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活着》是一部充满血泪的小说。余华通过一位中国农民的苦难生活 讲述了人如何去承受巨大的苦难;讲述了眼泪的丰富和宽广;讲述了*望 的不存在:讲述了人是为了活着本身而活着…… 《活着》这部小说荣获意大利格林扎纳·卡佛文学奖*高奖项(1998年 ), 《中国时报》10本好书奖(1994年),香港“博益”15本好书奖 (1990年);并入选香港《亚洲周刊》评选的“20世纪中文小说百年百强” ;入选中国百位批评家和文学编辑评选的“九十年代*有影响的10部作品 ”。
作者简介
余华,1960年4月3日生于浙江杭州,3岁时随父母迁至海盐,在海盐读完小学和中学。曾经从事过5年的牙医工作,1983年开始写作,已经完成长篇小说4部,中短篇小说集6部,随笔集3部,其作品被翻译成二十多种文字,在近三十个**出版。曾获意大利格林扎纳·卡佛文学奖(1998年)、法国文学和艺术骑士勋章(2004年)、中华图书特殊贡献奖(2005年)、法国**信使外国小说奖(2008年)等。
目 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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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
外文版评论摘要
在线试读部分章节
我比现在年轻十岁的时候,获得了一个游手好闲的职业,去乡间收集 民间歌谣。那一年的整个夏天,我如同一只乱飞的麻雀,游荡在知了和阳 光充斥的农村。我喜欢喝农民那种带有苦味的茶水,他们的茶桶就放在田 埂的树下,我毫无顾忌地拿起积满茶垢的茶碗舀水喝,还把自己的水壶灌 满,与田里干活的男人说上几句废话,在姑娘因我而起的窃窃私笑里扬长 而去。我曾经和一位守着瓜田的老人聊了整整一个下午,这是我有生以来 瓜吃得*多的一次,当我站起来告辞时,突然发现自己像个孕妇一样步履 艰难了。然后我与一位当上了祖母的女人坐在门槛上,她编着草鞋为我唱 了一支《十月怀胎》。我*喜欢的是傍晚来到时,坐在农民的屋前,看着 他们将提上的井水泼在地上,压住蒸腾的尘土,夕阳的光芒在树梢上照射 下来,拿一把他们递过来的扇子,尝尝他们的盐一样咸的咸菜,看看几个 年轻女人,和男人们说着话。
我头戴宽边草帽,脚上穿着拖鞋,一条毛巾挂在身后的皮带上,让它 像尾巴似的拍打着我的屁股。我整日张大嘴巴打着哈欠,散漫地走在田间 小道上,我的拖鞋吧嗒吧嗒,把那些小道弄得尘土飞扬,仿佛是车轮滚滚 而过时的情景。
我到处游荡,已经弄不清楚哪些村庄我曾经去过,哪些我没有去过。
我走近一个村子时,常会听到孩子的喊叫: “那个老打哈欠的人又来啦。” 于是村里人就知道那个会讲荤故事会唱酸曲的人又来了。其实所有的 荤故事所有的酸曲都是从他们那里学来的,我知道他们全部的兴趣在什么 地方,自然这也是我的兴趣。我曾经遇到一个哭泣的老人,他鼻青脸肿地 坐在田埂上,满腹的悲哀使他变得十分激动,看到我走来他仰起脸哭声* 为响亮。我问他是谁把他打成这样的?他用手指挖着裤管上的泥巴,愤怒 地告诉我是他那不孝的儿子,当我再问为何打他时,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了,我就立刻知道他准是对儿媳干了偷鸡摸狗的勾当。还有一个晚上我打 着手电赶夜路时,在一口池塘旁照到了两段赤裸的身体,一段压在另一段 上面,我照着的时候两段身体纹丝不动,只是有一只手在大腿上轻轻搔痒 ,我赶紧熄灭手电离去。在农忙的一个中午,我走进一家敞开大门的房屋 去找水喝,一个穿短裤的男人神色慌张地挡住了我,把我引到井旁,殷勤 地替我打上来一桶水,随后又像耗子一样蹿进了屋里。这样的事我屡见不 鲜,差不多和我听到的歌谣一样多,当我望着到处都充满绿色的土地时, 我就会进一步明白庄稼为何长得如此旺盛。显示全部信息活着 我比现在年轻十岁的时候,获得了一个游手好闲的职业,去乡间收集 民间歌谣。那一年的整个夏天,我如同一只乱飞的麻雀,游荡在知了和阳 光充斥的农村。我喜欢喝农民那种带有苦味的茶水,他们的茶桶就放在田 埂的树下,我毫无顾忌地拿起积满茶垢的茶碗舀水喝,还把自己的水壶灌 满,与田里干活的男人说上几句废话,在姑娘因我而起的窃窃私笑里扬长 而去。我曾经和一位守着瓜田的老人聊了整整一个下午,这是我有生以来 瓜吃得*多的一次,当我站起来告辞时,突然发现自己像个孕妇一样步履 艰难了。然后我与一位当上了祖母的女人坐在门槛上,她编着草鞋为我唱 了一支《十月怀胎》。我*喜欢的是傍晚来到时,坐在农民的屋前,看着 他们将提上的井水泼在地上,压住蒸腾的尘土,夕阳的光芒在树梢上照射 下来,拿一把他们递过来的扇子,尝尝他们的盐一样咸的咸菜,看看几个 年轻女人,和男人们说着话。
