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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新正版收获长篇小说(2020夏卷)9787532177271上海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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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尔蒙特公园》 黑孩
《你的姓名》 旧海棠
《倒影》 冯华
旧海棠,本名韦灵,1979年生,安徽临泉县人。小说发表《收获》《十月》《人民文学》等刊。小说集出版有《遇见穆先生》《返回至相寺》。冯华,青年作家、影视编剧。《花非花》《有约》《中年计划》《如影随行》等影视、小说作品均获得较大反响,作品先后获得全国“五个一”工程奖、中国电影“金鸡奖”提名、中国电影“百花奖”名。为中电影协会理事、江苏省电影家协会副。黑孩,女,曾任中国青年出版社《青年文摘》《青年文学》编辑,1986年开始文学创作。出版短篇小说集《父亲和他的情人》、散文集《夕阳又在西逝》《女人很后的华丽》、长篇小说《秋下一心愁》《樱花情人》等。另有翻译作品《禅风禅骨》《日本新感觉派作品选》《女的心理骚动》《樱花号方舟》《中学生与问题行为》《死亡的流行色》等。现定居日本,在日本期间先后出版了散文集《雨季》、长篇小说《惜别》等。
黑孩一
我将脖子伸长再伸长,终于看得清清楚楚,心脏跳动的速度一下子快起来。我赶紧给大出打电话。大出高兴地说:“我们有多久没有联系了?啊,有一年了吧。”大出说的是真的。一年前的这个时期,因为斑嘴鸭的原因,一早一晚,我们会不由自主地跑去贝尔蒙特公园,围着池塘,跟着斑嘴鸭一家八口转来转去。暴风雨来临之前的一个午后,连的那只叫小不点儿的斑嘴鸭也飞走后,热闹了一段时间的公园,突然少了一群人。一早一晚去公园散步,能听到的,是断了线似的丝丝蝉鸣。一个星期以后,我跟大出,跟五十岚,在四号公路边上的那家叫上海亭的饭店,一起吃了顿饭。等上菜的时候,大出说:“刚才路过池塘,那里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虽然大出没有用语言表示她的“寂寞”,但我知道,她跟我一样,啊,是在拼命地忍住自己的失落。说出来自己都不敢相信,小不点儿飞走刚刚才一个星期,我们已经开始怀念起那些“转来转去”的时光。而我呢,开始痛切地渴望起对小不点儿拥有过的那样的“爱”来了。再之后呢,我跟大出和五十岚,三个人再也没有联系过。这足以明,我们三个人,是斑嘴鸭来池塘的“那段时间”的特殊朋友。
大出问我好不好。我说好。因为断定她百分之百会来,所以免去跟她的寒暄,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我正在公园。我对她说:“也许你不信,小不点儿回公园了,正在我眼前呢。”她“哇”了一声说,你敢肯定是小不点儿吗。我说敢肯定。她问只有小不点儿一只斑嘴鸭吗。我说有两只。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敢确定其中的一只是小不点儿吗?”我将身体的上半部趴到池塘的栏杆上。两只斑嘴鸭正在我眼皮下面游来游去。