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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版]永井荷风异国放浪记(上、下)丨一頁folio(从塞纳河的艳异梦魇,到纽约的金色迷情,极尽官能享受,写满都市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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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 永井荷风著
    • 出版社: 北京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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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 永井荷风著
    • 出版社:北京出版社
    • ISBN:9785116601936
    • 版权提供:北京出版社

             店铺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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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推荐:

     

    ★  耽美派鼻祖永井荷风放浪异国的记录,日本新文学时代起始的路标:

     

    隐身于华美颓废的文风之下,观察东西方文化碰撞,冷静透彻地批判现代社会。

     

    ★  日本文学翻译名家陈德文教授潜心精译,许知远、新井一二三专文推荐:“我想成为永井荷风啊”。

     

     

     

    ★ 献给新青年的全新风格,经典与二次元的灵感碰撞:

     

     日式文库本×新锐设计风×特约手绘师配文插画

     

    ★ 夏目漱石、森鸥外美赞,周作人极力推崇。

     

    其中《美利坚物语》审视美国众生百态,在日本多次重版;《法兰西物语》因对明治维新后日本地表面西化予以嘲讽,一出版即被日本当局当“禁书”查封,引起轰动。

     

    ★荷风笔下,凡事皆美——

     

    集随笔、日记、小说于一体的游荡见闻录,探知底层人情,真实与虚构交杂。

     

     

    内容简介:

     

    “世界旅人”永井荷风的异国放浪游记,从美国新大陆到法兰西塞纳河畔,从穷街陋巷到花街柳巷,探知黄金国度的底层人情,撷取古老欧洲的浪漫之花。

     

    本书上册为《美利坚物语》,抒写了永井荷风在美利坚大陆羁旅四年的点点滴滴。他走过纽约百老汇大街的灯红酒绿,他在西雅图繁华夜景下惆怅低吟,他观察华盛顿乡间的众生百态……一场美国梦的破碎,也是自我觉醒的新起点。

     

    下册为《法兰西物语》,永井荷风醉心于法兰西的浪漫自由,在这片“恶之花”的乐土上,侧身底层、自我放逐。沉溺美,更是追求美,无论是美景、美人还是罗曼蒂克的法式风情,都被他涂抹上一圈玫瑰色的艳影。“

     

    作者简介

    永井荷风(1879—1959)

     

    本名永井壮吉,出生于东京。日本“耽美派”文学代表作家。他生在一个传统与现代激烈撞击的时代,是最早接受西方文化的日本人之一。他的文字华丽细腻,有着日本文学传统的美感,又狂放不羁,带着隐秘颓废的官能描写。他引领谷崎润一郎等耽美派作家,被称为“日本新文学时代起始的路标”。

     

     

     

    陈德文

     

    江苏邳县人,南京大学教授。1965年毕业于北京大学东语系日本语专业,1985年赴早稻田大学学习和研究,现为日本爱知文教大学专任教授。翻译出版日本文学名家名著多种。

     

    目 录:

     

    美利坚物语(上册)

     

    推荐序

     

    在夏威夷读永井荷风

     

     

     

    船舱夜话

     

    乡间归来

     

    山冈上

     

    醉美人

     

    长发

     

    春与秋

     

    雪的归宿

     

    林间

     

    恶友

     

    旧恨

     

    醒悟

     

    夜女

     

    一月一日

     

    黎明

     

    芝加哥二日

     

    夏天的海

     

    夜半酒场

     

    落叶

     

    唐人街

     

    夜行者

     

    六月夜梦

     

    西雅图港的一夜

     

    夜雾

     

     

     

    法兰西物语(下册)

     

    推荐序

     

    传奇的小说家:永井荷风

     

     

     

    船和车

     

    罗讷河畔

     

    秋巷

     

    耍蛇人

     

    晚餐

     

    灯光节夜话

     

    雾的夜

     

    面影

     

    重逢

     

    孤旅

     

     

    别巴黎

     

    黄昏的地中海

     

    塞得港

     

    新加坡数小时

     

    西班牙料理

     

    橡树的落叶

     

