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曲我是一个作家,整天坐在写字台后面,默默地与我书稿中的人物交流和对话。我可以让全世界在我的白纸上高歌起舞。人、动物、影像——只要我愿意——就会通过我的墨迹而变得栩栩如生。我可以独自写出多声部,但独自读出多声部,我却不能。独自一人唱出多声部的歌曲,也是不可能的。
因而,和其他人一起进入音乐世界,那是 妙的事情。音乐就像是清亮而温馨的大海。你的声音和我的声音, 就会汇合成为和谐之声!为了这种体验,我每周都去参加合唱队演练。每年有多次演出。有时还有一支乐队前来伴奏。一百多个人, 一百多种声音。其中有些我很熟悉,有些我也很喜欢,另外一些我则很生疏。在我们的合唱队里,有一位日本女士、一位克罗地亚人和一位美籍犹太人,吹奏大管的有时是一位韩国人。
这些人从四面八方来到我们的教堂,参与音乐活动, 每一个人必然带着他们当时的情绪、忧虑和困惑。如果这时我们把这一切都发泄出来,那肯定会一片混乱。这种状态叫作 Kakophonie,尽管这是一个外来语,但人人都知道它的含义——噪音。
然而,可喜的是,我们并没有制造噪音,因为我们想共同演奏音乐。乐队首席站了起来,全场鸦雀无声。他给双簧管手一个信号,双簧管手吹出一个音:室内音高 A。所有乐器都按照这个音调整自己的音高。他们都乐意相互配合。
然后,乐队指挥来了,演奏开始,奇迹出现了:各不相同的人,各不相同的情绪,创造出来一个共同的声音, 在这个和谐之音中,我们与观众融为一体。
这就是音乐的神奇之处。
其实, 多的我们就不必说了:因为音乐不是供人谈论的,音乐必须去聆听, 自己去演奏它。当语言停止, 或者不知如何继续下去,或者根本就没有开始,因为人们说着各种不同的语言时,音乐开始了。音乐可以轻而易举地成为人类共同的语言。音乐很难用语言进行描述,音乐必须亲自去体会。
另一方面,音乐又常常会感染人的情绪,让人想一吐为快:你不知道我听到了什么!——你不知道那些乐师都演奏了什么!——你想不到歌剧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人们在音乐中总会感受到欢快、激动、悲伤和神秘, 他们总是想向别人讲述这种经历,但无法用语言表达。我们只能用耳朵去聆听。
关于音乐,有很多的故事可以讲。这些故事不能也不想替代聆听和演奏音乐 ( 因此在读这些故事时, 去听一听相关的音乐 )。这些故事或许会引起你的兴趣,促使你去体会一次从未听过的音乐,或者去了解一个你还不熟悉的作曲家。
我收集了这些故事,把它们讲述出来,或者重新进行了编排。其中有些是我的朋友、作曲家维尔弗里德?席勒讲给我的。它们是我特别喜欢的故事,而且对了解音乐史很有帮助。这样的故事有成千上万。谁要是通过这本书对音乐故事产生了兴趣,他就可以到其他地方继续读下去。
这本书的结构很像俄罗斯作曲家莫杰斯特?穆索尔斯基的音乐作品:《图画展览会》(Bilder einer Ausstelung)。法国作曲家莫里斯?拉威尔曾把这位同行的钢琴曲改编成为由管弦乐队演奏的大型乐曲。穆索尔斯基和拉威尔的音乐作品中,有些是用音乐描述画面的。在这些音乐中,人们可以像参观展览一样穿过音乐的长廊,从一幅图画走向另一幅图画。
本书中的“图画”当然就是故事。图画中间就有一条长廊。人们不是穿行在一家美术馆,而是穿行于音乐历史中。我们的故事长廊将从 支骨笛开始,穿越古希腊传说直至现今的通俗音乐,从远古的童话直到“摇滚 ”——“猫王”埃尔维斯?普雷斯利(Elvis Presley)。
这本书不是一张 CD,但它也可以发出“声音”。作为作家,笔者努力让这些文字具有一种音响、一种旋律、一种语言节奏。希望能找到阅读并聆听这些曲调的知音,在阅读过程中像聆听音乐一样,感受到舒畅和 。
被绑架的罗兰(节选)卡尔五世皇帝在法国小城克雷皮扎下了营寨。那里有无数大大小小镶着彩色花边的白色帐篷。在入口处装饰着双头鹰的标志,这是哈布斯堡王族的族徽,卡尔皇帝就来自这个家族。然而,白帐篷沾满了污泥,因为几天来一直下大雨,马蹄把这个营区踏成了一片泥潭。卡尔皇帝很生气。实际上,自从 1520 年登基以来,他就不得不和法国国王弗朗茨一世交战,因为后者自己想当皇帝,尽管弗朗茨还娶了卡尔的姐姐为妻。现在,法国人第四次遭到了失败,但不肯屈服签订和约。而卡尔皇帝也顽固得像一块花岗岩石。
“我该怎么办,贡萨戈?”每轮和平谈判结束后,皇帝就这样吼道,“难道我们还要打一仗吗?”将军当然不反对打仗,但这次他想 终把矛盾解决。他有了一个主意。他不仅在战场上是一个勇士,而且生活中还是一个艺术爱好者,尤其爱好音乐。不论到哪里,他总是带着他的乐队,而且在整个战争中,他也到处寻找 的乐师和歌手。因此,他也听说了蒙斯有一个迪斯康特歌童,唱歌时可以让鸟儿沉默。当看到皇帝气愤的样子,他就想:“或许我们应该找到这个歌童……”他派出了人马,并利用了各种关系。一个星期以后,即 1544 年9月13日,他在帐篷里接待了这个男孩。
“你不必害怕,”将军说,“我能叫你奥兰多吗?”奥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