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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版]《时间升起》/李钢文学散文诗歌中国当代十大中青年诗人奖星光奖散文诗人重庆
  • 散文家、诗人李钢散文精选集
    • 作者: 李钢著
    • 出版社: 重庆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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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 李钢著
    • 出版社:重庆出版社
    • 开本:32开
    • ISBN:9783756842022
    • 版权提供:重庆出版社

             店铺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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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本信息

     名:时间升起

     者:李钢

    出版社:重庆出版社

     号:ISBN 978-7-229-12753-4

    CIP分类: Ⅰ.①时… Ⅱ.①李… Ⅲ.①散文集-中国-当代Ⅳ.I267

    出版日期:  2017年12月

     数(幅数):260千

     价:58

     本:32

     张:11

     数:352

     : 精装

    编辑推荐:

    李钢是一个有很高文学成就的作家,他独特的幽默,似庄似谐,既像娓娓道来,又像轻松调侃,极有感染力和辨识度。此次选择了93篇李钢各时期创作的散文作品,比较全面地展现了他的散文风貌。

    目录

    卷一

    高原随想

    木格措,野人海

    寻人

    高海拔地带

    仙境

    大红枣,黑布鞋

    生命的歌

    我父我母

    几块表,一些人

    过生日,吹蜡烛

    人立竹下

    南方不下雪

    爆米花

    猪来狗往驴推磨

    看影集

    两舷风浪一船书

    满室书香

    我弟弟烫发记

    会叫的树

     

    卷二

    放长线,钓大鱼

    打蚊子

    牙不好

    横竖是条汉子

    猎鼠记

    搞房子

    取笔名

    照镜子

    翠玉蝈蝈

    街戏

    宰牛

    看人吃鼠

    贝雷帽

    无臂画丐

    你在谁的伞下

    告别青蛙

    窗前飘絮

    卖书

    开会

    劝美

    喝酒

    昨天的那场雨

    战友

    进园老厨

    朋友刘希卡

    鄂北游记

    黄河摄事

     

    卷三

     

    月出

    纪念艾青

    流沙河轶事

    冥币

    童心

    大家

    同席勒散步

    躲进贝多芬的耳朵

    影响了我的几本书

    《红岩》故事

    七个断章

    盛世观灯

    到五宝

    双桥散记

    土桥荷花

    南川散记

    王者牡丹

    睡不着

    茶无道

    挑剔

    捍卫衣服

    接招

    说臀

    大梦谁先觉

    闲敲棋子落灯花

    一切变短

    青梅竹马

    一天

    明月几时有

    曾与美人桥上别

    发烧二梦

    昨日好词

    傻瓜主义

    缺陷美

    怀念尾巴

    杀时间

    虚构者

    坏鸟

    你睡什么枕头

    后厕所时代

    人人都怕紧箍咒

    小孩

    我的太阳是别人的月亮

    我与重庆

    认祖归宗

    内容简介:

    《时间升起》汇集了李钢的93篇散文作品,其中不乏发表后被反复转载传诵一时的名篇佳构。这些作品集中体现李钢作为国内一流散文大家的创作成就,代表了李钢大气潇洒、举重若轻、幽默智慧的语言风格,具有极高的文学价值。

    这些作品题材广泛,有游历山川的感悟,有对童年、青年时光的追忆,有对亲情、友情的颂扬,作者都从小处运笔,以记叙身边所发生的和小细节,表达对脚下土地的热爱和对火热生活的赞美。这是一部充满正能量和艺术魅力的散文集。

    作者简介:

    李钢,男,195111月生于山东济南,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重庆作家协会荣誉副主席16岁开始诗歌创作,1978年开始在全国各文学杂志上发表诗歌作品;1983年在《诗刊》《星星诗刊》上发表了大型组诗《蓝水兵》,第一本诗集《白玫瑰》(重庆出版社出版)1985年获第二届全国优秀新诗(诗集)奖(鲁迅文学奖前身)1984年和1986年分别当选中国当代十大青年诗人和十大中青年诗人,1986年出席全国青创会,1988年应美国国际诗歌委员会艾伦·金斯堡邀请赴美参加为中国七位诗人举办的国际诗歌节。部分作品被译为英、德、法文字。90年代初开始从事散文创作,多篇作品被《新华文摘》等刊物转载、选载并获奖,其中部分作品被央视拍成电视散文并获得两届国家电视星光奖。至今已出版诗歌、散文、漫画专著多部,获数十项文学奖。李钢是目前重庆少数具有全国和世界影响的作家之一。