     

     

    修订译后记

     

     

    媒体评论:

     

     

    永井的魅力在于用*雅的文章写*级的事情,用*都市化的文章写*粗鄙的事情。

     

    ——三岛由纪夫

     

    荷风憎恨自己所处于的现实,而无限憧憬未见之美,如此这般浪漫的旅人或者可称为“自我放逐者”。

     

    ——川本皓嗣

     

    贯穿于荷风文学世界里的一个主题,可以说是表现那种达到烂熟之极以后渐趋颓废,并伴随着这种颓废引发出诗意的忧伤的社会、风物以及人情世故。

     

    ——吉田精一

     

    他钟情的是江户时代的日本,是暗巷与榻榻米上的风情。他崇敬法国,却厌恶明治时代的西化。

     

    ——许知远

     

    永井荷风是近代日本社会*位唯美主义文学家,他写的文章,今天看来都非常新鲜,一点没有陈旧的感觉。

     

    ——新井一二三

     

    在线试读:

     

     

    推荐序(上册)

     

    在夏威夷读永井荷风

     

    许知远

     

      我有了重读永井荷风的冲动。

     

      夏威夷航空像是直接从海滩飞来,空中小姐的花衬衫里或许还带着沙粒。她们用力地展示笑容,张大嘴吐字,比起懒散且傲慢的美联航,这是一个更亲切,亦更富朝气的美国。

     

    它理应更富朝气,夏威夷不仅是地表上最年轻的岛屿之一,也是政治版图上的迟来者。一八一〇年,当英国工业革命与法国大革命席卷欧洲时,那些分散的岛屿才勉强结合成一个独立王国。它的形态与近代国家相去甚远,更似一个酋长部落联盟。即使一八九八年,它被并入美国,但要直到一九五九年,才正式成为美国联邦中的一个州。人们对它的期待,也是反历史的,落日、海滩、草裙舞,它是逃离现实的场域,过去与未来皆暂时消退了,只有一种即刻的喜悦与轻松。

     

    或许,这也是日本人尤其钟爱它的原因。东京前往檀香山的航班满员,一点没有显现出正迅速扩散到全球的冠状病毒对航空业带来的致命影响。它给人这样的印象:夏威夷不仅免疫于历史,也免疫于病毒,乘务人员皆不戴口罩。

     

    我没被这种气氛感染,反生出了少许的飘零感。我对于度假并无兴趣,出行半因即将到期的签证,半因手头的研究项目。前者使旅行更有某种被迫的意味。

     

    对于疫情的焦虑,也不无影响。这是二月二十二日,新冠病毒打破了东京的平静。“钻石公主号”上的乘客,乘坐出租车、公共汽车返家,开始与朋友们聚会了,更多的病例也开始涌现出来。这个病毒的传染能力与无症状的特性,都使忧虑蔓延。在电视新闻上,专家们指着柱状图预测,十天内,传染人数可能达到十万人。那些红色的显示条,显得尤其刺眼。

     

    我离开已经一个月的中国,未看到好转的迹象,它引发的各种荒诞与新灾难层出不穷。我的内心从焦灼、痛心、愤怒到麻木,有些时候,还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仅仅一个月,她已经让我无法辨识,有些东西早有趋势,却在这一个月猛然加剧了。病毒激发起那种不安的暗流,它们如今汇为滔滔大河,迅速淹没那个本就要消退的世界。

     

    下意识地,我也在逃避一些东西,我无法理解亦无从解决,它们令我的智力与勇气显得双重匮乏。我想从现实躲入另一个时空。 这个看似历史之外的岛屿,却是孙中山酝酿革命思想之地,梁启超也曾在此停留过,并恰好遇上一场鼠疫危机——我很想一探这些历史踪迹。在这个岛屿上,那个遥远的、庞大中国不断加剧的内部危机,该怎样浮现在他们的脑海里,他们又会做出怎样的分析与行动。

     

    此刻在飞机上,带着口罩的我,像是飞向一个混合的时空,既逃离历史之外,又满是历史的沉重。永井荷风则代表一个疏离、亲密的声音,一个独行者的最佳陪伴。

     

