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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全新正版惠比寿花园广场9787532172078上海文艺出版社
    • 作者: 黑孩著 | 黑孩编 | 黑孩译 | 黑孩绘
    • 出版社: 上海文艺出版社
    • 出版时间:2020-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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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 黑孩著| 黑孩编| 黑孩译| 黑孩绘
    • 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 出版时间:2020-02-01
    • 版次:1
    • 印次:1
    • 字数:193000
    • 页数:286
    • 开本:32开
    • ISBN:9787532172078
    • 版权提供:上海文艺出版社
    • 作者:黑孩
    • 著:黑孩
    • 装帧:平装
    • 印次:1
    • 定价:39.00
    • ISBN:9787532172078
    • 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 开本:32开
    • 印刷时间:暂无
    • 语种:中文
    • 出版时间:2020-02-01
    • 页数:286
    • 外部编号:30819099
    • 版次:1
    • 成品尺寸:暂无

    目录】
    01 朝鲜族人
    02 惠比寿神
    03 新娘子坐不住
    04 八十万日元的支票
    05 写作是因为伤感

    06 亚洲文化交流中心是法人社团
    07 与另外一个人的相遇会改变现有的人生
    08 韩子煊是一个自弹
    09 韩子煊不仅仅是一个自弹
    10 吉田请我吃高级寿司

    11 朱太太的老公死了
    12 特别永住不是一种在留资格
    13 为了妈妈的签走后门
    14 真实不是韩子煊的亲生女儿
    15 惠比寿是只浪猫

    16 我被惠比寿咬了
    17 惠比寿成了樱花猫
    18 次触电
    19 触电失败
    20 搬家时只带走了惠比寿

    黑孩,女,曾任中国青年出版社《青年文摘》《青年文学》编辑,1986年开始文学创作。出版短篇小说集《父亲和他的情人》、散文集《夕阳又在西逝》《女人的华丽》、长篇小说《秋下一心愁》《樱花情人》等。另有翻译作品《禅风禅骨》《日本新感觉派作品选》《女的心理骚动》《樱花号方舟》《中学生与问题行为》《死亡的流行色》等。现定居日本,在日本期间先后出版了散文集《雨季》、长篇小说《惜别》等。

    我给妈妈申请探亲签,一个星期就好了。妈妈从大连乘飞机到成田机场,我和韩子煊去接的机。
    妈妈到日本后的第二个星期,朱太太的丈夫死了。我接到朱太太寄来的参加葬礼的通知。
    朱太太住在横滨的关内,我从惠比寿乘电车,在品川换车,在关内下车,然后步行到殡仪馆。路上花了一个多小时。跟朱太太有几年没有见面了,说起朱太太,我次去惠比寿玩,我认识美月,都与她有关系。
    殡仪馆很小,因为办的是家族葬,除了朱太太和她的两个女儿,剩下的就是几个特别好的朋友。我进门的时候,朱太太正忙着跟人说话,美月悄悄地走过来,我们握了握手,相互说了声好久不见就在排的椅子上坐下来。仪式还没有开始,我对美月说:“次见朱先生是几年前,那时他已经得了痴呆症,连饭都不记得吃。”美月说:“这几年,辛苦了朱太太,吃喝拉撒的都是朱太太在护理。”我说:“朱先生是那么亲近的一个人,总是笑眯眯的,想不到会得这种病。”美月感慨地说:“朱太太本来就比朱先生小二十多岁,岁数不饶人啊。”这时候,朱太太走过来,笑着对我说:“你来了。”我说:“来了。”然后,我将准备好的专用信封交给朱太太,里面装了三万日元。朱太太接过信封后,说了声谢谢,顺势握住我的手,握了好长时间。