我头戴宽边草帽,脚上穿着拖鞋,一条毛巾挂在身后的皮带上,让它 像尾巴似的拍打着我的屁股。我整日张大嘴巴打着哈欠,散漫地走在田间 小道上,我的拖鞋吧嗒吧嗒,把那些小道弄得尘土飞扬,仿佛是车轮滚滚 而过时的情景。
我到处游荡,已经弄不清楚哪些村庄我曾经去过,哪些我没有去过。
我走近一个村子时,常会听到孩子的喊叫: “那个老打哈欠的人又来啦。” 于是村里人就知道那个会讲荤故事会唱酸曲的人又来了。其实所有的 荤故事所有的酸曲都是从他们那里学来的,我知道他们全部的兴趣在什么 地方,自然这也是我的兴趣。我曾经遇到一个哭泣的老人,他鼻青脸肿地 坐在田埂上,满腹的悲哀使他变得十分激动,看到我走来他仰起脸哭声* 为响亮。我问他是谁把他打成这样的?他用手指挖着裤管上的泥巴,愤怒 地告诉我是他那不孝的儿子,当我再问为何打他时,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了,我就立刻知道他准是对儿媳干了偷鸡摸狗的勾当。还有一个晚上我打 着手电赶夜路时,在一口池塘旁照到了两段赤裸的身体,一段压在另一段 上面,我照着的时候两段身体纹丝不动,只是有一只手在大腿上轻轻搔痒 ,我赶紧熄灭手电离去。在农忙的一个中午,我走进一家敞开大门的房屋 去找水喝,一个穿短裤的男人神色慌张地挡住了我,把我引到井旁,殷勤 地替我打上来一桶水,随后又像耗子一样蹿进了屋里。这样的事我屡见不 鲜,差不多和我听到的歌谣一样多,当我望着到处都充满绿色的土地时, 我就会进一步明白庄稼为何长得如此旺盛。
那个夏夭我还差一点谈情说爱,我遇到了一位赏心悦目的女孩,她黝 黑的脸蛋至今还在我眼前闪闪发光。我见到她时,她卷起裤管坐在河边的 青草上,摆弄着一根竹竿在照看一群肥硕的鸭子。这个十六七岁的女孩, 羞怯地与我共同度过了一个炎热的下午,她每次露出笑容时都要深深地低 下头去,我看着她偷偷放下卷起的裤管,又怎样将自己的光脚丫子藏到草 丛里去。那个下午我信口开河,向她兜售如何带她外出游玩的计划,这个 女孩又惊又喜。我当初情绪激昂,说这些也是真心实意。我只是感到和她 在一起身心愉快,也不去考虑以后会是怎样。可是后来,当她三个强壮如 牛的哥哥走过来时,我才吓一跳,我感到自己应该逃之天天了,否则我就 会不得不娶她为妻。
我遇到那位名叫福贵的老人时,是夏天刚刚来到的季节。那天午后, 我走到了一棵有着茂盛树叶的树下,田里的棉花已被收起,几个包着头巾 的女人正将棉秆拔出来,她们不时抖动着屁股摔去根须上的泥巴。我摘下 草帽,从身后取过毛巾擦去脸上的汗水,身旁是一口在阳光下泛黄的池塘 ,我就靠着树干面对池塘坐了下来,紧接着我感到自己要睡觉了,就在青 草上躺下来,把草帽盖住脸,枕着背包在树阴里闭上了眼睛。
这位比现在年轻十岁的我,躺在树叶和草丛中间,睡了两个小时。其 间有几只蚂蚁爬到了我的腿上,我沉睡中的手指依然准确地将它们弹走。
后来仿佛是来到了水边,一位老人撑着竹筏在远处响亮地吆喝。我从睡梦 里挣脱而出,吆喝声在现实里清晰地传来,我起身后,看到近旁田里一个 老人正在开导一头老牛。
犁田的老牛或许已经深感疲倦,它低头伫立在那里,后面赤裸着脊背 扶犁的老人,对老牛的消极态度似乎不满,我听到他嗓音响亮地对牛说道 : “做牛耕田,做狗看家,做和尚化缘,做鸡报晓,做女人织布,哪头 牛不耕田?这可是自古就有的道理,走呀,走呀。” 疲倦的老牛听到老人的吆喝后,仿佛知错般地抬起了头,拉着犁往前 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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