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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虞云国,北京大学历史学系教授邓小南、赵冬梅,首都师范大学资深教授李华瑞强力推荐。
◎宗室之祸、母后之祸、外戚之祸、宦官之祸,这些封建时代常见的政治祸患,为何在宋代基本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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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商品名称: | 宋代皇亲与政治 | 开本: | 32开 |
作者: | 张邦炜 | 定价: | 68.00 |
ISBN号: | 9787564581527 | 出版时间: | 2021-10-01 |
出版社: | 郑州大学出版社 | 印刷时间: | 2021-10-01 |
版次: | 1 | 印次: | 1 |
导 言 001
一 皇亲国戚的认识价值何在 001
二 宋代究竟有无“内乱” 005
三 “家天下”统治应当如何理解 009
四 宋代是否形成“内朝” 018
章 宋代宗室与政治
节 宋代有没有宗室之祸 027
一 烛影之疑及其相关事件 027
二 玄武门之变与烛影之疑的比较 034
三 宗室之间的矛盾 043
四 宗室中的皇帝迷 051
第二节 宋代对宗室的防范 059
一 宗室待遇较优厚 059
二 宗室任职受限制 067
三 皇子不径直封王 083
四 亲王仅问安侍膳 089
五 宗室法与常人法 095
第三节 宋代的公主和驸马 106
一 帝姬——公主的另一称呼 106
二 公主在政治上贵而不骄 109
三 驸马极少出任要职 118
四 公主在家庭内恪守“妇道” 130
五 公主在生活上比较节俭 137
第二章 宋代后妃与政治
节 宋代的后宫制度 146
一 后宫等级森严 147
二 后妃出身复杂 157
三 垂帘太后颇多 167
第二节 宋代后妃之“贤” 172
一 后妃较少插手朝政 173
二 后妃之争少于唐代 182
三 后妃大多不私外家 191
四 垂帘太后心在社稷 196
第三节 宋代无武韦之事 206
一 刘皇后并非武则天第二 206
二 宫禁制度较严密 218
三 后妃实力有限 227
第三章 宋代外戚与政治
节 宋代无王莽之“患” 238
一 钱惟演与张尧佐:众矢之的 238
二 外戚宰相:韩忠彦和郑居中 243
三 钱端礼的宰相梦 248
四 “假杨国忠”韩侂胄 253
五 贾似道——外戚起家的权臣 264
第二节 宋代的待外戚之法 276
一 优遇与防范相结合 277
二 关键在于不给实权 285
三 外戚不预政 293
四 戚里应守法 298
第四章 宋代宦官与政治
节 北宋的宦官问题 311
一 宦官广泛参政 311
二 宦官参政原因何在 319
三 宦官卷入政争 329
四 为什么北宋无“阉祸” 335
五 士大夫与宦官对立 349
第二节 南宋宦官权势的削弱 357
一 明受之变不可不戒 357
二 前后两省合而为一 364
三 宦官不管军但干政 380
余 论 390
一 宋代既无内朝又无内乱 390
二 观念的束缚与制度的约束 392
三 士大夫——皇亲国戚的克星 400
四 皇权并非不受任何限制 407
五 赵家天下乎官人世界乎 413
附录一 大事年表 421