    永井也是从旅途开始写起的。在横滨前往西雅图的轮船上,他碰到了柳田君与岸本君,他们皆三十岁上下,前者中等身材,“条纹西装外裹着褐色的外套,高高的领口间露出色彩华美的领结……看上去总有些装模作样”,后者则“身材矮小,捻线绸的夹衣上罩着一件绒布单衣”,在旅途的单调中,他们凑在一起,打发时光。柳田因在日本的不得志,是个盲目的西洋崇拜者,痛恨岛国的一切,“在日本,从未遇到过称心如意的事情”。岸本则想去美国拿一个短期学位,回到日本重新开始。

     

    这些萍水相逢的人物,构成了《美利坚物语》的主题。一九〇三年至一九〇六年,那个由永井荷风演化的“我”, 从西雅图、芝加哥、圣路易斯到纽约、华盛顿,邂逅了形形色色的日本人。

     

    在塔科马,他看到了那些日本劳工, “三四个人一堆,五六个人一组,一边高声说话,一边拿出从日本带来的烟袋吸烟。他们将烟灰磕在甲板上,又担心被路过的船员斥骂”。他们被当作货物,塞进狭窄、脏污、恶臭的货仓,也在做一笔交易,用三年辛苦,换回后半生的快乐。也是在这些劳工中,他听说了那个发疯男人的故事。一个伐木工人从日本接来的老婆,被另外几个伐木工人抢占。这里面有残酷、愤怒,更有一种普遍的心酸。在异乡的孤独与压力之下,社会规范与个人道德,皆崩溃了。

     

    在芝加哥附近的一所大学,“我”遇到了自我放逐的渡野先生,他在日本获得了一切,却仍感到不安,逃至美国后,也觉得同样疏离。或许,他将继续逃亡,逃至比法兰西女人更妖艳的舞女怀中。

     

    在纽约的春天,“我”又听闻了藤崎君的故事。他是一名伯爵之子,虽然入读哥伦比亚大学,却过着花花公子的生活。他狂热地爱上了一个不道德的女子,甘愿为她放弃自尊。

     

    在密歇根南部的K大学,“我”又听闻了三位日本学生的故事。出于寂寞,大山君追求了竹里小姐,尽管觉得这个日本女生,有“一张多么硕大的圆脸,多么小的眼睛和多么稀疏的眉毛,日本生产的粗糙西服裹着狭窄的肩膀……又粗又短的手腕,轮廓模糊不清的豆虫般的手指”。这段恋情以始乱终弃结尾,竹里小姐最终嫁给了同属一个教会的日本学生山田太郎。

     

    尤其令我难忘的是山座君的故事。他是“我”哥哥昔日的同学,年轻时放浪形骸,甚至害得哥哥死亡。在西雅图,“我”偶遇山座,如今的他 “留着漂亮的八字胡,又是戒指又是金项链”,专以贩卖日本妓女到美国为业。在异乡,他似乎获得了一种更大的放浪,不用在意任何道德准则,只有眼前的成功是重要的。

     

    在永井荷风笔下,美国给予这些到来的日本人不断的惊叹,以及矛盾重重的冲击。圣路易斯的世界博览会现场,给人一种震惊,“美利坚人民依靠财富的力量创造的一个魔幻世界”。震惊不仅来自于物质、技术力量,也来自人种,它引发性的焦虑。

     

    对于公派到纽约的泽崎先生,“无论到哪儿,看到的不是初来时曾经为之惊叹的二十层的高楼大厦,而是那些用束腰带将乳房隆得高高的细腰肥臀的女人,那种风摆荷叶的步态和娇滴滴的话音”,令他憎恶又眼馋。比起日本女人,西洋女人的肉体似乎更为诱人,却又难以接近。

     