    序言

     

    关于作者

    李钢,祖籍陕西韩城,1951年11月生于山东济南。少年时在江苏常州、南京等地读书,14岁入四川。16岁赴广东虎门,参加海军成为水兵。退伍后曾从事工人、教师等职业,长居重庆。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李钢加入中国作家协会四川分会,八十年代加入中国作家协会,现为重庆作家协会荣誉副主席。

    李钢的文学历程可分为诗歌和散文两个阶段。

    最初李钢作为诗人登上文坛,在全国各文学杂志发表作品,并以长诗《白玫瑰》引起关注。八十年代初参加诗刊社第三届青春诗会期间,他的代表作大型系列诗歌《蓝水兵》被分为两组,先后由《星星》和《诗刊》推出,随即在中国诗坛产生了轰动效应和广泛影响。《蓝水兵》系列开风气之先,以富于现代色彩的语言和技法及其所表达的生命意识,对军旅诗歌创作进行了突破性地探索,成为新时期诗歌的标志性作品之一。李钢由此也被评论家称为“新时期军旅诗歌的先行者”(朱向前著《中国军旅文学五十年·1949—1999》)。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是李钢的诗歌高产期。这一时期他当选“当代十大青年诗人”和“最受喜爱的当代十大中青年诗人”,并应美国诗人艾伦·金斯堡和美国国际诗歌委员会邀请,赴美参加为七位中国诗人举办的国际诗歌节,在美国各地巡回朗诵诗作。

    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后,李钢开始侧重于散文写作,在各文学杂志及报纸上以专栏等形式推出多篇具有文学价值和文本价值的作品。对于散文,他的本意原是偶然为之,孰料竟一发而不可收,很快就进入了散文写作的高产期。他的散文题材广泛,内容丰富,角度多变,行文纵横自如,充满机趣。他的语言风格大气潇洒,举重若轻,幽默智慧,文字洗练果断,极为干净,极有感染力和辨识度。这些散文中有不少佳作一经发表,即被反复转载并收入各种选本,传诵一时。

    必须一提的是,与此同时,李钢还创作了大量的漫画,他把写在漫画上的文字看作是散文的另一种表现形式。《人民文学》就曾将他的漫画文字编辑成文学笔记发表。李钢对散文的本质有透彻的理解,不可否认,他的性格似乎与这一文体有一种天然的契合。

    李钢从事散文写作的时间长度,超过了他的诗歌时期,直至本世纪的今天。在这一过程中,他也不知不觉地进行了文学上的成功转型,他的诗人之名已逐渐被散文家的名声取代。当然,他仍是诗人。

    迄今为止,李钢已经出版诗歌、散文、漫画等专著多部,部分作品被译成多国文字,获得过多次奖励。他获得了第二届全国优秀新诗(诗集)奖,第一、第二届四川文学奖,第一、第二届重庆文学奖,《诗刊》、《星星》优秀作品奖,红岩文学奖等几十个文学奖项。此外,他的作品多次被中央电视台拍摄成电视诗歌散文,其中电视散文《高原随想》等四部,分别获得第十五至第十八届连续四届全国电视文艺“星光奖”一、二、三等奖。

    本书收入李钢的散文作品近百篇,比较全面地展现了他的散文风貌。

                                             

    试读

    翠玉蝈蝈

    重庆这城市有一万种声音,到了夏天,再添上蝈蝈叫的声音。

    这虫子全是由人从北方乡下捉来叫卖,北方的农民贼精,千里迢迢,把噪音担来卖给城市。重庆这个地方奇怪,产热产雨,也生虫,只是不产蝈蝈。重庆人自己就是蝈蝈。

    一想又不是了。人噪出的市声,浑浊到鼎沸,简直要煮熟了整座城才罢。而蝈蝈一噪,眼前真就飞落了原野山林,嗅得着草腥,市声便不再是市声,坍作淤泥。一万种声音里,只有蝈蝈的叫声是绿的。

    所以我又欢迎蝈蝈的噪音。也实在感激那些挑着笼子的农民,顶着重庆的太阳,流着北方的汗,给我送来些生态,让我平衡。否则沦陷在沸声浊音里,早晚也煮熟了。

    买过一只大肚皮的翠玉蝈蝈,叫得好,回家给儿子听。儿子嗜虫,不吃,只看。他盒子里的宠物真是吓人得很:会磕头的,能装死的,带钩子的,挥刀乱砍的,嘴边长钳子的,会放屁的(放白屁)……瞟上一眼,触目惊心。只是这些怪物多不善叫,能叫的一种,声音又阴阳怪气,像个奸臣。

