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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诺森明队总是想谈恋爱.2深井冰的冰9787559465528江苏文艺
  • 正版
    • 作者: 深井冰的冰著 | 深井冰的冰编 | 深井冰的冰译 | 深井冰的冰绘
    • 出版社: 江苏文艺出版社
    • 出版时间:2023-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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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 深井冰的冰著| 深井冰的冰编| 深井冰的冰译| 深井冰的冰绘
    • 出版社:江苏文艺出版社
    • 出版时间:2023-06-01
    • 版次:1
    • 印次:1
    • 印刷时间:2023-06-01
    • 开本:32开
    • ISBN:9787559465528
    • 版权提供:江苏文艺出版社
    • 作者:深井冰的冰
    • 著:深井冰的冰
    • 装帧:暂无
    • 印次:1
    • 定价:45.00
    • ISBN:9787559465528
    • 出版社:江苏文艺
    • 开本:32开
    • 印刷时间:2023-06-01
    • 语种:暂无
    • 出版时间:2023-06-01
    • 页数:暂无
    • 外部编号:31740727
    • 版次:1
    • 成品尺寸:暂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十章
    番外

    深井冰的冰爱美食爱追剧爱生活。风格以悬疑爱情和治愈系青春小说为主,文笔真挚生动接地气,很有代入感。简体已出版《有你的山海星河》《一看你就喜欢我》《明队总是想谈恋爱》。
    微博:@冰的不轻

    1.明礼稍稍欠身,手伸进简意外套口袋里,摸出那个被她藏起来的指甲剪。他右腿一抬,一屁股坐在书桌上,眼角夹笑,捞过简意的右手,粗糙的指肚摩挲着她尚未来得及修剪好的指甲盖:“我给你剪指甲。”简意红着耳尖想甩开他的手,反被他攥紧。
    “老实点儿,我又不会剪掉你一块肉。”明礼右手拿着指甲剪卡着她的一片指甲上来就是一刀。
    “我自己剪。”简意垂死坚持。
    “我不放心。”明礼掀了她一个眼皮,“今天陆天说他奶奶告诉他一个偏方可以消毒。”简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明礼自觉地把左脸挪到她眼前:“抓痕破皮,虽然是小伤,但是运气背的话,破伤风什么的各种病都能来一套,上面毒素多着呢,要不你亲一下?给我消消毒。”简意的脸一秒爆红。
    明礼盯着她看了会儿,确定她不会再挣脱,这才埋头继续剪指甲事业。小手太软了,让他分心,严重影响剪指甲。虽然小心再小心,好几次都差点儿削掉她一块皮肉。
    自己剪指甲从来没这么费劲过,拿把菜刀也能咔吧咔吧剪了。糙老爷们不用剪那么仔细。
    2.明礼把她抱在怀里,顺便在她额头亲了下:“昨天你问的时候我没告诉你,一来是有陆天在,二来李灿好歹算是个明星,你又是个娱乐记者。”简意使着小子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明礼声音微沉:“差不多得了,你不是会微表情心理学?你看着我和她在一起时的样子,你会分析不出来我对她是什么感情?”简意在他胸口闷了会儿,闷声说:“我不想分析你,我想听你自己说。”明礼心再大、再不懂小姑娘心思,也听出了这句话的含义。他猛地抱起简意放在桌上,眼神灼热,简意觉得他下一瞬就能把她的衣服烫化了。