我一字一句地说:“我真的敢确定。”我看得真真切切。被我说成是小不点儿的斑嘴鸭,胸脯上有一个咖啡色的心形的图样。我问她还记不记得那个“心”。她沉默了一会儿,问我是不是马上要回家。我呢,反过来问她能不能来公园。她说她赶到公园的话,怎么也得十五分钟以后了,不知道我能不能等这么久。我告诉她:“如果你来贝尔蒙特公园的话,我就会等。”我又想起了五十岚,给她也打了一个电话,把刚才告诉大出的话跟她重复了一遍。也许她正走在路上,说起话来气喘吁吁。寒暄了几句之后,她对我说:“关于小不点儿,我回家的时候要路过公园,顺便去池塘那里看看。”她就住在贝尔蒙特公园旁边的那栋公寓里。她还说有点儿事情要办,所以到公园的时候会比较晚,让我不必特地等她。
我站在池塘边等大出,风吹过池塘的时候,闻到一股熟悉的臭味。二十分钟后,大出骑着自行车来了。她笑嘻嘻地向我走来的时候,我正等得有点儿不耐烦。我向她招手。她朝我跑过来。
一年不见,她还是去年的那个样子:黄脸,脸尖瘦,有压抑感,长发用发夹拢在脑后,黑色的衬衫,牛仔裤,灰色的球鞋。因为跑步的原因,她问好的时候有点儿结巴。我用手指着池塘里的两只斑嘴鸭。她趴到栏杆上问我:“小不点儿是哪一只?”不等我回答,她先叫上了:“小不点儿。”虽然她人长得又瘦又小,但发出来的声音很大,听起来还有点儿嘶哑。
这个时候,天际的一大片红光映着绿色的草地和树。池水亮晶晶的,偶尔“扑通”一声响,吓人一跳,那是水池里的鱼跳出了水面。池塘旁边的椅子上,几个老头正在闲谈。本来,我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朝我笑过,大出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也朝大出笑过。有一个秃顶的老头走近我和大出。我和大出并排站着,等着他说话。他笑嘻嘻地说:“我记得你们。去年斑嘴鸭来的时候,天天都能看见你们。今天来的人,全是去年这个时期见过的人。”大出悄悄地附在我耳边说:“去年,一只知了停在你后背,就是他取了那只知了,喂了斑嘴鸭。”我想起来了。早上,大出发现有一只知了停在我的后背,吓得大声尖叫。我还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老头已经从我的身上拿下知了,活生生地扔进了水池里。我还记得眼睁睁看着知了被斑嘴鸭活生生地吞下去,心里头直打战。
我发现老头走路的时候腿有点儿瘸。但我和大出顾不上跟他聊天,池塘里的斑嘴鸭已经开始移动了。追着斑嘴鸭下了石拱桥,在公园事务所的正门前,我掏出手机,打开其中的一个软件给大出看。她尖叫着说:“你也玩口袋妖怪GO(Pokemongo)!这不是孩子们玩的游戏吗?”我说玩这个游戏的人,基本上是一群大人。我之所以也玩,纯粹是因为喜欢游戏里的那些小动物。我已经玩了好几个月了。
今天晚上七点十五分整,二十四小时方便店那里会出现黑蛋。根据PG新闻的报道,黑蛋是传说中的宝可梦烈空坐(Rekkuza)。我没有烈空坐,想去抓,但出门的时间早了点,到公园打发时间,没想到看见了小不点儿。