    在异乡,日本也变得清晰起来。在轮船的汽笛、火车的鸣钟、留声机的演奏,在西洋的环绕中,日本的一切都变得亲切起来,“夹杂着那种拖着长长尾音,犹如犬吠一般,又似催眠剂的九州乡下的断断续续的歌谣”;“日本的美,并非因为有诸如楠公与西乡的铜像,而在于乱云迷蒙的樱花、彩蝶翩翩的舞妓”,东方人的天职“并非醉心于某些人所说的东西文明调和之梦的空想中,而是要使男人们尽可能莳花弄草,女人们尽可能成为舞妓,举日本全岛为世界丝竹之乡”。

     

    永井荷风游荡于美国时,也是日本的一个转折时刻。自一八五三年被美国黑船打开国门,日本就生活在一种强烈的追赶中。在“富国强兵”“殖产兴业”这些口号中,普通日本人承受着国家转型的压力。十九世纪九十年代,随着国家体制逐渐稳固,个人空间日益窄小,变为国家的工具。一八九五年战胜中国、一九〇五年战胜俄国,令日本的国际形象陡变,普通人要承受的肉体与精神的压力却被普遍忽视。

     

    海外日本人是观察这个迅速膨胀日本的另一个角度。或为讨生活,或为逃避昔日的家庭,或渴望获得新生。在陌生之地、陌生人中,他们的感受更为敏锐,优势与缺陷皆更为显著。

     

    对于出生于一八七九年的永井来说,美国是一个勉强的选择。他深受法国文化的影响,活在波德莱尔、左拉的世界里,巴黎才是他的梦想之地,“与西洋女子一起,在西洋的天空下,于西洋的河湖边,用英语或法语谈论古希腊以来的西洋艺术”。

     

    但他的父亲——一位高级官僚商人,执意让他进入银行业。但不管怎样,美国仍使他逃离了这个严厉、讲求实用的父亲,后者正是明治时代的某种象征——它对个人自由、浪漫之美,毫无兴趣。永井着迷于波德莱尔的人生态度,要不停地醉下去,酒、诗歌、女人、美德,沉醉令人忘掉时间的重负。

     

    飞向夏威夷途中,我心中却是不无萧瑟的冬日西雅图与芝加哥,萧瑟,渴望柔和的灯光与一壶清酒。我也感受到某种下意识的焦虑。二十世纪初的永井荷风,被种族焦虑所裹挟。那是一个“黄祸”的年代,日本人自认比中国更优越,在西方人眼中,却并无差异。一股自我厌弃之感,伴随彼时的日本作家。身在伦敦的夏目漱石,觉得自己短小、丑陋,只能钻进书堆之中;永井更为潇洒,同胞在他眼中无疑是一种不堪的存在。

     

    在西雅图的日本街上,他看到“豆腐店、赤豆汤店、寿司店、荞麦面店,应有所有”,而路上的行人是“腿脚短曲、上身很长的我的同胞”。

     

    中国人亦是如此,它散发着不无邪恶的魅力。纽约的唐人街,“众多的餐馆、杂货店、蔬菜店,每家店门口悬挂的各式各样的金字招牌、灯笼、朱红纸的的招贴,连同高低不平、进出繁杂的房屋的污秽与陈旧一道黯然相和”。夜晚,“各自叼着长烟管,在路旁兴致勃勃的谈论着彩票与赌博的话题”,进入街道内部,你会闻到“炖肉汤和青葱的气味,焚香和鸦片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

     

    偶尔,我抬头看看四周的日本乘客,他们带着口罩,不管成年人还是孩子,皆衣着得体,安静、自持。他们代表的是另一个日本,一个常年和平与富足,或许也不无乏味的国家。倘若永井荷风看到此刻的日本,他会感到欣慰,还是同样的厌倦?他钟情的是江户时代的日本,是暗巷与榻榻米上的风情。他崇敬法国,却厌恶明治时代的西化。若他看到此刻的东京,定会对江户风情的彻底消失深恶痛绝吧。

     

    深夜从东京出发的航班,抵达火奴鲁鲁时,仍是当天的正午。这里比东京迟十九个小时,突然间为自己多争取了一天,一切忧虑、烦恼,也会更晚到来。

     