    突兀的电话铃声再一次恰到好处地响起。明礼置之不理,贴着简意凑过来。简意涨红着脸扭了下脑袋,明礼的嘴巴吻上她的脖颈。
    3.办公室门虚掩,简意深吸了一口气,刚要抬手敲门,门突然开了一道缝,一只大手把她拽进屋里,随之她跌入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里。简意连叫都没叫,就适应了这种熟悉的感觉。
    明礼关背靠着门板,拥简意在怀里,脸埋在她长发里,久久没有说话。
    简意轻轻推了他一下。
    明礼开口:“简意。”声音微哑,带着点儿沙。每次听他这种嗓音,简意就会联想起沙漠下大暴雨的震撼场景,她含糊地“嗯”了声。
    “我是不是没有对你说过,”明礼说,“我喜欢你。”简意回忆了下,好像没有说过。记得他说的是——“我看上你了。”明礼又说了句:“我喜欢你,不仅要做你男朋友,我还要做你男人。”不给简意反应时间,明礼贴着她的嘴唇,缓缓说道:“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女人。”简意整个人被吻得晕乎乎,全然没有发觉胳膊何时缠在了他脖子上,像棵藤蔓缠在一座山上,斧劈刀砍才能把他们分开。
    4.“老大,正门离停车的地方近,咱们来后门这里干什么?”陆天坐在副驾驶位上问。
    明礼一个甩尾把车停在路边灌木丛旁,扯下安全带跨步下车。简意蹲在灌木丛里刚要探头出来,就被明礼一把揪起来。四目相对。
    明礼瞪着她:“昨天走之前我说什么了?”“我没有乱跑。”简意举起DV,“听说肖广平今天会从这个门出去。”“他什么时候出来你不会问我吗?”明礼吼了她一声。
    简意被他吼得肝颤,她认,小声说:“怕耽误你工作,还有,我算着时间你有可能今天会回来。”其实,她不知道他今天回来,纯粹是临时胡诌了句,约莫他喜欢听这个。
    果然,明礼看着她,忽然一笑,嘴巴凑过来,胡楂扎了她一脸。
    明礼松开她:“是不是扎着你了?”简意抿了下唇,低声说:“我……喜欢被你的胡楂扎。”这句话似。明礼猛地抱起她,三两步走回吉普车前,把她压在车上继续亲。
    陆天从车里探头出来:“我说两位,这车要翻了,翻车了。”5.“我提醒你一下,如果让我发现你又乱跑,我会怎样?”明礼有力的手指又捏了下她的脸蛋。
    “要让我发现你又瞎胡乱跑,我饶不了你。”明礼的胸膛像堵铜墙,手似钢筋,简意被他架起来,根本动弹不了。她又羞又气,推了他几下后眼圈不由开始泛红。谈个恋爱怎么这么憋屈?
    “怎么了?”明礼发现她不对劲,声音放柔。
    他一问,简意的眼泪就掉了出来。明礼一下就慌了,连忙腾出一只手抹她的泪:“是哪个欺负你了?是不是活腻歪了!”简意更气:“就是你。”“我怎么了?”明礼惊讶。
    “你不放我下来。”简意的眼泪继续往下掉,“我不想和你谈恋爱了,我要和你分手。”“放放放,现在就放。”明礼立即把她放下来,“不想说就不说,那句话你不用重复了,好了吧。”“天天就知道欺负我。”简意呜咽着指责他,“我为什么还要和你在一起?别人的男朋友就不会凶女朋友。”“怎么欺负你了?”明礼努力压着声音,使自己不显得那么凶。
    陆天趴在车窗上,往外伸着脑袋:“老大,你刚把嫂子压在车门上时,车都晃了,这还是我这个百来斤的人在里面坐着呢。如果是个空车,以你的力度,你能把这辆吉普车推翻。”明礼瞪眼吼他:“走开!”他嗓门太大,简意的身体在他怀里颤了颤。明礼连忙安抚她,边顺她的背,边轻声哄道:“我不是吼你,别害怕。”陆天默默缩回脑袋,坐回车里。老大这画风切换太快。
