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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 燕垒生著
    • 出版社: 新星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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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 燕垒生著
    • 出版社:新星出版社
    • ISBN:9784811100310
    • 版权提供:新星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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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正德年间,作为圣殿骑士团东方分支的宦官集团“八虎”深得皇帝宠信。“八虎”以狗马鹰犬、歌舞角斗媚上,以严刑峻法、虎官狼吏欺下,权倾一时。时任首领张永更是在皇位交替之际借“大礼议”之争猝起发难,给予了宿敌中原兄弟会致命一击。

    遭此灭顶之灾,中原兄弟会一夕倾覆,千年的传承危如累卵,而张永更是暗中布置,设下了夺取天下的阴谋。

    浩劫之中,刺客少芸幸免于难,身负绝密使命远走欧罗巴大陆,师从传奇刺客大师埃齐奥,潜心修行,伺机而动。

    故事从少芸踏上复仇之旅开始......

    谁是中原兄弟会真正的领袖?少芸能否以一己之力猎杀“八虎”?大明的运数又将走向何方?这场以天下为棋局的对弈已崭露鳞爪,兄弟会和圣殿骑士的旧仇宿怨将震荡大明之巅!

     

     

    本名张健,著名幻想小说家,浙江省网络作家协会副主席。已出版包括小说、散文集、诗集在内的多部作品,其文字平实有力,情节奇诡,史料扎实。

    燕垒生的作品受到了国内所有幻想类杂志的追捧,其作品在《幻想纵横》《奇幻世界》《今古奇幻》《九州幻想》都是主打。燕垒生国学功底雄厚,典故信手拈来,作品呈现的细节丰富,底蕴深厚。

     

     

    开局


    一阵海风吹过,海面上细浪簇簇而生,仿佛一刹那开满了万千青莲。

    佛经中以青莲来譬喻佛眼,想必便是当初见到海上这等情形吧。泷长治坐在海边一块巨石之上,望了一眼海面,不由想起佛经中的这个比喻,当时读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沙弥。在成为浪人后,泷长治已经快要忘了小时候在惠田寺的经历。毕竟,身为海寇的泷长治实在无法再慈悲为怀了。

    他五岁成为沙弥,十五岁破门,随后为家臣,为浪人,再到入海为寇,也有好些年了,实在很难能想到那么久远的事,只是今天也不知为何,竟突然又想起这些陈年往事来。

    他正想着,视野中忽地跳出一片白帆。他怔了怔,定睛看了看,叫道:“小太刀!小太刀!”

    一个尚未元服的少年踩着海边的石块快步跑了过来,到泷长治身后站定了道:“父亲。”这少年其实是泷长治当初刚入海为寇时拣来的一个孤儿。那时泷长治一帮才不过五人,势力薄弱,只能劫掠一些落单的小商船。有一回他见一艘大船在海上漂荡,便想碰碰运气,一上船却闻得尽是尸臭,原来这船被劫掠后也难逃灭顶之灾,一船人都被杀死在甲板之上。当泷长治在船上翻检,想找点儿尚未被抢走的有用之物时,却发现了这个又饿又渴,连话都还不太会说,走路摇摇晃晃的小孩儿。这孩子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柄小太刀,见有人来时竟还要胡乱挥舞。他看船上死尸腐烂的情形,这船出事少说也有五六天了,多半下手那帮海贼见这孩子如此幼小,便将他扔在了船上。没想到这般小的孩子居然独自在这死尸船上撑到现在,泷长治也不由为之心悸,便破例将他收养下来。但他懒得取名,便以孩子身边的那把小太刀为名。小太刀今年已然十六岁,由于自出生以来便在海上长大,所以水性之佳,实已不作第二人想。加上从小就做这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心性之狠,便是跟着泷长治一同入海的几个老同伴也暗暗为之咋舌。

    泷长治站了起来,指着海上那一点帆影道:“小太刀,那定然便是孙先生派来的人了。把人都叫过来吧。”

    小太刀手搭凉篷,张望了一下道:“不会是王先生他们吗?”“王先生的船是灰帆,不是这颜色的。”