我搞不清小不点儿和另外那只斑嘴鸭的关系,问大出怎么看。她分析说,如果是兄弟姐妹的话,应该来三四只才对,应该是小不点儿的配偶。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笑着对我说:“斑嘴鸭今年也会在贝尔蒙特公园孵蛋了。啊啊,一想到斑嘴鸭家族就兴奋啊。不知道小不点儿是妈妈还是爸爸。我愿意小不点儿是妈妈。是妈妈的话就好了。”我们的愿望不谋而合。我兴奋地用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她的肚子说:“一个月以后,贝尔蒙特公园就会像去年的那段时间一样,热闹得不得了。”她掰着手指算了算:“应该是三个星期,再过三个星期,那段时间就又来了。”去年,小不点儿的妈妈一共生了十只斑嘴鸭,活下来七只。大出说她又想起了小不点儿飞走时的情景。我的脑子里也在想那情景。七只斑嘴鸭,早跟鸭妈妈飞走了两只,然后是四只,眼睁睁看着小不点儿孤单单地留下来。兄弟姐妹倒是天天来,但待不上多久又飞走。小不点儿每次都盯着兄弟姐妹飞走的方向大声地叫,听起来像哭泣。直到今天也没有搞清楚,小不点儿到底是因为什么受了伤,在什么地方受的伤。小不点儿瘸了一个多星期。或许一个星期对野生动物来说是很长很长的时间,兄弟姐妹飞走的时候,小不点儿还不会飞。
两只斑嘴鸭从水里攀到塘边的石阶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栏杆外站着的我跟大出。去年我们就是站在这个地方喂小不点儿吃面包的。我走近两只斑嘴鸭,蹲子说:“对不起啊,不知道你们今天会来,所以什么吃的都没有带来啊。”大出也冲着小不点儿说:“小不点儿,你还记得我们吗?”两只斑嘴鸭受到惊吓,跳回水池,游向石拱桥的对面。我跟大出笑起来。
两只乌鸦飞过池塘的上空,停在马路对面的大树上。整个公园里,能够听到的就是乌鸦“嘎嘎”的叫声。
旧海棠部我1有一年电视上播放《新白娘子传奇》,端着碗凑到巷子里吃午饭的人吃着吃着,一个人突然说,老白,你怎么不叫白素贞?那时候我们巷子里种着柳树、槐树、中国梧桐。柳树已经“万条垂下绿丝绦”了,槐树正结花米。碰巧巷子里有一棵开早花的槐树,白花瓣开始零稀地往下落。本是能吃的东西,落到面条碗里人们也不介意,和着面条就吃下去了。这时我妈却要用筷子拣出来在碗边敲掉,然后说,那是个鬼,我因为啥要叫个白素贞?一个人说,是妖怪吧,你咋看个电视都看不懂。我妈说,妖怪还不是鬼。那个人说,妖怪是妖怪,鬼是鬼。走过的桥比别人走过的路都多的奶说,鬼嘛,是死了人的魂;妖怪嘛,是啥动物成了精,还是不一样。又说,妖怪和鬼差不多,都是阴物,都不是啥好东西。奶年纪大,辈分长,她说话了谁也不争,各自扒完碗里的面条回自己家。
也有吃回头碗的,回家盛第二碗出来,还是蹲在自己原来的位置。好像那里是他的领土,只要这一顿饭还没过去,就占着,不让他人抢了。有吃完也不回碗也不回家的,就晾着碗坐在巷子里。好天气时天很暖了,人们乐意在外面待着闲唠嗑。
我妈姓白,有姓无名,排行老二,叫二妮。妈妈没读过书,长大后在生产队扫盲班读过夜校,认得一些数、十几二十几个字。比起识字,妈妈更愿意纳鞋底。她说识字太麻烦了,看着长得差不多,又读这又读那的。她说的是“大”和“天”,“日”和“月”,“田”和“甲”,“黄”和“英”。数字能认1到100,过了100就不太能认,总弄不清“0”是个什么情况,一会在前一会在后。写更不行,签自己的名字时更愿意画圈了事。
我妈妈虽然不愿意人家叫她“白素贞”,被叫多了,也就认了。默认大多不是认,是由不得自己。邻里谁家需要一样东西,恰好我家有,人便说“找白素贞”。后来村里人完全忘记了我妈在我家户口本上叫白二妮。结果成这样,我现在想主要还是乡村文化一直没有一个好的“调”,像烂泥土,扶不上墙。除了叫我妈妈“白素贞”的一些伯伯叔叔大娘婶子们,有时还有晚辈中的男,没大没小,学起长辈“胡咧咧”。只有少数持重、更年长的长辈会叫我妈妈“瑞娘”。“瑞”是我姐姐的乳名,叫我妈妈“瑞娘”的人是很让我尊敬的,觉得是好人。