    “我就是担心你乱跑又出事儿。”简意要走,明礼把她拥在怀里,“我以前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当男朋友。你要觉得别人的男朋友好,我给你张表格,你把他们的优点都列出来,我照着做。”简意的脸埋在他胸前,瓮声说:“谁让你照着他们做了?”“你不列表,那我就自己去网上找了。”明礼说。
    自己上网找?迄今为止,简意依旧被他的《霸道总裁追妻一百零八式》带来的恐惧深深支配着。再来一次会死人的。
    “不要!”简意急着脱口而出。
    明礼:“那你给我列张表。”“只要你不凶我、不欺负我就行。”简意咬着唇角,小声说。
    “好,我答应你。”明礼弓腰俯身,用她喜欢的胡楂扎她脸,“就不分手了,是吧。”简意被他的胡楂扎笑,明礼终于松了一口气,哄女人笑这个活不是人干的,累死了。幸亏没时间刮胡子,以后再把她弄哭,是不是拿胡子扎一扎就好了?明礼用胡楂扎着扎着,寻到她的嘴巴,又亲了一下。
    6.简意搬着铁链绕着山顶另一棵枫树走了一圈,挑好四根树杈,小心地把铁链拴好。然后她用绳索把的四肢绑在自己胳膊腿上,蹦到铁链下,抬手把的两只胳膊放进铁环里,再去套两只腿。
    第二条腿还没套好,突然刮过来一阵风,铁链随着树杈一阵摇摆,简意和瞬间被提溜上去。
    “明礼!”简意尖叫着泪崩,感觉心脏蹿出去甩到了火焰般的枫叶里。
    明礼两步蹿过去,一手拖住她的背,一手盖在她眼睛上:“是我,不要怕。”一旁的三人连忙奔过来,拿着工具刀利落地割断绳索。简意和脱离开,落进明礼怀里。失去简意的重量,箭一样往上蹿,四肢展开悬挂在枫叶里,铁链上的铁钉从机关里钻出来,扎进里。瞬间千疮百孔。
    明礼出了一头冷汗,他抱起简意就开始吼:“你能耐了是吧!每天除了瞎胡乱跑就知道送死!”简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明礼本来还想继续吼她,听她哭得实在是伤心,心里软得稀巴烂,再也不舍得凶她,叹了口气,声音放轻解释:“我吼你是因为你刚才差点儿伤到自己。”简意继续哭。
    明礼改用哄的语气:“不用怕,现在没事了。”简意不理,一直哭了十多分钟,渐渐平静下来。
    “好了好了。”明礼顺着她的背说。
    “我哭不是因为你吼我,也不是因为我害怕。”简意哽咽着说,“我想,我知道莫小茹是怎么死的了。”7.饭后酒店送餐员上门收餐具,明礼趁简意不注意溜进浴室。待送餐员一走,他裸着上身,腰间只系了条浴巾出来。浴巾松松垮垮,将掉不掉,露出诱惑的六块腹肌和人鱼线。水珠顺着寸头往下流,直进浴巾里。
    简意送走送餐员关上门回头,看到的就是这幅出浴图。她背靠着门板,呼吸瞬间紊乱:“你,你把衣服穿上。”“睡觉穿什么衣服?”明礼抬腿走过来,感觉浴巾随时都能掉下来。
    “啊!你别过来。”简意本能地捂住脸,做完这一动作,感觉自己就是偶像剧里的女主在上演欲拒还迎的三俗戏码。
    明礼大咧咧走过来,胳膊一抬,来了个门咚:“你又不是没见过,装什么害臊?”“你为什么在我家洗澡?”简意牙齿磨得咯吱响。
    “你对我们这种糙老爷们是有什么误解?个人卫生总是要搞一搞的。”明礼俯身,在她耳边又说了句,“怕臭着你。”“女朋友。”明礼继续在她耳廓处呵气,“我现在可以叫你女朋友了吧?”简意闭着眼睛屏气。
    “我仔细回忆了下,到现在为止,你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明礼在她头顶问,“给句痛快话,到底喜不喜欢我?”简意被他这句话气到:“我不喜欢你会和你……”“和我怎样?”明礼咬住她的耳朵,抓住她的一只小手,“这样吗?”简意蹬着地往后撤:“我还不想和你这么快就……”明礼借着她的手猛地扯掉腰间的浴巾。
