬷……”埃德温的大哥吉尔伯特在其间嘀咕了一句,但这句话永远没有下半句。埃德温兄弟从出生到长大没见过印度,但从小就听惯了种种故事。埃德温忍不住觉得,父母在二十出头的年纪第一次见到祖国时,心中是略有些失望的。“没承想雨水会这么多。”埃德温的父亲对此只有这一句评价,除此之外就不肯多说什么了。
那场晚宴还请了另一家人来做客,是巴雷特一家,他们的经历和埃德温一家类似:约翰·巴雷特以前是皇家海军指挥官,妻子克拉拉小时候也在印度生活过几年。这次晚宴,夫妇二人带了长子安德鲁同来。巴雷特一家清楚,只要晚宴上有埃德温的母亲,谈话就会不可避免地扯到印度。不过,身为老朋友,他们也都明白,只要让她念叨一遍“拉杰”,那么大家就可以继续聊下去。
“知道吗?我常常情不自禁地怀念印度的美景。”埃德温的母亲说道,“五彩缤纷,真神奇啊。”
“就是天气热得叫人吃不消。”埃德温的父亲说道,“回来之后,我可不怀念那里的天气。”
“啊,我倒从来不觉得多么吃不消。”埃德温的母亲说着,露出一种遐思悠悠的神情,埃德温兄弟几个称之为她的“印度表情”。她神色恍惚,意味着思绪已经飘远了。她此刻正骑着大象,或者在花木葱茏的热带花园中漫步,或者由“天杀的阿亚嬷嬷”伺候她吃黄瓜三明治,诸如此类,谁知道呢。
“当地人也不觉得。”吉尔伯特温和地说,“不过想必不是每个人都能适应那种气候。”
到底埃德温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在此时开口?几年之后,在战场上,在战壕中忍受着无可救药的恐惧和无聊的时刻,他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这个问题。有时候,你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扔出手榴弹,直到你已经拔掉安全栓。
“证据表明,与酷热相比,更让他们吃不消的是英国人的压迫。”埃德温说。他望向了父亲,但对方像是定住了,酒杯就那么被端在半空中,悬在桌子和嘴唇之间。
“亲爱的,”埃德温的母亲问,“你这是从何说起呢?”
“他们那里不欢迎我们。”埃德温回答道。他环视一周,桌子周围是一张张目瞪口呆的面孔。“恐怕在这一点上没有多少模棱两可之处。”他听着自己的说话声,就好像声音是从远处传来的,这让他感到诧异。吉尔伯特吃惊地张着嘴巴。
“小子,”他父亲开口了,“我们给那些人带来了文明——”
“可是呢,本人不禁注意到,”埃德温打断了父亲,“总的来说,他们好像更喜欢自己的那一套。我是指他们自己的文明。没有我们,他们也一直过得还不错,不是吗?几千年都走过来了,不是吗?”这种感觉就像被绑在了一辆脱轨的列车顶上,根本没办法停下来!埃德温其实对印度知之甚少。不过他记得,小时候听到1857年印度叛乱的故事时,他的感受是震惊。“有哪里欢迎我们吗?”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为什么我们理所当然地觉得那些遥远的地方归我们所有?”
屋子里的人沉默了片刻,接着吉尔伯特开口了:“因为那些地方是我们赢来的,埃迪。想来英国本地人也许也不是一致欢迎我们的曾曾曾曾祖。不过呢,这么说吧,历史属于胜利者。”
“征服者威廉活在一千年前,伯特。我们起码也该有些长进,文明程度至少得胜过一个维京海盗的失心疯孙子吧。”
埃德温没再说下去。一桌人都注视着他。
“维京海盗的失心疯孙子。”吉尔伯特轻声重复了一遍。
“不过呢,大家应该心怀感恩,幸好我们是信奉基督的国家。”埃德温接着说,“想想看,若非如此,那些殖民地一定血流成河了。”
“你是无神论者吗,埃德温?”安德鲁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也不大清楚自己是什么。”埃德温回答道。
接下来的沉默大概是埃德温一生中ZUI难熬的一段时间。接着,埃德温的父亲发话了,语气十分平静。他父亲发怒的时候,一张口总是只说半句话,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只听他父亲说:“你这辈子享有的种种优势啊。”每个人都望向了父亲。父亲再次开口了,是他惯有的方式,只不过声音提高了几分,语气平静得骇人。“你这辈子享有的种种优势啊,埃德温,所有这些,事实上多多少少都要归功于你的先祖。借用你刚才精辟的总结,是一个维京海盗的失心疯孙子。”
“当然了,”埃德温说,“情况可能糟糕得多呢。”他说着举起了酒杯,“敬杂种威廉。”
吉尔伯特笑了两声,是那种紧张不安的笑。其余的每一个人都悄无声息。
“让各位见笑了。”埃德温的父亲对客人说,“本来以为幼子已经长大成人,不过看样子他依旧年少无知。埃德温,你回房去吧。这一个晚上你也闹够了。”
埃德温郑重其事地起身离席,道了一声:“诸位晚安。”他先去了一趟厨房,吩咐用人把三明治送到他的卧房,因为主菜还没有上桌。之后他就回到房间,等待他的判决。判决是午夜之前送到的,信号是一阵敲门声。
“请进。”他说。他一直站在窗边,心神不宁地望着一棵在风中摇摆的树。
进来的是吉尔伯特,他随手关上门,接着就瘫在一张污渍斑斑的古董扶手椅上。这把椅子是埃德温ZUI宝贝的一件财产。
“一鸣惊人啊,埃迪。”
“我也不清楚我刚才是怎么想的。”埃德温说道,“老实讲,我没说实话。我很清楚,我可以打包票,当时我的脑袋里一个想法也没有,似乎一片空白。”
“是不是不舒服?”
“根本不是。感觉比什么时候都好。”
“那么做一定很刺激。”吉尔伯特说。
“说老实话,的确如此。我不觉得后悔。”
吉尔伯特微微一笑。“你要去加拿大了,”他温和地说,“父亲正在安排。
“我本来就要去加拿大。”埃德温说,“已经计划好了,明年动身。”
“这下你要早一点出发了。”
“早一点是早多久,伯特?”
“下周。”
埃德温点了点头。他感到一阵眩晕。房间里的气氛起了微妙的变化。他马上要前往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而他所在的房间已经开始褪变为过去。过了一会儿,埃德温开口说:“好吧,起码我和尼尔不在同一片大陆上。”
“你又来了。”吉尔伯特说,“你现在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我提倡大家都试试。”
“不能每个人都这么无所顾忌,知道吧。有些人还要考虑责任呢。”
“你所谓的责任就是继承爵位和遗产吧。”埃德温说,“这样的命运太惨了。我以后会为你哭泣的。给我的汇款和给尼尔的一样多吗?”
“给你的多一点。给尼尔的那笔够他生活就行了,给你的这笔是有条件的。”
“说来听听。”
“你在一段时间里不许回英国。”吉尔伯特说。
“流放。”埃德温说。
“哎,别小题大做。你本来就要去加拿大,你刚才也说了。”
“那‘一段时间’是多久?”埃德温从窗前转过身子,注视着大哥,“我还以为是让我去加拿大住上一阵子,找个谋生的法子,之后就能每隔一段日子回来一趟。父亲到底是怎么说的?”
“恐怕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那句话是‘叫他永远滚出英国’。”
“哦,这倒是……毫不含糊。”
“你也了解父亲的脾气。还有,不消说,母亲是和他一道的。”吉尔伯特站起身,走到门口,又驻足片刻,“给他们点时间吧,埃迪。我不信他们永远都不允许你回来。我会帮着劝劝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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