    “你想不想看看我先生?”朱太太问我。
    我吃过好多次朱先生做的菜,因为他是厨师,做的菜很好吃,所以我愿意看朱先生眼。朱太太领我走到前面的棺材处,我看到朱先生躺在棺材里,朱先生看上去小了一大圈。我听妈妈说过,人是水做的,人死了,水蒸发了,人就剩不点儿了。看来妈妈说的是真的。妈妈还说人活着其实就是一口气,一口气上不来,人就死了。所以我想朱先生是一口气没上来。朱先生的神情很安详,好像在睡觉,看了后我没有觉得害怕。棺材是木制的,周围被鲜花环抱着,旁边有几个大花圈。花香弥漫着整个房间,可能过于浓郁的原因,我觉得有点儿恶心。
    过了不久,仪式开始了。朱太太信,葬礼按宗教仪式办。场面一下子安静得不得了,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正襟危坐地听悼词。主持人开始介绍朱先生的生平,说他生于中国台湾,跟朱太太结婚后一起去美国,在美国的唐人街学一好厨艺。后来他们从美国来到喜欢的日本,凭着一手好厨艺,朱先生被位于惠比寿花园广场的一家大饭店聘为厨师长。听到惠比寿这几个字,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开始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后面的话都没有听进去。早上走得急,也没有想到会哭,竟然忘记了带手帕。我用随身携带的餐巾纸捂住鼻子。美月拍了拍我的肩。朱太太看到我哭,感到很惊讶,她向我走过来,我正好坐在,径直向门外走去。
    我在门外的椅子上坐下来,不仅仅是眼泪控制不住,我开始哽咽起来。朱太太说:“我们早都有思想准备了,你知道,久病亲,他得病有好几年了,我们家里人都不伤心了,所以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我知道这一点,但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你不要管我,你回去,仪式还在进行,大家都在等着你。”我有点儿语无伦次。
    “那么,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了。你不要哭了,平静一下,仪式完了以后,我们一起去吃饭,我还约了美月。”我目送着朱太太走回殡仪馆,一个人在殡仪馆外边的长椅上没完没了地哭着。爸爸死了以后,参加葬礼的时候,如果不小心碰到哪一根神经,我就会控制不住地哭起来。但是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哭得如此伤心。多少年前,我也住在关内,经常到朱太太家里去玩,死去的朱先生,做了好多在惠比寿的那家饭店里才能吃到的菜,说到惠比寿的时候,他会说:“你一定要去看一次,那里是一个会给你带来追求和向往的地方。”对惠比寿的早的憧憬,正是来自于朱先生。所以,朱先生死了,千丝万缕中,维系我和惠比寿花园广场的条线就断了。次去朱太太家的时候,朱先生已经不记得吃饭,瘦得包骨。我记得我劝朱太太唤朱先生吃饭,朱太太没有唤,我那时还担心朱先生会不会因为痴呆而饿死。这样想朱先生,我又觉得对不起朱太太,心情沉重到抬不起头来。
    我的眼泪差不多哭干的时候,葬礼也完了。灵车已经等在路上了。那是一辆黑色的宫型灵车,车顶和后部被改造成华丽的寺。朱太太和美月,还有那几个我不认识的人,跟在抬棺材的人的后边走出来。我从长椅上站起身,走到人群的,然后跟人群站成一排,目送着朱先生去另一段旅途。美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的,她对我说:“有时候,死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对朱太太来说,也许是解脱。”我开始觉得热,不知道为什么灵车还不开走。朱太太站在离灵车近的地方,肥胖的身子好像细了一部分,她一边笑着一边跟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说话。男人不断地点头哈腰。我明白了,那个男人是司仪,朱太太在对主办葬礼的负责人作的答谢。灵车应该马上就会开走的。