    简意涨红着脸直愣愣盯着他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明礼半眯着眼双手按在大裤衩的裤腰上:“怎么着?失望了?”8.明礼和她对视了一眼,把手电筒插在胸前,光束对准,在她面前弯下腰来一边开始研究拆弹,一边向许副队他们简单讲了下这边的状况,让他们先不要靠近。
    切断通讯后,明礼沉稳冷静地盯着水银,嘴里不忘安慰她:“我以前拆过,马上就好。”简意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影响他的情绪。
    时间一分秒逝,明礼有条不紊地拆着里面纷杂的线。
    简意挂在房梁上,他在她面前弯身,这个高度,从她这个视野来看,正好可以看见他的寸头。简意闭上眼睛再睁开,心跳逐渐平稳,就算身上绑着,她也没觉得有那么可怕,只有熟悉的安全感。他刚刚跑过来的时候,裤兜里还有薄荷糖纸的摩擦响声。简意看着他的寸头,甚至能嗅到薄荷糖的清凉。
    她想,就算死,她也不害怕。
    9.“简意,不怕。”明礼看着简意,吻上她的唇,轻轻咬了一下。
    时间所剩无几,他割断了简意身上的绳索,又迅速割断了的绑带,把留在原地,抱着简意跑出木屋。
    简意以为被成功拆除,刚想要吐气,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滴滴滴的急促响声,明礼抱着她一个飞扑,牢牢地把她压在身下。
    “明礼!”轰——巨大的响声震得简意一阵耳鸣,土石碎屑如雨点般落下,她推了推明礼,没有反应。她艰难地从明礼身下爬出,只见他双眼紧闭,怎么喊都没有反应。简意一瞬间感觉魂魄出窍,连心脏都像是要被炸出来,压抑了的恐惧释放出来。
    简意放声大哭,哭到岔气,哭到脑袋发涨哭不动时,地上的男人咳了两声,艰难地翻了个身。简意努力瞪大眼,眼中的明礼明明分外狼狈,却还是咧开一嘴白牙对她笑:“放心,我没事。”简意死咬着唇哭了一声。
    明礼喘了一口气,又说:“这座山被我承包了。”简意哭:“明礼。”明礼伸手抹掉她的眼泪:“简意,不要怕。”10.第二天下午,简意醒来,入眼是明礼一张满是胡楂的脸。她阖上眼再次睁开。
    “简意。”明礼握着她的手,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沙,嗓音哑到吓人,“你醒了?”简意转着眼珠在房间扫了一圈——顾哲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端着一杯水在喝。
    “哥。”简意瞧着顾哲,扁了下嘴巴。
    顾哲看过来。
    “顾哲。”简意又叫了声。
    顾哲端着水杯坐着没动,语调散漫:“怎么了?”简意问:“我怎么了?”顾哲把水杯放在桌上,端了体。
    “你一觉睡到现在。”明礼一只大手握着她一只小手,再抬起另一只缠着绷带的手摸她的脸,“医生已经检查过,所幸没有大碍。”简意别了下脑袋,一脸茫然:“顾哲,他是谁?”“救你的。”顾哲挑了挑眉尖,“你被绑架,差点儿死掉,这个叔叔舍身救了你。”简意看着明礼,明礼同样看着她。
    “简意?”明礼试探着叫了声。
    “谢谢你救了我。”简意一脸诚恳,眼神极其陌生。
    “简意,我是明礼,你怎么了?不要吓我。”明礼想吼,又不敢大声。
    “你别碰我。”简意嫌弃地拍掉他的手,扭脸转向床的里侧。
    明礼瞪着她盯了足足有三分钟,回头问顾哲:“她怎么了?”“她醒了。”顾哲淡淡地说。
    “我去叫医生。”明礼霍地站起来,大步往门外冲。
    顾哲朝着他喊了声:“叔叔再见。”六个字里拐了八个弯,跟唱歌似的。
    明礼摔门出去。简意转过脸,一脸平静地看着顾哲。
    顾哲端起水杯喝了口,瞥了她一眼:“病房没有监控,也没有。”简意瞬间坐起来:“我要喝水。”顾哲:“自己倒。”简意看着他:“我是病人。”“失忆的病人吗?”顾哲嗤了声。