    蝈蝈很讨儿子喜欢,喜欢到极点,竟扯下它一条大腿来,还在弹。我怒吼一声,在儿子头上敲出了栗子,儿子知错,赶忙把大腿还给蝈蝈。我想这虫子完啦,活不了几天啦。

    谁知蝈蝈活得挺精神。吃饱了菜叶儿,开始叫;啃几口辣椒皮,叫得更欢。它还吃过一些巧克力什么的,是儿子给的,儿子想让蝈蝈尝尝他爱吃的零嘴儿。这只蝈蝈还吃那条断腿,像猛士吞下自己的眼珠一样,很壮烈。

    最闷热的日子它的叫声不断,而且是变着法儿叫:织织织地,喳喳喳地,唧唧唧地,当然也要啯啯啯地叫,叫出了韵味儿。我便诱导儿子从那叫声里听出山意来,听出水意来,听它如醉如痴,叫活了满墙的画,飘出些树荫地气,呵得人痒。整个夏天,只要这位长翅膀的俞伯牙一操琴,不远处立刻就会冒出两个钟子期竖着耳朵在听。这是蝈蝈最富激情的浪漫时期。

    有时也忆起童年的事。夏天跟大人去北方乡下玩,常常钻进野地半天不见影儿。回来大人举着巴掌问:干啥去了?我就答:去河边了。再问:到河边干啥?只说:听蝈蝈叫哩。这顿打也就免了。蝈蝈帮我逃过很多次打。又记起庄稼人的一句话:听蝈蝈叫,还不下地了呢!这大约是说蝈蝈叫得太好听了吧?不知道。

    入秋之后这虫子叫声少些,也低沉了,却极有灵性。有时觉着屋里缺了动静,心想蝈蝈怎么不叫呢,突然它就叫了起来。又有时夜半梦断,听它仍在唧唧复唧唧地烦人,心里刚骂了一句,那叫声就戛然而止,再不复鸣,秋夜便无限空寂了。试过几回,灵验得很。我一直认为人与虫子之间有某种相通的东西(思想?情绪?感觉?)。

    渐渐地天气很凉了,又很冷了,奇怪这断腿老虫仍然不死。它不吃,通体已变化了颜色,紫若檀木,派生出一些玛瑙的红,最紫处乌亮如漆,微微地透明,两眼蕴着宝石的蓝。只剩额前还有一点绿,仍是翠绿。它很偶然地叫过几回,声音极缓,极沉,极深,极玄,极冷静,仿佛大师说法谈禅。听不懂了,却被它的语调感动着。

    忽然想起了荷马,这盲诗人一定也是用这样的语调来吟诵诗歌的吧。我不明白为何因了一只蝈蝈,想到这位压根儿没有见过,也不曾认真读过的人,并且流了泪,潸然泪下。男人流泪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农历大雪那天,老虫犹动,默无声息。我产生了找一只葫芦装着它越冬的念头。必须是葫芦,从前北方人就是这么做的,揣在棉袍子里,贴着胸口。但是重庆也不产葫芦,更没有棉袍子。只得作罢。

    下午正写着什么,竟听它叫了一声,轻而飘逸,有种前所未闻的特别。搁笔屏息等着第二声来,又久久不至。我走到笼边观察,发现蝈蝈双翅微启,摆出欲飞的样子,凝如雕像。细看它额前的一点绿,没了。

    方知听见的那一声不是叫,是灵魂出窍的声音。

    猴戏

     

    耍猴乃街头常见的把戏,敲锣打鼓,场面热闹,但花样不多,老一套。

    早年在北方看过一回高级的。

    耍猴者三四人,率猴十余只,只只训练有素,擅演京剧。戏分文戏武戏,所备行头齐全崭新,皆是依照猴子的身材缝制。一旁还挂着戏码,供观众点看,煞有介事。

    表演时,由耍猴者在旁拉胡伴唱,猴子上场比画动作,颇似双簧。锣鼓家伙一响,众猴旋即排队肃立,规规矩矩作候场状,除了登台的猴子,无一敢动。

    《四郎探母》中扮佘太君的猴子能躬身瘪嘴模仿老妇的样子,杨四郎时而单膝下跪,时而以袖掩面,逗人发笑。

    演武松的一只猴,会虎跳、旋子、打小翻儿,动作难度大,它还东歪西倒表现景阳冈上武松酒后的醉态。更奇的是与它配戏的老虎乃一只名叫展昭的猫,耍猴的一喊展昭,猫便冲出去,能扑能剪。两个斗到后来弄认真了,武松又抓又咬,老虎喵喵乱叫。耍猴的走上前把它们分开,各踢一脚,重来。这出戏结束时,猴子金鸡独立,猫倒地装死。众人称奇。