    它也的确如此。机场内一切平静,仿若席卷亚洲的病毒与此毫无关系。我扯掉了口罩,扔进垃圾桶。海关的头发短粗的小伙子笑容灿烂,他用力将钢章印在护照上,“欢迎来到美国”。

     

    我很快发现,日本人在此留下的历史痕迹是如此之重。中日近代平行、交错的历史,在夏威夷也以另一种方式显现出来。

     

     

     

     

     

    推荐序(下册)

     

    传奇小说家:永井荷风

     

                                                     新井一二三

     

    (日本作家,明治大学教授)

     

    在近代日本文坛上,永井荷风留下的传说,可说比哪个小说家都多。例如:他晚年经常出没于东京浅草六区的脱衣舞场,跟年轻舞女们来往颇为频繁且密切;他去哪里都带着装了全财产的旅行包,果然他孤独病死于东京东郊市川的小屋时候,放在尸体旁边的包包里,有二三三四万日圆的银行存折和现金三十一万日圆。

     

    话是这么说,永井荷风又绝不仅是个疯疯癫癫的奇才。从一九一七年到一九五九年去世的前一日,他每天写的日记《断肠亭记》广泛被视为对当时日本社会最客观、深刻的观察记录。作者瞑目后,不光分成七册出版,而且至今经常作为二十世纪中期日本社会的真实写照,被多数作家、学者参考或者引用。

     

    这次刊行中文译本的《美利坚物语》《法兰西物语》两册书,乃永井荷风从二十四岁到二十九岁,在美国和法国生活前后共五年的时间里,记录下的散文和小品,回国以后结集而成的。先出版的《美利坚物语》赢得了夏目漱石、森鸥外等当年文坛重镇的肯定,给他带来了在《朝日新闻》上连载长篇小说,并在庆应大学任职文学系主任等工作机会。

     

    然而,本来准备跟着问世的《法兰西物语》却被日本政府禁止发行,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新宪法保障了国民的言论出版自由之后,才以原样得以发表。究竟是该书的哪一部分有什么问题,一向没有来自官方的具体说明。不过,一般认为,大概是《云》中的小外交官小山贞吉,无论对国家还是对爱情都玩世不恭的态度,或者书里很多处对日本现代化的冷嘲热讽,惹起了爱国官僚之愤怒。   

     

    荷风旅美旅法的二十世纪初,在近代史上,乃日本正打赢俄国,国民的“大国意识”越来越膨胀的时候。比他约早十年旅英的夏目漱石,在为期两年的留学中,患上神经衰弱,只好提早回国,显然是对欧洲文化格格不入所致。回日本以后的漱石,放弃原来的英语教学工作而投入于写作,相信跟在伦敦时候的经验有直接的关系。跟荷风属于同世代的中国作家鲁迅,也从一九〇二年到〇九年留学日本的时间里,在课堂上看到日俄战争幻灯片中的同胞后,决定放弃医学而要从事文学创作的。可见,漱石和鲁迅,都身为近代以后第一批的留学生,在海外为“落后”的祖国深刻烦闷,结果决定通过写作去为祖国的现代化做出贡献。他们对自己国家社会的批判,是来自对祖国的强烈认同。

     

    反之,永井荷风属于第二代的留学生,出国的目的不再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自己。具体而言,他衷心想要耽溺于波德莱尔等的文学作品中憧憬不已的法国文化环境里。在荷风看来,比起古老优雅的法国文化,连过于健康的美国新大陆文化都微不足道。所以,在美国待的四年里,他除了为生存做大使馆和银行的差事以外,主要是学法语,读法国文学的。

     

    他关心自己的人生远远多于担心祖国的未来。正如《云》中的小外交官小山说:“我也想被一种爱国热情所驱使而终夜无眠,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既然不行,那就断然辞职,脱离国籍,像流浪的吉普赛人或犹太人那样。但这种主张仅仅停留于空想阶段,事实上无法实现,只好每天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可见,爱国的文化官僚们有足够的理由被荷风惹到。同时,以这种心态耽溺于巴黎后巷的结果,后来的评论家就说:“荷风是写出了都市忧郁的第一个日本小说家。”

     