    医院里突然一声狮吼,地震一样。
    “傻吧。”顾哲放下水杯,又说了声,“大傻子。”11.简意在病床上躺了两天。其实不是她想躺,每当她起来蹦跶时,就被明礼拎着按回床上,给她捂上被子掖好被角,然后坐在床头守着她。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干瞪着。
    简意被他瞪得心里发毛,想要下床或者背过身不理他时,明礼整个人就会压过来,连同被子一起,卷着卷着把她兜起来,开始用胡楂扎她脸。边扎她脸边向她讲两人之间的从前,被他加工夸大无数倍的从前,颠倒黑白的从前。
    他每次的开场白就是:“我来给你捋一捋。”“次见面在市局,我吃炸酱面时,你舔嘴唇了。我以为你在向我索吻,要不是当时我嘴里都是面条,我就勉为其难答应和你接吻了。你从市局走的时候拦着我,非要我的签名照,我被你缠得不耐烦,给你在锦旗上签了个名。哦,对,说起锦旗,后来你又向我要了个,你当时说什么来着?嗯,想起来了,你当时说,锦旗面料软乎,就算不把它挂起来,也能剪吧剪吧做个肚兜。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癖好,当时真是吓着我了。
    “吓着我的不止这一件事,第二回咱俩见面,你东问西问,想要打听我是不是单身。我不想理你,你就不停地偷瞄我。瞄过以后,你当晚就赖上了我。不但跟着我回了市局,还在我屋里过了一夜。
    “你和我在屋里过了一夜,很有心机地把手机落在我屋里,趁着我换衣服的时候再杀个回马。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喜欢看我?你拿了手机还是不走,非要我的电话号码,我没给你,你就报说你被绑架,想要吸引我的注意。
    “晚宴那天,你穿着个大露背裙。咱俩独处一室时,你很有心机地背对着我……当晚咱俩就亲上了,从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天天求我用胡楂扎你嘴,就像现在这样扎你……”简意气得好几次想跳起来和他反驳理论,但是要和他理论,首先要承认她不是失忆。简意瞪着他,觉得他压根不是被她骗到了,而是装被骗到来看她笑话。
    “明礼,你去死吧!”简意抓着枕头砸他身上。
    12.顾哲缓缓扭头看了明礼一眼,什么也没说。不知道为什么,明礼就是觉得他好像要跟自己说什么。他撸了下寸头,在心里骂了声,还是大步过去。
    “你挡道了。”顾哲懒洋洋说了句,“起开。”“我只说一句话,你就会滚。”顾哲去拉车门,看了他一眼,“郑乐乐脚边的半夏有几两?”半夏有几两?当头棒喝,明礼原地愣了一瞬,想要再问顾哲时,迈巴赫载着一家四口擦着他的脚边离去。
    明礼掏出手机,边给法医吴砚打电话,边跑到吉普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吴砚,从民族剧院现场带回来的半夏草你有称过吗?有多重?”“没有称过。”听声音吴砚还没起床。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称!”明礼吼了一嗓子。
    “今天礼拜天,我不在局里,但是钥匙在我这里。”吴砚挣扎着从被窝里爬起来,“明队,我现在就去。”明礼撂下手机,方向盘打到底,别着前面一辆车抢在了前头。他瞄了眼后视镜——迈巴赫,一家四口。
    抢都抢了,总不能再把车倒回去。明礼硬着头皮探出脑袋,挥了下左胳膊,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顾哲来了个唇语:“傻瓜。”13.“你刚来湖城的天,李思录死了。郑乐乐死的时候,你就在楼上。”明礼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呼之欲出,他直视着顾哲,“他也认识你。”“你不如说我们是同一个人。”顾哲平静地说。