    显然这只武松是猴子里的角儿,在许多戏里担纲。它演花果山的美猴王,神采飞扬,是我迄今所见最成功的一个,无人能望其项背。《西游记》被这群猴子演成一出闹剧。唐僧是骑着一只狗去西天取经的,其余的猴子扮成各路女妖,花花绿绿地一拥而上,把唐僧抬了走。那悟空扛着根棍儿,也不去斗妖精,只顾从怀里掏出半拉桃来啃,十分潇洒。围观者捧腹不止。

    耍猴者中操胡的年轻人,长相英俊,嗓子极棒,功底厚,老生老旦花脸青衣,全由他一人坐唱,韵味十足。观众里有知情者,说这人曾是某县河北梆子戏班的头牌,在台上唱戏,能用眼神勾引了看戏的大姑娘小媳妇。他怎样改行唱京剧,以至于沦落到在街头耍猴卖艺,必有一番故事。我欲追问,知情者见我是个娃娃,便卖个关子,不说了。妈的。

     

    蚤戏

     

    蚤戏极稀罕,可以说没人见过,有一次让我撞见了。

    1967年冬季一个大太阳天,我在路边遇着一人,低声问我想不想看跳蚤表演文体节目,很便宜。我立即答应了。我连跳蚤都没见过,更别说看它演节目!有什么可犹豫的。

    那人带我到僻静处蹲下,掏出个百雀翎小铁盒,打开盖,仔细朝一张白纸上倒出几个小黑点儿。

    他捏着嗓子报幕道:第一个节目,跳蚤跳舞。说罢即摸出一把口琴哇哇地吹。纸上那些小黑点儿真的就开始乱蹦,越蹦越高,越蹦越快。琴声一停,黑点儿马上都不动了。如此反复数次,次次皆灵。

    他又用三根细棒在地上搭个架子,接着报幕:第二个节目,跳蚤跳高。便将一片葱叶含进嘴里吹出尖声。这回更奇怪了,每吹一声,只有一个黑点儿弹起来,跃过横杆,秩序井然。正在诧异,就听他报一句:节目到此结束。没了。

    就这么两下子,赚了我三毛钱。

    我觉得不可思议。问他怎样驯养跳蚤,他笑笑说:科学方法,科学方法。又很小心地端起白纸,将黑点儿倒进自己的袖子。

    我说你这是干什么。他说:辛苦了一场,喂喂它们。我问跳蚤都吃啥?他慢吞吞地回答:这东西,残忍,吃我的血。说这话时,他的表情很得意,很满足。

    捋起他的袖子看,满胳膊的红点子。

    他推开我的手,捡起三根细棒,摇晃脑袋哼哼着小曲儿,走了。

     

    影戏

     

    原先我住江南时,某个元宵节曾被亲戚领至一县城看影戏。那时我做小孩的干活,爱凑热闹,看稀奇。

    影戏不是皮影,而是艺人在幕后变幻自己的身影,所以天黑了才能看。事前要在街头搭个竹棚,三面用床板及青布遮严,内置一张矮桌,一盏油灯,正面垂一幅白布,影子投于其上。表演者张老头,与我亲戚相熟。

    吃过夜饭,竹棚前便陆续来些县民,站到稠密时,众人就齐喊:张老头,开始喽!张老头笑嘻嘻地走出来,五十多岁的模样,穿件很厚很脏的对襟棉袄,作揖鞠躬,不停地说着吉利话。人群里一阵笑骂起哄,张老头赶紧撩开白幕钻了进去。想是那些观众早看熟了张老头的节目,又乱叫道:关公!关公!关公舞刀!

    棚内的油灯渐渐亮起来,幕上果真出现关公的影子,长髯飘飘,手持青龙偃月刀,还挥舞了几下,掌声四起。灯光暗下去。

    再点亮时,映出的却是一个俊俏女子,摇晃婀娜的身姿剪窗花,轻轻慢慢地哼着吴语小曲儿,调子极好听,歌词有些黄。观众里有人随着唱,样子挺陶醉的。那女子剪出的窗花就别在幕布上。

    顷刻又变了,一筋斗翻出个儿童,扎根朝天辫,光屁股围着短兜兜。奶声奶气地笑,蹦蹦跳跳放鞭炮。看戏的男人就高兴了,说:咦!快看!还有个小鸡鸡。女人们便叫:没羞!没羞!