附录二 参考文献 427
初版后记 441
再版后记 445
四 公主在家庭内恪守“妇道”
下面将探究的范围从政治生活扩展到家庭生活。封建时代,驸马娶公主,不叫娶,而称“尚”。这个“尚”字意味着公主作为所谓金枝玉叶,她们与驸马尽管是夫妻,但其地位高于驸马。公主在丈夫家中是个特殊人物,甚至凌驾于公婆之上。唐代某些统治者虽然要求公主“无鄙夫家”,但唐代“公主多骄纵”,往往依恃其“高贵”的血统,不把夫家乃至公婆放在眼里。在她们当中,像唐宪宗的女儿岐阳公主那样“事舅姑以礼闻”、像唐宣宗的女儿广德公主那样“事于氏(其婆家)宗亲尊卑无不如礼”者,实在少见。宋代某些统治者要求公主“宜修妇道”,公主通常谨守遵循。所谓妇道,只要读一下宋元时期的著名族规《郑氏规范》,便一目了然。其主要含义是妇女“必须安详恭敬,奉舅姑以孝,事丈夫以礼,待姊姒以和”。毋庸置疑,这属于歧视妇女的封建礼教。宋代公主在这个方面,不同于唐代公主之处,主要有两点。
,向公婆下拜。唐代有这样一条“旧例”:
皇姬下嫁,舅姑反拜而妇不答。
所谓舅姑,即公婆。唐太宗的女儿南平公主曾拜公婆,这在唐代实属凤毛麟角,史籍大书特书,完全可以理解。但说“自是公主下降,有舅姑者皆备礼”,则不是事实。唐高宗在永徽元年(650)正月、唐德宗在建中元年(780)九月、唐宣宗在大中四年(850)二月,不断要求公主对公婆执妇礼,但公主不拜公婆的现象始终禁而不止。
北宋前期,沿袭前朝旧制,实行“选尚者降其父为兄弟行”的制度。于是,出现了驸马柴宗庆、王贻永、李遵勖等以祖为父、以父为兄、以母为嫂一类怪现象。宋神宗刚即位就在他的妹妹陈国长公主出嫁王师约时,决定改变这一“乱昭穆之序,废长幼之节”的做法,下诏“令陈国长公主行舅姑之礼,王师约更不升行”。他在《公主行舅姑之礼诏》中说:
尚帝女者辄皆升行……义甚无谓。朕常念此,寤寐不平。岂可以富贵之故,屈人伦之序也。可诏有司革之,以厉风俗。
后来,宋徽宗称赞宋神宗的这一决策是“贻谋后世”的“甚盛之举”,并在当时颁行的《政和五礼新仪》中加以吸取,“著为永法,通行天下”。
这里应当指出,即使在宋神宗以前,实行“尚帝女辄皆升行”制度期间,公主并非全然不拜公婆。如宋真宗时,李遵勖做了宋太宗的女儿随国长公主的驸马,即以其父李继昌为兄,但随国长公主“因继昌生日,以舅礼谒之”,向他拜寿,并得到宋真宗支持。公主不仅拜驸马之父,而且拜驸马之兄。如吴元载只是宋太宗的女儿蔡国公主的驸马吴元扆的哥哥,宋太宗在端拱元年(988)“令公主拜之”。宋神宗废除“尚帝女者辄皆升行”制度以后,公主必拜公婆。史称:
公主见舅姑之礼,自此始。
此后,宋徽宗强调:“行法自近始。”重和元年(1118)十一月,他在女儿茂德帝姬出嫁时,令其“依《新仪》,见舅姑,行盥馈之礼”。所谓盥馈,系儿媳服侍公婆进餐的仪式。宋徽宗发现帝姬出嫁时,“舅姑亦不端坐”“反有下拜之礼”,立即下诏,斥责“其失祖考本意”,要求帝姬“恪遵《新仪》”。
宋代公主“奉舅姑以孝”,并不仅仅限于下拜、盥馈一类仪式,而且见于行动。如宋神宗的女儿徐国长公主不仅“事姑修妇道”,而且“夫党数千百人,宾接皆尽礼”。宋英宗的女儿蜀国长公主在这方面的表现,更是“闻者惊叹,诸家传之,以为法式”。公公死后,婆婆守寡,她“日至榻下,自和汤剂以进”。
第二,为驸马居丧。按照中国古代的丧服制度,妻子必须为丈夫服斩衰3年,丈夫只需为妻子服齐衰1年。唐、宋法律规定:
居父母及夫丧而嫁者,徒三年。
这些都明显地表现了封建家庭夫妻不平等,以男性为中心。不过,唐代公主通常并不认真为驸马居丧,安乐公主甚至居丧改嫁。史称其夫“武崇训死,主素与武延秀乱,即嫁之”。但是,安乐公主非但没有受到惩罚,而且婚事大操大办,唐中宗、韦皇后亲自前往庆贺。相反,公主死后,驸马居丧,必须超过丧服制度的通常规定,服斩衰3年。开成年间,户部侍郎李珏指出:
驸马为公主服斩衰三年,所以士族之家不愿为国戚者,半为此也。
不仅如此,公主平时在家庭内的地位高于驸马,驸马无非是公主的附属品。驸马对公主事之不恭,要吃官司。如唐太宗的女儿新城公主突然死去,唐高宗不问青红皂白,以“遇主不以礼”的罪名,将其驸马韦正矩处死。难怪唐代有句谚语:
娶妇得公主,无事取官府。
足见,唐代的公主之家与普通家庭相反,不以男性而以女性为中心。
与唐代公主不同,宋代公主一般要为驸马居丧。如宋太宗的女儿冀国大长公主为其驸马李遵勖居丧,并超过了丧服制度的规定。她在居丧期间,“衰麻未尝去身”;服除以后,“不复御华丽”。宋仁宗“亲为簪花”,她婉言拒绝:“自誓不复为此久矣。”不仅如此,驸马平时在家庭内的地位并不比公主低。如李遵勖生前就对冀国大长公主多所冒犯,而“公主为性至善,未尝言其失”。直到嘉祐年间,知谏院司马光还对她极尽赞美之词:
献穆公主仁孝谦恭,有如寒族,奉李氏宗亲,备尽妇道,爱重其夫,无妒忌之行。至今天下称妇德者,以献穆公主为首……公主事夫以礼,宜以献穆公主为法。
献穆是冀国大长公主死后的谥号。宋仁宗的女儿兖国公主的驸马李玮“与主不协”,李玮的母亲又“忤主意”,以致夫妻关系紧张。虽然李玮因此被贬职,但兖国公主也被降封。宋仁宗在降封制书中,责备兖国公主“不能安谐于厥家,则何以观示于流俗”。宋神宗的女儿燕国长公主的驸马韩嘉彦“于公主有亏,礼不逊”,宋哲宗打算罢黜韩嘉彦。吏部侍郎彭汝砺上疏反对:
今嘉彦以不能下长公主而废,是妇得以胜其夫矣。妇得以胜其夫,是子可以胜父,臣可以胜君。
其出发点显然是陈腐的封建纲常观念,但韩嘉彦的驸马地位却因此得以保持。可见,宋代的公主之家与普通家庭相似,大体以男性为中心。
与公主相比,郡主、县主、宗女等女性宗室则又等而下之。广平郡公赵德彝是赵廷美之子,鉴于其女婿郭中和“家族颇众”,他向其堂兄宋真宗提出请求,为其女儿“别置一第”。宋真宗“不许”,其理由是:
中和有父母,若从其请,则妇事舅姑之礼阙矣。
宋孝宗的孙女安康郡主在淳熙十年(1183)出嫁殿前司前军统领罗忠信之子罗良臣,宋孝宗当即叮嘱罗忠信及其夫人白氏:
安康郡主凡百宜执妇道,不可惯纵。所有晨昏安省之礼,候得旨挥方免。若旦望节序,并从常礼,务成肃雍之德。倘若违此,别有诫训。
总之,宋代统治者要求一切女性宗室“宜执妇道,不可惯纵”。
在中国古代史上,因争夺皇权而骨肉相残的惨剧时有发生,然而,有宋一代却大体避免了皇亲国戚之间的权力之争,皇位的转移相对平稳。早在北宋后期,理学家程颐就将“百年无内乱”列为宋代“超越古今者五事”之首。所谓“内乱”,指宗室之祸、母后之祸、外戚之祸、宦官之祸等封建时代常见的政治祸患。此后直到近代,不少学者都持“宋代无内乱”说,但较少详细论证。本书认为,宋代基本“无内乱”,关键在于大体“无内朝”,具体表现有宗室任职受限、后妃较少插手朝政、外戚不预政、无阉祸等,并从道德观念、制度约束,以及皇权政治与官僚政治、皇权与相权、赵家天下与官人世界等多个角度,层层剖析了其背后的原因。
本书行文简扼,逻辑清晰,内容丰富,涉及宋代后宫制度、待宗室外戚之法、士大夫的“克星”作用等,并对宋代皇权虚化论、赵宋王朝的“家天下”统治等进行了反思。
张邦炜
四川师范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教授(2008年荣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