    明礼盯着他不动:“你去过汴州。”顾哲抬眼,目光如刀。气氛骤变。
    简意抬手刚要去扯明礼,顾哲突然起身,飞影一样朝门口跑过去。
    简意一秒没有停留跟着跑出去,明礼紧随其后。简意闪身出去,迅疾拽着门把想要把他反锁在家里。明礼力气大,单手搭着门框就能把她带飞。
    “简意。”明礼哑声。
    简意红着眼角看了他一眼,蓦地松开双手,转身奔向楼梯口。因为在门口给顾哲多争取了十多秒,她跑下去的时候,顾哲已经跑出去了两个楼层。
    简意住在十五层,她刚跑到十三层的时候,明礼就追了过来。明礼的脚步声像催命,一下下揪着她的心脏。她咬着牙,狠狠拉了下脖子上的珍珠项链,项链绳断。她边跑边把绳上的珍珠全部捋下来,然后回身,全部撒在台阶上。
    明礼没再紧跟上来。简意一口气跑出楼门,远远看见顾哲气定神闲地倚在迈巴赫的车门上。她跑过去:“快走,我当你的人质。”顾哲抬手腕:“十五层,二分零八秒,你的求生速度不错。”简意扶着车门弯腰大口喘气,不解地抬头看顾哲。
    顾哲面色不改,额前的碎发还是干的,显然不是刚经历过生死时速一连跑十五层的样子。
    顾哲挑着眉毛笑:“十二层,你回头撒珍珠的时候,我坐电梯下来了。”“顾哲。”简意抹了把脸上的汗,“我们不走吗?”“是我自己要走,下午的航班去巴黎,我代表湖大物理系出席一个学术会议。”顾哲看着刚从单元门跑出来的明礼,“还有一个更慢的,我看他摔了不止一个跟头。”简意回头。明礼看到他们,没有再过来,而是就地蹲在了门前。
    “顾哲?”简意背靠着车身,强撑着自己发软的双腿,不至于跪在地上。
    “你为什么跟着我跑出来?”顾哲看着她,笑容淡淡的,“做我的人质?”“我……不知道,我没想那么多。”“没想那么多。”顾哲脸上始终挂着抹疏淡的笑,“你觉得我是那个幕后主使?”“不是。”简意立刻否定。
    “或者换句话说,你觉得我犯了什么必逃不可的罪行?”简意怔住。
    顾哲双手抄在裤兜里,正面朝向她,说:“你不是想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吗?来,你好好看看我,我现在想的是什么,我为什么突然跑出来,你看看我。”“顾哲。”简意抬脸,“你怎么了?”“我让你看看我。”顾哲固执道,“我现在想的是什么。”他脸上笑容疏淡,眼睛清澈如星空——星空里暗涌浮动,压抑着对她的失望。
    “顾哲,”简意喉咙干涩,咽了咽唾液,喉头一阵疼,“我刚才跟着你跑出来的时候,真的什么都没想,就是出于本能地想维护你。”顾哲问:“你为什么选择明礼做你的男朋友?”“因为他……他说喜欢我,跟我表白过。”简意咬着嘴唇努力使自己不要哭出来,“他跟我表白以前,亲过我。”顾哲看着她,突然一笑:“就因为他先动手耍了流氓?”“顾哲。”顾哲拉开车门,弯腰从里面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再抬手摸了下她的头:“好了,我要先回家收拾行李。”“顾哲,我……”简意把矿泉水瓶攥得嘎吱响。
    “我知道。”顾哲抬腿跨进车里,笑着说,“你出于本能想维护我,是因为我是你哥,我是你的亲人。我想我也一样。”分不清亲情和爱情的人,一直都是我。
    14.望着车尾消失在午后的日光里,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过身,单元门前空荡荡的,明礼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头一回,简意的心口像是缺了个洞。有风穿过,凉彻心肺。