    灵车启动的时候,我全身轻松起来。看不见灵车后,朱太太点头哈腰地送走她的几个朋友,只剩下我和美月。头顶的天空荡着几朵白云。马路对面的商店街里,几个年迈的女人,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地走过。花店的门前摆着好多红花绿树,显目的是蓝雪花和向日葵。特别是蓝雪花,让我顿时感觉清凉起来。忧伤走过后,一切都回到日常,一个普通日子的中午,就该是眼前这样的情景。死亡了现实生活的幸福感。
    朱太太,节哀顺变。
    肚子咕咕地叫起来,声音很大,我想起早上没有吃早饭。朱太太听见我肚子叫,带着疲倦的微笑对我说:“你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台湾人也是中国人,也吃红白喜饭,虽然这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反正思念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人总得找些方法来表现。
    我吃了很多,还喝了一瓶啤酒。美月和朱太太喝的是烧酒。朱太太不提朱先生,我和美月也不提朱先生。其实,灵车看不见后,我们都松了一大口气,特别是朱太太,一桩大事纠缠了她好几年,总算了结了。
    美月的一切都是老样子,没什么好说的,话题就转到我身上。美月问我:“跟韩子煊的关系有进展吗?”我半天说不出话。于是美月又问我:“你还和他一起住吗?”我点了点头。美月开始沉默了。朱太太给我和美月添酒,然后对我说:“有一件事,也许不该对你说,但是,你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什么都没想,只是下意识地说:“我知道。”我看见朱太太跟美月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美月对朱太太点了点头。
    朱太太说:“即便你和韩子煊没有结婚,但是竟住在一起,我们中国人有一句话,兔子不吃窝边草,韩子煊做的事,太过分。”“你是在说韩子煊吗?”我问朱太太。
    坐在我对面的美月点了点头。朱太太说:“是。”“你要说的事,也许是我想象过的。说吧,我有心理准备。”于是,美月告诉我,她去惠比寿我家的那,拍完为《每日新闻》准备的照片后,我外出去冲洗相片的那一小段时间里,韩子煊不仅用手摸了美月的屁股,还要求跟美月找时间单独约会。
    “所以我很快离开你家。好久没有跟你联系,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这件事。但是又怕你受骗。”美月说。
    我无语地喝了一口啤酒,费了好大劲儿才没有使吃得过多的东西吐出来。这个瞬间充满了挣扎,有一种东西,好像便后冲水,一下子就把马桶冲干净了。美月说话总是慢悠悠的,喜欢在句子里加上“因为”、“所以”和“但是”。我自己也感觉到气喘得粗起来,热气呼哧呼哧地绕着我的脸。我对美月说:“对不起。”美月和朱太太同声说我道歉是把她们当成外人,是见外。美月说因为都是朋友,所以朋友之间不许说对不起。美月的长发用发夹拢在头的后部,她好像很饿,狼吞虎咽地把一碗米饭吃光。美月接着对我说:“但是,因为有了这件事,所以你和韩子煊的关系,不能就这么拖下去。因为你们的关系不明不白的。”我在三越定做的那个沙袋,平时我左勾拳右勾拳地打沙袋上韩子煊的一张脸,只是出我心中的气,根本不能惩罚他。美月和朱太太建议我“踹”掉韩子煊,把他从家里赶出去,或者我从家里搬出去。不过,我觉得我应该好好考虑考虑。行动之前,我需要确认自己能够放弃对惠比寿花园广场的憧憬。还有,妈妈刚到日本来,妈妈跨洋过海地来看我。妈妈至少还要在我家里住一段时间,我不能折腾妈。妈妈也在,所以我以为我能够装得很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回到家的时候,子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有半面墙那么大,是我花七十万日元买的款,连画面中的人的脸上的雀斑都一目了然。妈妈在厨房正忙着什么。也许是刚刚喝过的酒,冲到我的太阳穴,我径直走到韩子煊那里,在他正想跟我打招呼的时候,将一口唾沫吐到他的脸上。韩子煊看了妈妈一眼,什么话都不说,只是拿了一条毛巾将我的唾沫擦掉。看到毛巾,我更加火冒三丈,“你这个流氓。”我用日语骂他。