    泷长治这帮人都是本已走投无路的浪人,所以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泷长治粗通文墨,在做了来大明沿海劫掠的海寇后,知道当以张驰之道行事,否则一味劫掠,迟早会惹祸上身。因此他暗中与沿海几个乡绅做了交易,每月由那些村子送些米粮财物,自己便不骚扰地方。如此一来,泷长治便拣了个有淡水的小岛立下脚来。那孙先生正是沿海诸村中为首的一个乡绅,算日子也正是进贡他们之时。

    不过泷长治甚是谨慎,就算真是送东西来的孙先生,仍是万分小心。他占据此岛近十年了,岛上建了寨子不说,甚至花力气在岛上修了个小码头,如此船只便可直接靠岸,出行更是便捷,却也要更加防备官兵借着孙先生的名义来偷袭。至于小太刀所言的“王先生”则是另一支来往于倭国与大明之间的海寇,与泷长治一党有些不同,王先生所率的是支半商半寇的走私船队,因此泷长治在海上劫掠其实与他也有些过节儿。好在双方心照不宣,井水不犯河水,一直倒也相安无事。最近泷长治一党做了一票买卖,王先生对此事极有兴趣,泷长治得知后也起了戒心,以防他有黑吃黑之意。待发现来的不也是王先生的船,他也放下了心。

    泷长治手下已有二十余人,大多是乱世中没了主公的浪人,剑术颇为高强。平时不去劫掠的时候,他们便在岛上喝酒赌钱。此时他们发现有船靠近,全都大为喜欢。因为孙先生每月送来的东西有米有面,家畜俱全,还应他们所求有几坛子酒。只消卸了东西,他们便能大快朵颐一番,自然连赌钱的心思都没有了,一个个都来岸边守候。眼见那船越来越近,小太刀忽然轻声道:“咦,父亲,那不是孙先生啊。”

    泷长治的目力不及小太刀,还不太看得清,便问道:“那是什么人?”

    “是个白脸没胡子的老头儿。”泷长治松了口气。既然是个老者,那多半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能

    孙先生嫌送东西太辛苦又太危险,今天叫了个管家前来。他在海上混得久了,只消一看船只吃水,便能估出载重是多少。来船吃水不深,船上顶多也就十来个人,如果是官兵,应该不会只有这几个的。他道:“小太刀,等一下你随我上船去看看。”

    此时那艘船已然靠上了码头。待船上刚放下船板,还不曾有人下得船来,泷长治已带着副手和小太刀走上船去。他这些年虽然没踏上大明土地几回,不过一直就在海边转悠,已然学了一口流利的官话了。一上船,便以大明礼拱了拱手道:“敢问阁下前来,所为何事?”

    小太刀说的那个白脸没胡子的老头儿正在船头。听得泷长治问话,那老者上前来也拱了拱手道:“在下乃是孙祖诒先生所遣,前来给诸位送礼的。小姓张,请问阁下可是泷长治先生?”

    这张老者的态度颇为雍容大度,头发也已白了,只是声音有些尖。泷长治也没往心里去,忙道:“正是在下,多谢老丈,请替我谢过孙先生。”

    张老者也不多说,伸手招了招,便见几个水手从船舱中推了一个大木箱出来。这木箱也就一人多高,两人来长宽,底下还装着轮子。以往孙先生送来的都是米粮袋和家禽牲畜,从没送过大木箱,泷长治不由一怔,问道:“孙先生今年怎的打包送来了?没活口了?”

    张老者却仍是满面春风,说道:“泷先生海涵。这两个月因为鸡鸭瘟多发,活口不好带,所以本月只带了些腌货,等下月定然补上。”

    泷长治见这口木箱虽然不小,却也不重,几个水手推着也不见如何吃力。他心中已然有些不悦,说道:“孙先生以往答应的,乃是米面各四百斤,禽蛋肉都有百斤,你这一箱子够数吗?”