    简意沿着原路返回,一步一个台阶爬楼梯,每抬起脚要落下时,总有种一脚踏空的感觉。脑袋放空憋着一股劲儿,闷头爬到十二层,台阶干净得看不到一颗珍珠。她趴在扶梯上,顺着台阶往上看。明礼坐在一层台阶上,身边静静躺着一把珍珠。
    简意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手搭着扶梯继续往上爬,一直走到明礼跟前。自始至终,明礼没有抬头看她一眼。简意在他跟前站了一会儿,挨着他坐下。
    两分钟过去,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空气令人窒息。
    简意咬了咬唇角,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探出左手去拽他的衣袖。指尖刚碰到他的袖口,明礼突然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到楼梯口,拉开安全门走了出去。安全门合上的声音虽然很小,还是震得她的心肝跟着颤了颤。
    次认真考虑她和明礼之间的这段感情,简意想,明礼大抵和她一样,需要时间来思考。
    顾哲满怀失望地离开,她自责内疚,但是丝毫不担心他会不会不再回来,会不会和她有隔阂——他是家人,一定会再回来。再回来时,也必然不会和她有隔阂。而明礼,如果他想离开,可以随时离开。他还会不会回来,她不知道。
    简意的脸埋在双膝上,不想感觉时间的流逝,直到身后的安全门再次响起,她被揪紧的心脏突然急速跳动,时间才重归现实。她保持着脸埋膝盖的动作不动,移开眼角,瞄到了明礼的一只裤腿,扁了一下嘴。
    明礼一身烟味,稍微弯腰伸手拎起她,在她屁股上摸了把:“不知道地上凉?屁股都冻透了。”明礼自己却坐下来,把她抱到自己大腿上,胳膊有力地圈她在怀里。简意侧了体,转脸埋在他宽厚的胸膛里,哭出声。
    “你厉害了,我还没骂你,你倒先哭上了。”明礼伸手盖在她脸上,大手轻轻抹她脸上的泪,“我又不是没在楼梯里撵过你,我什么样的速度你会不知道?就算是滑到摔了一跤,如果我想,早追上你了。”“我以为你不理我了。”简意抽着气哭道。
    “缺心眼。”明礼声音放柔,“我就是出去抽根烟,怕呛着你。”“我刚拽你,你没理我。”简意呜咽着说,“你走的时候又不说话。”“你什么时候拽我了?我怎么不知道?”明礼双手碰着她的脸,不嫌弃她脸上的泪水鼻涕,低头亲了过来,“我要知道你拽我,我就忍住,不出去抽烟了。”简意差点儿被他吻断气。明礼唇舌离开,眸色深沉地凝视了她一会儿,从裤兜里掏出一颗薄荷糖,剥开塞进她嘴巴里,再捏了捏她的脸:“小甜心,媳妇儿。”简意含着薄荷糖,扁了扁嘴。
    “顾哲这孙子。”明礼把她拢在怀里,说,“诓老子差点儿跑断腿。”“幕后主使不是顾哲。”简意窝在他怀里,揪起他的衣襟在手心里拧成一团,“他刚怪我不信任他。”“还不是他自己作的。”明礼不觉提高音调,“他早晚被自己作死。”“你刚真摔着了?”简意去摸他的腰,“摔着哪里了?”“没摔着腰,你男人厉害着呢。”明礼捉住她的小手,撩开衣服把她的手拽进去,紧贴着自己腰部结实的肉慢慢游走,“就是这破珍珠太圆溜,比钢珠儿都滑溜。”“明礼。”简意软软叫了声。
    “下回给你买那种细的铂金项链。今天店员本来有给我一条那种项链,但是我瞅着细不溜秋,太寒酸,就没要。”明礼拍了下大腿,咧嘴笑道,“特地选了这串颗敞亮的珍珠项链。”“下回我和你一起去挑,”简意在他脸上啄了下,“这串珍珠项链实在是难看。”“明天去买,顺便去量下尺寸订制一对戒指。”明礼抓起脚边的珍珠塞进口袋里,打横抱起简意踩着台阶往楼上走,“先回家吃饭,下午还要去局里。”简意钩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问:“你刚出去时在想什么?”“我在想,你可真是缺心眼,上来的时候有电梯不坐非要爬楼。”明礼抬起膝盖顶了下她的臀肉,笑道,“所以我就在猜,你肯定是想以此为借口,让我给你捏腿。”“明礼,我是真的喜欢你。”简意双眼蒙上一层水雾。