妈妈要来深圳,我无所事事,数着妈妈到来的日期,想起关于妈妈的这些,也多少想起了一些的往事。妈妈被叫成“白素贞”的这一年是一九九三年吧,我辍学了,跟着大人一起干农活,学着赶大人的场。
我对大人的场子是陌生的,又好奇。对大人场子里的爸爸妈妈也是陌生的,常常生起讨厌,跟我在家里看到的爸爸妈妈不太一样。有次我跟姐姐说,妈妈在人场被人开玩笑了,姐姐说,大人的事,你不要管。姐姐又说,你不要去凑场子,小孩子凑大人的场像什么话。我说我不小了,我都下地干活了。姐姐不吭声。
2妈妈九点多下了火车,十点半到家。先生去接她,我在家里的入户花园迎接她,然后把她领到她住的客房。
妈妈一路进屋,见家里有保姆做事神情落寞,刚放下行李就小声地问:“保姆什么都做?”我说保姆不都什么都做。妈妈又说:“你们请了保姆还叫我来?”我说:“这事咱就不争了,我们早就请了保姆,电话里说了几次,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是你说来给我汤面叶的。你还说女儿生孩子哪有娘家不来人的。我就说好吧,你来吧,但也说你来到就知道了,你帮不上忙。可是你还是说得来,还说广西的保姆不会汤面叶。”妈妈说:“是这个理,也不是这个理。你爸一个男的又不能来,我不来谁来!”妈妈说完显得有点委屈,很无趣地打开行李包,一把一把地把衣物和土特产拿出来摆在窗台上。我看着妈妈这样的背影又不忍心了,捧着肚子坐到她的床上,想从身体深处的胎儿那里搜刮些好听的话安慰一下妈妈。我说:“妈,也没有不让你来,就是怕你在不住,过不了几天就要走。你又恐高,坐电梯都晕,坐几回电梯都够你受的。”妈妈说:“我怎么在不住,上次是你说事少都不用我做,我才在不住。这次你生孩子,我总有事做吧?坐电梯晕我就不出门。”妈妈进城来也还是习惯用在乡村时的“声大有理”的法则跟我讲话,我不好再接话下去。上次是我新婚不久,还在上班,家里周六日用了钟点工做清洁,两个大人的生活能有什么事做!我不想跟妈妈争,忙说:“对,有宝宝你能在住。”从四个月时,胎儿会在我的肚子里翻身,我和先生就称他/她宝宝了。先生下班回来会问:“今天宝宝怎么样?”妈妈来过我家一次,老家的热水器用电,怕她忘记煤气的热水器怎么使用,还是又告诉她一遍,让她先洗个澡,缓解坐火车的劳乏。她洗完澡又洗完衣服就到中午饭的时间了。中午饭后我们咸咸淡淡地聊了些家常。午睡起来妈妈正式上岗,陪我下楼散步。晚饭妈妈要洗碗,我让保姆给她洗了。这么着,并不无趣的过完,睡觉前妈妈还是没忍住要我打电话问问姐姐来不来,什么时候到。我当着妈妈的面给姐姐打了电话,让她跟姐姐通话她又不肯,还是我告诉她,姐姐说来,十五号到。
妈妈闲了两天,实在闲着要生厌烦了,浑身难受得吃不下饭,我想总得给她找点事做,就跟她说,我想吃什么什么,让她给我做家乡的面食。妈妈高兴了,包素馅饺子,汤面叶,炸油糕,做糖三角。然后还在客厅的落地窗下给我未出生的孩子做抱被和垫被。抱被做了一个就没让做了,已经买了三个了。垫被薄的、厚的、大的、小的,让妈妈可着之前爸爸寄来的棉布和棉絮做,能做几个做几个。垫被用处多,沙发上、地上、婴儿的小床上都要用,买了两个也可以多做些,将来当坐垫用。妈妈做的垫被确实比买来的坐起来舒服,服帖,棉芯不游移。的婴儿用品我早就买好了,按照医院孕妇学校给的清单一样不落买的。