    又变出位老太太,咿咿呀呀地唱,没完没了,难听得很。

    又变出一个厉鬼,大头双角,龇牙咧嘴,当场吓哭了几个小孩。有人骂道:该死!张老头这老妖精!

    接着变出的还有壮汉、僧人、书生、县官,长舌僵尸、仙娥、南极寿星等,相当逼真,灯光一暗一明,就出一个新形象,转换时间极短。戏演完,张老头出来谢幕,拉开白布让大家看,除矮桌油灯外,无道具,无帮手。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张老头对人说,这还不算什么,哪天他高兴了,就站在太阳下作法,直接把影子变给人看。话是这么讲的,谁也没见他变过。

    张老头其人未婚独身,无后嗣,有相公癖。影戏乃他家秘传,每代只传一子,决不收徒弟,所以到他这里,成了绝活儿。听我亲戚说,这影戏他也只是逢年过节露一两回,义务献演,不取分文;平日他就摆个摊子代写书信谋生,能写一手好字。他曾想过继个儿子,把影戏传下去,但人家嫌他名声恶,怕把孩子教坏了,不干。

    “文革”初期破四旧,张老头被捉去挨了一回斗,当夜忽然消失了,无影无踪。

     

    蛇戏

     

    六十年代有一阵子,我迷上了连本的京剧武侠戏,一放学就朝戏院钻,机关布景,吐火飞人,直看得天昏地暗。

    戏院附近常有江湖人扯圈子耍蛇卖药。看耍蛇不要钱,白看;等他们推销药品时,我就走了。很经济。

    有一类耍蛇者模仿印度弄蛇人的样子,结跏趺坐,置蛇袋于地上,含一根竖笛玩命地吹,曲目选用《社员都是向阳花》等流行音乐,据称能将蛇唤出来狂舞。半晌无效,他便舍弃掉音乐,起身发表演讲,谈天说地,言古道今,归纳为健康,落实到卖药。

    这类人的优点是口才好,常听能提高作文水平;缺点是耍蛇不见蛇,不好看。其所卖者多为酵母片,于跌打损伤风湿麻木一概无效,助消化。

    另一类人耍蛇,动真格的。我曾见过山里来的三兄弟大规模的献艺,一声唿哨,便从竹笼里唤出数十百条毒蛇,计有金环银环、眼镜蛇和蝮蛇等,花花绿绿,十分壮观。他们取出一种药片,吐口唾沫在地上画一个无形的大圈儿,蛇就待在圈内不敢出来。

    这些蛇像被他们玩熟了,能依照唿哨声表演,或蛇立成阵,或纠缠成团,还能于数秒之内摆出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最精彩的一招,是他三兄弟赤膊走到圈中,任群蛇爬满身,缠在腰间、绕在脖上、盘在头顶,吐着舌须摇动,特惊险,特神话。

    三兄弟卖的是蛇药,卖药的方式让人目瞪口呆。他们各捉一条蛇,掰开蛇口把毒牙给大家看了,然后诱蛇咬住臂膀,咬得滴血。蛇咬过的地方乌紫肿亮,迅速扩大,这时三人才取药丢入口中,嚼碎了敷在伤处,眼见着血凝肿消。这种现场示范效果相当好,蛇药旋即被抢购一空。

    整个过程不说一句话,三兄弟是哑巴,胸前背后,伤痕累累。挣的是钱,玩的是命。

    城里人买蛇药纯粹凑热闹,一生难遇蛇咬。拿此药治蚊叮虫螫有奇效,抹脚气极灵。

     

    刀戏

     

    刀戏好看。我爱看。

    耍刀人走南闯北,行踪飘忽,今天还在四川卖块儿,明儿一眨眼,广西了。他们礼数周全,举止有范儿,持刀昂首当街一站,单凭那架势就招人喜欢。

    耍刀人的眉宇间总洋溢着一股气,或透侠气,或露匪气。浑身冒仙气的我只见过一白衣老叟,耍一把龙柄快刀,会轻功。他能纵身跃起用两指夹住细柳枝,衔刀悬空,不掉下来。这老叟最绝的一招为踏蛋断绸。地上摆好两排鸡蛋,空中抛起一条长绸,他迈着小碎步以足尖踩蛋,一路挥刀过去,可使绸带断成若干截而蛋壳无一破损。