    妈妈听不懂日语。但是,妈妈说去公园转一圈就回来,要我平静一下,还说有事应该好好谈才对。
    妈妈出去后,韩子煊已经把毛巾放到洗衣机里,他对我说:“无缘无故的,当着妈妈的面,还有比这样的事更令人感到耻辱的吗?”我还是次当着韩子煊的面踹了一脚拳击沙袋。这一脚踹在沙袋上的他的鼻子上,我觉得不见血我就不会罢休。
    “你还会说耻辱?”我一口气说下去,“美月是我的朋友,你连我朋友的屁股都敢摸。”我有点儿气急败坏,顺手抄起放在沙发旁边的抓痒用的老头乐,在韩子煊的后背上敲下去,断成两截的老头乐看上去触目惊心。“不仅摸屁股,你还提出约会。”我抬起腿踹了一脚。这一次我没有踹沙袋,而是直接踹在韩子煊的大腿上。
    韩子煊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不申辩,不道歉,也不还手。
    我去厨房,开始为自己冲茶。从这个时候起,我不知道还应该干点儿什么才能够惩罚韩子煊。我吮了一口茶水,让茶水慢慢地流过喉咙,我感到茶水到了胸口,胸口暖暖的,很舒服。
    韩子煊在我安静下来后出门去街上了。我等着妈妈回来,想着好好跟妈妈解释一下。过了不一会儿,妈妈就回来了。
    “他呢?”妈妈问。
    “出去了。”我说。
    “你做得有点儿过分。”妈妈说。
    “我也是忍无可忍。”“至少不应该当着我的面。”妈妈在沙发上坐下来。
    “我本来想忍的,没忍住。”妈妈皱起眉头,说:“我从来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竟然朝着人家的脸上吐唾沫,不文明,他到底做了什么事会让你这么过分。”我想了一下,对妈妈说:“他摸我的好朋友的屁股。不过,是很久以前的事,我只是今天刚听说而已。”妈妈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妈妈问我:“你打算跟他结婚吗?”我说:“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仅没有钱,还欠了很多债。”妈妈说:“来日本前,差不多每次打电话他都在中国,他不是做生意的吗?”其实,原来我也以为韩子煊在中国和日本之间跑来跑去是做生意,但是,慢慢我知道他是在骗人。其实,他不过是认识了几个中国人,根据中国人的职业,他随便立出一个项目,然后用这个项目骗日本人。钱骗,他立刻就去中国住高级宾馆,请客吃饭,唱卡拉OK。钱花光了他就回来了。我对妈妈说:“好在他骗的钱,都是用来支援中国的经济建设了。”因为这个理由,无论韩子煊手里进多少钱,他的处境都无法改变。
    我跟妈妈说这些事情毫无意义。不过,即便我不说,妈妈来的这段日子里,韩子煊的老底已经被妈妈看穿了。
    妈妈好长时间不说话,看着我的目光小心翼翼。时间好像在减速,流逝得很慢,或者已经停止下来。妈妈的小心的目光,令我觉得自己脆弱不堪。
    我走到沙发处,在妈妈的身边坐下来。我握住妈妈的手说:“刚才,你出去的时候,我骂了他,还打了他,然后就不知道干什么才能惩罚他。那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他的处境跟我的不知所措是一样的,他已经山穷水尽了。也许,就因为他山穷水尽才会对我的女朋友下手。”妈妈说:“他这样下去的话,不行。骗人哪能长久。还有你们两个人,这样下去的话,也不行。竟是一男一女,而且是同居。”我站起来,去厨房洗刚刚使用过的茶杯。我对妈妈说:“当然,我当然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韩子煊一无所有,所以韩子煊根本不接受任何威胁。