    张老者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钥匙道:“自然够数,请泷先生验明过秤。”

    若是张老者说些诸如年时不顺,还请体谅之类的话,泷长治当场便要拔刀发作。不过张老者居然说得如此坦然,他也不好没来由就发作了,他接过铜钥匙递给一边的副手道:“吾作,你去过过数,再回来跟我说。”又向张老者道:“老丈,那我要留在此间一会儿了,不知可否?”

    泷长治自是害怕自己一下船,这老者一溜烟就跑了。最后纵然不足数,但他们到时死不认账,自己若不想就此撕破脸,那就只能咽下这哑巴亏了。他心想怪不得孙先生这回不敢来,原来是准备把事情全推在这张老者身上。那自己更不能客气,若是不足数,便将这老者留下来做抵押,非要他们将余数补足不可。只是张老者始终一脸微笑,满口答应道:“好,好,泷先生说得极是。”一点也没害怕的意思。

    这木箱虽然不小,但底下装着轮子,所以从船板上用绳子吊着滑下后,岛上泷长治那些手下马上一齐拥上,将那箱子推进大寨里去了。海贼们力气比那些水手更大,人也更多,推那木箱越发轻松。泷长治见推得如此之快,心中更是狐疑,心想才这么点分量,要是能足数那可见是有鬼了。只是看张老者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又有点莫测高深。正在这时,却见舱中又出来了一个碧眼黄发的西番人。

    这等西番人,泷长治见过的也有不少,倒也不觉如何意外,心道:“现在西番人倒是越来越多了。”这西番人上得甲板来,走到那张老者边上说道:“督公,一切顺利。”张老者却只是微微一颌首,也不说话。泷长治心道:“这老者不是自称姓张?怎的又姓‘都’?”不过称呼原本就是随心所欲,想必西番人如此称呼张老者应该有种特别的说法。他生怕这两人会弄什么玄虚,心里已暗加小心,手也不由自主地伸向腰间。只是手指还不曾碰到刀柄,身后便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

    这声音竟是带着无比的惊异与恐慌。泷长治深知自己这一党尽是刀头舐血的亡命之徒,就算白刃加身也不至于会害怕如斯。他也不知寨子里出了什么事,扭头去看,哪知头还不曾完全转过去,那边寨中突然又是一声巨响,咣的一声,有一个黑影穿破了寨子屋顶,冲天直上飞了出来,看样子竟是个人。

    寨子因为建在小岛上,四壁还能用些木头,屋顶却并不算牢靠,也就是遮个风、挡个雨。但一个人居然冲破屋顶飞出来,实在难以想象。码头与寨子也不过二十余步远,那人穿破屋顶后飞了足有十余步的距离,重重摔在了地上,已然动也不动,身下却淌出血来,自是彻底死了。

    泷长治一看此人模样,已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飞出来的死人竟然就是他那副手福山吾作!福山与他原本都是浦上村宗家臣,浦上村宗反叛失败后,他便流落江湖,不再出仕,后来与泷长治一同入海为寇。福山吾作自称剑术为别道流,取“有别于天下诸道剑术”之意,出手极是快捷狠辣,只是根本没有这般冲破屋顶飞出来的本事。何况看这状况他还没飞出来的时候就已死了,定是被人掷出来的。可是福山吾作虽然不胖,也有百来斤分量。这等重的一个人竟然能飞得又高又急,还重重摔在地上,实是难以置信,除非是被发石机一类的东西打出来的。泷长治只觉心头一阵阴寒,左脚霎时后退半步,右手已握住腰间剑柄,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泷长治话音未落,太刀却已出鞘,一刀斜斜劈向了那西番人。他出手向来狠辣无比,杀人更是不当一回事,既觉情形不对,自是先发制人。这一招“袈裟斩”便是先解决了那西番人,反正此人说的话他也听不懂。当寨子里发出异声时,这西番人也不知为何将右手搭在左腕脉门上,不如先一刀斩了立威,谅那老者再不敢隐瞒。