    其实在街头耍刀卖艺的,都有两下子。顶不济者也能拿刀朝肚皮上猛砍,跟义和团似的。这一套挺唬人,也不需久练,会点儿气功就行。我曾在郑州的热闹地面见过一条大汉,敢脱去上衣直挺挺地倒向一排利刃,在上面横滚竖滚,屁事没有。他自称绰号“肉盔甲”,还表演了赤脚走刀锋,在刀尖上单掌拿大顶、打空翻。这几手功夫比较厉害了,没个三年五载的练不成。

    我还见识过另一种刀戏——玩剃刀。以前家住南京时,有个担挑子的扬州剃头匠把剃刀玩神了,他能在客人脸上斩苍蝇!他给客人修面,有苍蝇飞落爬动,他也懒得用手去赶,只是不经意地随便挥刀一点,像完成一道工序似的,就把苍蝇脑袋齐齐地斩下,决不伤客人皮肤。剃头挑子招苍蝇,剃一个头修一个面,要屠杀好多只苍蝇,他一点一个准儿。更奇的是,连落在自己脸上脖后的,他也能点着。有一回我亲眼见他快速连斩三只苍蝇,第三只是起飞后被他在空中削去首级。苍蝇没了头,还要乱飞一阵才坠地身亡。扬州剃头匠的这手绝技曾让我看得两眼发呆,他自己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又没有刻意练过,操刀日久,手熟了,自然就会了。他也不知道,我一直把他看作南京城里最高级的刀客。

     

    遁戏

     

    遁戏很神秘,像魔术又不像魔术。人钻到地下去,很快从另一处冒出来,不打洞不刨土,比土拨鼠还灵便,似土行孙。是个什么道理,想不通。

    遁戏的表演者是五个年轻人,安徽口音,三男二女,互以兄妹相称,相貌也相仿。地点在路边公园的一片开阔地,地下不可能有什么暗道或下水管道;时间为午后两点,光天化日。表演之前他们几人转来转去,仔细勘察了地形,然后挑出一面旗,旗上墨书一个“遁”字,下方还有四个小字:古老法术。附近的闲散人员很快聚拢,按他们的要求围成大圈,我站在一个类似主席台的平阶上。

    他们的演出服装也很奇怪。三个男的换成清兵打扮,背后印着“勇”字,像从县剧团顺来的戏装;两个女的着紧身服,皂色,上下相连如和平衣。演出道具简陋,只有一大张红布。

    开场时无铺排。首先表演单遁,由一男勇走到场地中央,另几人扯红布将他蒙住,踩牢四角。眼见着布中人渐渐矮下去,矮到一半时,他还在里面说话,用手顶布,猛一下就消失了。四人迅速揭开红布,地面完好依旧,无痕迹。突然相距七八米处的地下传出撞击声,四人循声而至,将红布拉平盖上,红布立即开始隆起,隆到一人高,再掀开,那人已冒回地面,满头满身都是土,真像在地下钻了一回。

    我看了看表,整个过程不到六分钟,干净利落。

    接着另一傻不拉叽的男勇开始端盘绕场收钱,演一个节目收一回钱,数额随意,收钱的这位参与表演最多,从双遁到五遁,每次都有他。表演五遁时他先将那四人遮了,又请几名观众来镇布角,自己钻进去喊声一二三,红布瞬间全塌,比前几次还快。数分钟后五人从圈外百米远的五个方向跑回,鞠躬,收钱。

    观众边看边议论。有自作聪明者说:我明白了,这五个人其实是十个人,五对双胞胎,另一半预先藏好了当替身。另一人说:不可能!一个妈生出五对双,都快成世界奇迹了,再说原先的几个呢?难道都变扁了贴在布上?

    这时圈内人又请观众与他们共同表演,大家派自作聪明者去弄清机关。他被用黑布蒙住眼睛,由一男一女抬着,红布撤去,三人全不见。一会儿在圈外一棵树后复出,他仍被抬着,也搞了一身土,很兴奋。大家向他打听情况,他说:我晕晕乎乎的也不知被抬到哪里去了,耳旁嗖嗖响,有风。大家笑道:怪了怪了!你被老鼠精卷到无底洞里去了。

    大家一致怀疑还是有地下通道,所谓土遁仅是神话,大家都不迷信。五个人走后,大家围着那块地,又跺又拍又敲,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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