倒影冯华引子:一个凶手人和动物究竟有什么区别?房门打开的一瞬间,这个问题跳入余明白的脑海。
达尔文以闪电的速度扑过来。余明白还没来得及反应,达尔文已经蹿上余明白的肩头,哼哼叽叽地舔他,湿软的舌头抹了他一脸的口水。
余明白很感动。虽然达尔文把他踩疼了,还散发着热烘烘的体臭。
“你还认得我?这么久了还认得我?”余明白一连问了好几遍。
达尔文继续舔他,用狗的方式做出回答。
“没想到你还认得我,快两年没见了。”达尔文是条串串狗,说不清品种。上次见面的时候,达尔文才半岁多,现在长足了,体重至少翻了一倍,踩在肩上沉甸甸的。
“真是条好狗,有情有义。”余明白继续说。
从进门起就像在自言自语。直到此时,余明白才得到人类的回应。
“你当它认得你?它是认得鸭肝。”开门的邱妍语气和表情一样冷淡。她站在门口,扫了一眼余明白拎着的小纸箱,似乎没有关门的打算,“其实不该给它们吃鸭肝,对身体不好。”余明白装没听懂邱妍的话外之音,把小纸箱递给邱妍。
“放冰箱吧。这两天热,冰有些化了。”“冰箱满的,没地方放。”邱妍没接余明白递过来的纸箱,“要不你带回去自己吃吧。”“达尔文和老大都喜欢鸭肝……”余明白继续装糊涂,四下张望,寻找另一条狗,“老大呢?”想养的人流,打着狗的幌子。
果然——“里屋趴着呢。前阵子尿结石刚折腾完,近听力又不行了,谁进门都听不见。”老大是邱妍养的另一条狗,至少十五岁了,身体的毛病越来越多。提到老大,邱妍有些刹不住,一口气说了半天。余明白看出她的冷淡明显减轻,趁势关上房门,再次把手里那箱鸭肝递给她。这次,邱妍接在了手里。
达尔文一溜烟从余明白肩头下去了,绕着邱妍打转摇尾巴。
“我就说它是认得鸭肝吧。”邱妍似乎被达尔文的现实提醒了,又恢复了冷淡。何止冷淡,简直尖刻残忍。
余明白忍着。他在心里发愁,这样的气氛中,该怎么切入主题。竟,这才是克服自尊来找邱妍的主要目的。
几次要开口,一再被打断。
邱妍的手机响个不停。她当着余明白的面接了两个电话,回了一串信息。
那箱鸭肝被扔在地上。冰化了,水从纸箱里渗出来,纸箱开始变得软烂。像余明白的尊严,快要支撑不下去。
在等待的过程中,不知是紧张还是低血糖,余明白感觉心越来越慌,手也有些发抖。他犹豫着,该立刻离开这里。
达尔文比女主人念旧情,跑到余明白身边,摇头摆尾蹭余明白的腿,帮他挽回了一丝尊严。余明白几乎是带着感激,用充分的爱抚回报达尔文。
好容易等邱妍忙活完,余明白决定还是从鸭肝切入话题。
“鸭肝快化了……”余明白赔着笑脸,俯身去拿纸箱,看见纸箱旁放着一个千斤顶,不知为什么会放在这里,“我帮你放冰箱……”“省省吧,老余!”邱妍一副不想再浪费时间的表情,“你就直说,到底什么事情找我?我挺忙的,不像你那么……快活。”快活?
这个词对此时的余明白来说,是莫大的讽刺。
她怎么能这样?
余明白感觉耳朵里开始轰轰作响,手抖得更厉害了。
再努力一次。次。再不行就掉头离开。
余明白心一横,深吸一口气。
“能不能……把我那十万块钱还我?”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像在哀求,“近确周转不过来,又有急用,要不然……我也开不了这个口。”邱妍愣了一下,轻蔑地笑了,“不会吧?老余,一把年纪了,怎么越混越惨,居然来讹女人的钱!”这是邱妍留给余明白的清晰记忆。之后的所有对话、所有情节、所有画面,对余明白来说,都不能算是记忆,更像是做了一个噩梦。梦中的疼痛、羞辱和愤怒,无论多么真切,只要醒来,都变得恍惚,颠三倒四,不合现实的逻辑。
按照现实的逻辑,余明白怎么可能身处如此境地?