    “我知道。”明礼道。
    15.腹部的肉被火烧火燎地烤,清晰的疼痛感以快的速度传遍全身。顾哲咬着胸贴,两腮鼓起,密汗顺着脸颊淌到脖颈里。他两手抓着沙发垫,手背青筋骇人地暴起,硬是没哼一声。
    李灿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用镊子剥离着肉,一边和他说话:“我刚说你比明礼好,你知不知道你比他好在哪里?你比他的好,我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我先从肤浅的来,首先你审美比他好,给你们同样的钱,让你们去商场给女人买衣服,明礼买来的肯定是店里的大妈装,而且是店长的镇店之宝。给他的钱不够用,他自己偷偷垫钱也要买下来,闪瞎眼的贵和俗。
    “而你买来的,则会是整个商场独特的那一件,店长藏着掖着的非卖品。没准到店长还会白送给你,或者买一送一,送的是她本人,但是你呢,收了衣服转头就把店长给卖了。
    “同样遇到人贩子,明礼把人贩子揍得满地找牙,对着人贩子念一串法律条文,然后铐到警局。如果是你,你能不动声色把人贩子卖到深山老林里,以防他逃跑,走之前你还会把人贩子的一条腿打折……”顾哲视线下垂,落在李灿身上。她额头光洁细滑,因为素颜,眉目比平时要淡上几分,少了些傲气和凌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像是有股力量,不自觉牵引着他的目光。
    她始终跪在地上,没有一丝慌乱,俨然一个训练有素的医生。手腕极细,像是一握就会折,手背迸出两条青筋,似两道力量的源泉,固住整只手,手指颤都不颤一下。手上动作利落干脆,语速却很缓慢。说话的时候,红唇微启,唇间流淌出来的像是山间溪水,云中小曲,冲洗着他的伤口。她不说话的时候,唇线绷直,令人无端生出一种信任感。
    顾哲垂眸看着她,某个瞬间,有种不想再折腾的念头。
    16.“人就是这么奇怪。”顾哲侧脸过来,睨了明礼一眼,说了句令人捉摸不透的话,“只选择自己相信的。”明礼笃定地说道:“我信你。”顾哲笑笑没说话。
    吉普车继续前行。
    “你这个人,除了变态和作,没什么毛病。”明礼拧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案子终于结了,我明天要向简意求婚。”顾哲轻哼了声。明礼想起简意,嘴角几乎要扯到耳朵根。
    不知过了多久,车身一个颠簸,差点儿把他紧张的小心脏颠出来,一个百爪挠心的念头突然蹿出来。
    顾哲冒死也要跳楼,浑身痒?魏朋突然发狂跳楼,如果没有一脚踩空,他完全可以追上魏朋阻拦住他。魏朋踏空的地方是块腐蚀了的木板,虽然痕检说没有人为破坏的迹象,但是如果这个人是……顾哲。
    顾哲到底对魏朋说了什么?
    我还没玩够,你可千万别死。
    试验项目之所以半途而废,就是为了等你来接替我做。
    这两句话,哪句会让魏朋突然发狂求死?顾哲想让魏朋死?
    “其实查不查出来,你心里都会是个结。”顾哲突然说。
    “啊?”明礼降下车窗,夜风灌进来,车里寒气逼人。顾哲头枕着椅背,嘴里的烟头被风吹灭,掉落了他一身的灰。
    “如果我不跳,”顾哲闭着眼睛说,“魏朋就会把转向你。”明礼额角青筋跳了跳。
    顾哲接着说:“那你明天还求什么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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