    泷长治的剑术源出浦上家剑道师范,不过他长年在海上讨生活,已然多加变化。袈裟斩便是左右斜切,泷长治力量极大,这一招使得更是凶狠。在海上劫掠时,有一次与船上一个保镖动手,那人被泷长治以此招从左肩斩到右腰,一个大活人居然生生被一刀斩为两半。这时他已丝毫不留余地,出手自是更快。只是这一刀刚举过头,还不待发力,泷长治便觉眼前一花,一点寒星直刺他的咽喉,却是这西番人

    也拔剑相迎。这西番人的右手原本搭在左腕上,竟能后发先至地拔剑。他这把剑极细,剑身居然只有手指粗细。泷长治也没想到这西番人居然还有这等本领,这等形制的剑全无锋刃,手法只有刺击一途,但出剑竟能比泷长治更快,实不易对付。他此时左脚在前,脚掌一蹬,人忽地不进反退,瞬息间退后了半尺许,太刀却是直直斩下。这一招变化甚巧,那西番人本来觉得这一剑定能在泷长治咽喉处搠个透明窟窿,却没想到突然又多出了半尺之距。此时他招式已老,再要用力突刺,必定会有一个停顿。但只消稍一停顿,泷长治的太刀却足以将他的头颅都斩为两半。那西番人也不曾想到泷长治武功有这等高明,脸色霎时死灰一片。只是不待泷长治的太刀落下,一边忽地又伸过一剑,搭在了太刀刃口。

    这也是把细剑,但与那西番人的细剑形制完全不同,仍是中原剑式。这等细巧之剑在泷长治的金刚大力之下,定然会被一刀两断,斩成两截,泷长治也是这般想的。然而太刀刚触到细剑,泷长治便觉仿佛砍入了一团极粘稠的胶水中一般,太刀上的大力竟是无影无踪。

    出手的,正是那张老者。那西番人有如此剑术已然令泷长治极为意外,而这张老者一直闲闲而立,看去手无缚鸡之力,竟然会有这等本领,泷长治更是做梦都想不到。他的太刀如同被张老者的细剑黏住了一般,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正在两难之际,却听一声喝斥,一个人影一跃而起,落向张老者头顶。

    那正是小太刀。小太刀一直侍立在一侧,见泷长治一出招便已受制,心下大急,便拔刀上前,用的正是当初那把小太刀。太刀长过三尺,而小太刀一般只有两尺许,他这把更是只有一尺半,只比匕首长了一些。泷长治一党二十余人,个个都有剑术。小太刀跟随他们长大,也不曾专习一门,只是东学一鳞,西学一爪。如此虽然无门无派,但他的刀术其实是在实战中练成,年纪虽幼,却已杀过六人,加上身体轻捷,竟比泷长治还快。此时张老者手中细剑与泷长治的太刀正胶着在一处,张老者见小太刀有这等本领,眼中也有点诧异之色。小太刀见他右手细剑正与泷长治的太刀相抗,定然腾不出手,因此出手毫不留情,直迎着张老者扑了过去。眼见他的短刀便要斩中张老者面门,张老者的左手突然挥出,在小太刀的短刀上一弹。小太刀只觉手臂一麻,还不曾反应过来,张老者一只左手却无孔不入,两指夹住了小太刀的短刀,一屈一侧,左手已然化为立掌,正印在了小太刀的前心。

    这一掌仿佛只是信手一按,但小太刀却毫无还手之力,被张老者抓住了前心膻中穴轻轻巧巧地直拖了下来。膻中要穴受制,只消张老者一吐力,小太刀当即便要吐血而亡。只是他这般一分心,右手细剑便再粘不住泷长治的太刀了,泷长治奋力一夺,一个趔趄退出了两步,太刀已脱出了细剑的纠缠。泷长治虽然脱身,但见小太刀危在旦夕,他心下大急,叫道:“老丈,手下留情!”

    张老者正待震死小太刀,却没想到这个强横无比的海贼居然会服软,侧过脸道:“怎么?”他口气和缓,一只左手仍是抓在小太刀前心,随时都可发力。小太刀要穴受制,人已动弹不得,话倒还能说。他向来自负了得,哪知在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头儿面前连一招都递不出去,又是害怕,又是不服,听得父亲求情,立时叫道:“父亲,不用管我,快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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