邱妍躺在血泊中,就在余明白面前一米处。
血迹是从邱妍头部扩散开的,已经凝固,边缘离余明白的脚只有01厘米的距离。不知何时暗下的天色中,看不出血迹的颜色,却能感受那浓稠的质地。
邱妍仰着头,眼睛半睁半闭,一动不动,专注地看向身体斜前方。仿那里有件东西,值得她长久地观察研究。
那是一个千斤顶。个头不大,拎在手里沉甸甸的。究竟有多沉,余明白说不清。
说不清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和邱妍的争执是如何升级的?
比如:他心底的屈辱是何时转化为愤怒的?
比如:促使他拎起那个千斤顶砸向邱妍的,到底是愤怒、疯狂还是绝望?
余明白真的说不清。他甚至都说不清此时自己内心的感觉。
所有那些描述心情的词汇,恐惧、懊恼、悔恨、迷茫、无措……对于此时的他来说,都太简单、太浅薄。
一个女人的尸体横在余明白面前,他却呆呆地坐着,思考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手机的提示音。
余明白本能地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随即意识到,那声音来自邱妍的手机。
手机又响了一下。
余明白从地上跳起来。
手机并不在邱妍手里。房间里的光线已经很暗,手机收到信息时唤起的屏幕光成为黑暗中的指引,余明白一下子看见门口柜子上的手机。他扑过去抓起手机,同时感觉脚下的鞋底黏糊糊的,像踩了胶水或者油漆。
昏暗中,邱妍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有新的消息提醒。信息内容不可见。
屏幕刚暗下来,又一条消息提醒,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余明白看见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此时此刻的时间:2016年6月15日,星期三,19:27。
这一刹那,余明白同时想到两件事情。
这是现实,不是梦境。
鞋底黏糊糊的不是胶水,也不是油漆。那是邱妍的血。
章一个LOSER1马一路走进派出所时,正碰见江小流从所里出来。
马一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江小流怀里抱着个巨大的布娃娃,粉色的,是可爱的那种。
江小流?布娃娃?不对头。
布娃娃太大,挡住了江小流的视线,她没看见马一路。
马一路横到江小流面前,问:“谁的娃娃?”江小流直接把布娃娃往马一路怀里一塞,“送你了。”说完,径直往前走。
一米八几的马一路,身穿,抱着粉红色的布娃娃,站在派出所门口手足无措。
“我要这玩意儿……合适吗?”“不合适就扔了。”江小流没回头。
马一路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还没来得及想,手机先响了。是所长彭大勇,上来就问马一路人在哪儿。
“正回所,在门口碰见……”“江小流?”彭大勇没等马一路说完就插话,“和布娃娃?”“对呀,您也觉得奇怪吧?刚才我眼差点儿以为认错人了……”马一路一激动就拍大腿,结果拍到布娃娃的肚子,软乎乎的,吓他一跳。他赶紧换个体位,把布娃娃扛在肩上。他正想继续和所长探讨这个话题,又一次被截住。
“到我办公室来。”彭大勇说,“立刻,马上!”马一路肩扛巨大的粉色布娃娃跑步来到所长办公室。彭大勇正等他,抬头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我也不想这样。”马一路解释,“我就问了江小流一句谁的娃娃,她二话不说直接送给我了!”“送给你,你就收着吧。”彭大勇似笑非笑,“人家江小流一片深情厚谊,不能辜负。”“彭所,您这就不对了吧?啥事儿都能拿来开玩笑,江小流的事情谁敢开玩笑?反正我不敢。”“我哪句话让你认为我拿江小流开玩笑了?”彭大勇盯着马一路问。