    极度崇拜法国文化的荷风,对包括祖国日本在内的亚洲文化,好像只感厌恶和憎恨。看《美利坚物语》中对唐人街、《法兰西物语》中对新加坡的描述,恐怕读者会有这样的印象。可是,正如他在回日本的旅途上写下的《新加坡数小时》最后一句所说,作者真正厌恶的是二十世纪初的“很低级,不知哪里来的殖民地”状态。也就是说,为了赶上欧美列强,轻易放弃原有的传统文化,凡是要模仿西方国家的“殖民地心态”才是荷风最唾弃的。

     

    所以,回日本以后,他除了讲授法国文学以外,开始耽溺于仍保留江户文化的花街柳巷。一九一五年出版的《晴日木屐》就是他穿着木屐拄着枴杖在东京市区内散散步,要寻找江户遗香的记录。一九三〇年代发表的小说《濹东绮谭》《梅雨前后》等,则均为以东京隅田川东边,世人认为低级的红灯区为背景,写妓女生活的作品。表面上看来,作者的品味很守旧;实际上,他是在被现代化遗忘的旧市区角落,发现跟巴黎后巷共同的生活味道。

     

    日本的比较文学家川本皓嗣说:荷风憎恨自己所处于的现实,而无限憧憬未见之美,如此这般浪漫的旅人或者可称为“自我放逐者”,乃明治维新四十年后在日本才第一次出现的。的确,跟忧国忧民的漱石、鲁迅不同,荷风专门关心艺术,除了醉心于波德莱尔、莫泊桑等的文学作品以外,还积极享受、研究当年在巴黎流行的音乐、歌剧等,写下了几篇评论文。很难相信他跟在伦敦苦学骑自行车的漱石,年龄相差只有一轮。对荷风留下的欧洲音乐评论,当代行家的评价也颇高。

     

    永井荷风是近代日本社会第一位唯美主义文学家,可以说给后来的谷崎润一郎等“耽美派”作家开了路。实际上也是荷风从法国回来任职于庆应大学的时候,把谷崎的小说登在该校发行的《三田文学》杂志上,帮他登上文坛的。而且跟荷风一样,谷崎也最初倾倒于西方美学,后来却写长篇评论《阴翳礼赞》、小说《细雪》发扬日本传统之美。

     

    在二十一世纪的日本人看来,夏目漱石处于近代前夕。永井荷风,虽然比他小仅仅一轮而已,但是给人的印象则完全不同。他写的文章,今天看来都非常新鲜,可读性特别高,一点没有陈旧的感觉。

     

    最后加点私话吧。我毕业的高中现在称为筑波大学附属高校,原名则叫东京高等师范学校附属中学。其厚厚一册毕业生名单里,就有第六届毕业生永井壮吉,即后来的永井荷风之原名。笔者是第八十八届,也就是比他晚八十二年的毕业生。我刚上高中的时候,荷风早就不在此岸了,可是他生前撰写而留下文稿的黄书《四叠半隔扇下贴》,由一份杂志刊载,而东京检察厅以贩卖猥亵文书之罪名告发了杂志社的社长和总编辑。无知的中学生根本不晓得,但是在日本司法历史上,《四叠半隔扇下贴》案件和英国作家劳伦斯作品《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案件乃两宗最有名的猥亵文书审判案例。该案件出名的原因,有除了作者永井荷风的文名大以外,还有出版社方面叫来了好几位著名作家如丸谷才一、开高健、吉行淳之介、有吉佐和子、五木宽之等人当证人,果然大众传媒纷纷做出了报道。一九八〇年,日本最高法院最后把《四叠半隔扇下贴》审判为猥亵文书,命令社长和总编辑各付十五万、十万日圆的罚金了。如果荷风前辈还健在,会轻松打开随身带着的旅行包,替他们付了共二十五万日圆吗?恐怕不见得。因为有关他的传说中,有一则就说:荷风特别小气。而在文学界,大家都相信那是他在巴黎的时间里跟法国人学的。难道全世界最以吝啬闻名的国家,不就是荷风最崇拜、想念、留恋了一辈子的法国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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