    由于疲倦,我觉得头痛,于是我打开客厅的玻璃窗,一阵凉风清冽地穿进来。我什么感觉都没有,近的一段时间里,我身体的某一根神经变得麻木起来,怎么说呢,好比我受了好多伤,这里那里,伤痕累累,但是,我感知的痛却是混沌的。身居惠比寿花园广场这个事实,好像麻醉剂,麻醉了我身体的某一根重要的神经。昨天夜里,我带妈妈去惠比寿花园广场的那家烤鸡肉串的居酒屋了,虽然不是我和韩子煊来时的同一个座位,但也临窗,可以看到大半个东京的夜景。万家灯火,流动的车尾灯,我和妈妈一边喝着烧酒,一边看夜的苍穹下的灯的闪烁。我想不只是我和妈妈,正在看着窗外的人也一样,隔着一层玻璃,好像我们活在现实里,而灯光闪烁的那一头却是自己的心构建出来的,是任意的一个世界。我觉得那个世界是一个庞然大物,不过是一盏灯又一盏灯而已,却丰富多彩,千变万化,冲破城市的黑暗。我想寻觅什么的时候,就会有一种属于夜的东西在心里长出来。酒是热过的,妈妈喝了好多,次看到妈妈喝那么多酒而不醉。妈妈说她真的很高兴。用妈妈的话来说,她次喝这么好喝的酒,吃这么好吃的鸡,看这么好看的灯。
    来日本,是妈妈次出国。妈妈还是次坐在39楼这么高的地方眺望风景。至今为止,我送给妈妈多的物,叫妈妈来日本是其中的一个礼物。
    妈妈忧心忡忡地问我:“你确定,一个中国人,一个韩国人,在日本,会得到真正的幸福吗?”接下去,妈妈几乎是绝望地说:“不尽早作决定脱离现在的处境,你会后悔一辈子的。趁着还年轻,找个可靠的吧。”妈妈这样说,我就知道妈妈是在问我为什么不离开韩子煊。妈妈只是不想责备我。妈妈用她自己的方式来提醒我。而我不禁苦恼起来。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的人。与韩子煊的关系虽然已经裂纹丛生,尤其裂纹处生出很多的污垢,但是除了我们之间或许存在的那点儿恋情之外,搬家前,在菊名的那个缠绵而又激烈的夜晚,韩子煊已经浸透在我的骨、我的灵魂深处。我的情形是,虽然每天早上起床后都觉得问心有愧,但作为与韩子煊同居的女人而已,良心上所感受到的责任尚没有达到极限。尤其吉田这个老太太,在她对我暴露了她的孤独之后,我的忏悔的心境便得到了拯救。我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可以形容我人间失格。是的,就是人间失格,还要加上“!”。
    还有,坦白地说吧,好不容易住到憧憬的惠比寿,惯有的醉醺醺的快感缠绕着我,结果形成了所谓恶循环的怪异的三角圈。上个月月末的,妈妈去房间睡觉后,我跟韩子煊喝酒一直喝到深夜,酩酊大醉。去自己的房间后,当时我很想跟韩子煊再来一次缠绵,但韩子煊却再次提起的事。单凭在这种时候提的事,就足以置他于死地。我在前面说过,有时候,我会觉得,我的内心深处困着好多无着无落的东西。某一刻,这个东西是一条狗,黑色的狗,突然蹿出来咬我的心,于是我心痛,忧郁低沉,甚至想通过来停止痛苦。某一刻,这个东西是一个声音,冷不防地在潜意识里召唤我一下,于是我心情亢奋,做出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事情。酒精令我失去理,我还是次如此失控。我一边解裤子的拉锁,一边回答韩子煊:“好啊,你想要我的钱,那么你就来吧,你满足我一次,我给你十万元。满足我十次,我给你一百万日元。”之后,我还看着沉默的韩子煊大笑。菊名的时候,那一份快感像大海,深不见底却是透明的,而现在,我得到的邪恶的快感像咆哮的海,横冲直撞并且泛滥。虽然是喝酒喝醉了,仍然可以明那个时候的我,是下流猥琐的。我跟韩子煊,原来竟好像亲生的骨头与肉。我与韩子煊是两个人格欠缺的人!当时,韩子煊一动不动地坐在被子上,好像死掉了一般。第二天酒醒后,我装作因为醉酒,把当时的事都忘记了。否则事态就无法挽回了。看上去,韩子煊好像也把什么都忘记了。我们是两个“大人”。
    但我背着韩子煊轻轻地哭了一场,哭了很长时间。哭的时候心想,如果我可以死去就好了。之后的好长时间,一想起那个失控的夜晚,我就会感到悲凉,悲凉无法制止,无边无际地蔓延滋长着,这是对我的惩罚。住到惠比寿以后,我的内心有点儿不像人样了,受惩罚,是早晚会发生的事。妈妈要我离开韩子煊,这也是早晚会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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