马一路认真回忆了一下,努力模仿刚才彭大勇的表情和语气,尽可能还原彭大勇所说的一字一句:“送给你,你就收下……人家江小流一片深情厚谊,可不能辜负。”“还行,大差不差。可惜你马一路就是马一路,人家江小流就是江小流。你俩之间的区别……算了,不打击你了。江小流的记忆力那是神级的,以后你换点儿别的内容学,这个就别费劲了。”“古人说了,水滴石穿,我天天跟江小流学,我就不信——”直到此时,马一路才想起布娃娃还扛在他肩上,赶紧找个椅子安顿好。
是安顿,不是放。仔细调整了好几个,直到布娃娃“感觉”舒服为止。
“布娃娃的事情,彭所是不是有什么线索?”马一路喜欢有意无意地用上一些刑侦术语,使自己看上去更像一个,而非整天和日常琐碎相伴的社区民警。
彭大勇太了解马一路了,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说人话,少装十三,干刑侦不靠这个!”“我没、没、没装……”马一路的优点是知错就改,“彭所,江小流怎么会抱个布娃娃?这不符合她的个。”“江小流私下托我买的。”“啊?为什么?”“考你一下,大前天是什么日子?”“大前天……”马一路赶紧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日历,“2018年5月13日。”“星期几?”“星期天。”“五月的第几个星期天?”马一路茫然地看着彭大勇。
彭大勇放弃了诱导式提问:“妈的,你是不是九零后?连我都知道五月第二个星期天是母亲节!”“母亲节呀!”马一路恍然大悟,“难怪那天我妈在我们家族群里转了好多关于感恩的链接!”“那你感恩了没?”“那天我在所里值班,一共处理了五六起社区纠纷,头都炸了,哪想得起这个……让您这一说我才回过味儿,这两天我妈都没怎么理我,肯定生我气了。”马一路解开了一个困惑,却更困惑了,“可母亲节和江小流有什么关系?她妈妈……”江小流的母亲五年前在一起海上事故中去世。事故中江小流平安活下来,父亲成了植物人,至今还躺在医院靠鼻饲维持生命。
“江小流托我买布娃娃,确实和母亲节有关,但和她自己的母亲无关。”马一路思索片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笨,居然到现在才转过这个弯,“是为了李雪吧?我可真笨!刚才看见布娃娃的眼就应该想明白的。”“别说你,江小流托我买的时候我都没反应过来。”“她是不是让你以豆豆的名义送给李雪的?”“小看你了,这回脑子比我转得还快!”“布娃娃和豆豆差不多高……”马一路转脸看布娃娃,“江小流托您买的时候,肯定提出了尺寸要求?”“这么说吧,具体到身高、体重、……特别强调,头发和眼睛必须是黑色。”“体重都规定了?”“规定了,我也实事求是地表态,这个真做不到……”彭大勇说,“我就纳闷,这麻烦事儿江小流怎么不交给你办?”“布娃娃应该送李雪呀,怎么我里了?”马一路答非所问。
“你说送李雪就送李雪了?开玩笑!”“我知道李雪在看守所,可既然您知道,为什么又答应江小流?”“她让我买娃娃的时候可没说是要送给李雪。她要说了,我能这么糊涂答应她?”“既然答应了,以您的言出必行,总得想办法完成任务吧?”“我试过了,不止一次。”彭大勇也没那么理直气壮了,转脸看别处,视线自然而然落在那个布娃娃身上,“被拒了,差点儿挨批。”马一路沉默了。
他俩一起看着那个小学生般乖巧的布娃娃,无法不回忆起曾经的那一幕。
为了抓住的时机,突破嫌疑人李雪的心理防线,他们利用了李雪的女儿豆豆。那是当时李雪暴露出的软肋。
他们成功了,却都没能体会到太多成功的喜悦,反而有隐隐的痛心和愧疚。
“还是普克好。”彭大勇试图打破这种复杂的沉默,“睡一觉,什么都忘了,不用为这种事情平白难受。”“您把布娃娃还给江小流的时候,她怎么说?”马一路关心的始终是江小流。
“你还不知道她?就一个字,哦。啥表情也没有,抱起娃娃就走了。”“哦。”“你说,江小流会不会生气了?嫌我办事不力?”彭大勇罕见地有点儿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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