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离开地球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听到枪声时我压根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声音。
我们从阿姆斯特朗太空部队基地的海滩出发,沿着一条砾石路行走。我不知道,我们刚才在那里是否目睹了世界末日。人们在检查电话、手表——所有电子设备都停止了运行,就连我手腕上的手表文身都停在了10:23。那时,我们正在观看火箭发射升空,结果它发出爆响突然中途熄火,坠入了太平洋。
火箭没有爆炸。它只是停止了运行,就像其他电子设备一样。
枪似乎不受停电影响,所以爆米花一般的声音欢快地响个不停。“趴下,卡门。”纳米尔主动喊道,“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向谁开枪。”所有人都匍匐或躺在路上,让身体低于道路两侧沙丘的高度。我也像他们一样压低了身子。
一位老人从砾石路上跑了下来,他身穿白色套装,头戴太阳帽,还挎着个样式新奇的相机,相机在他胸前摇来晃去。他焦虑地回头看了看枪声传来的方向。
“卡德?”要是几天前没跟他进行过视频通话的话,我就差点认不出这是我弟弟了。
他差点滑倒在砾石路上,但还是成功地稳住身体,蹲在了我的旁边。
“亲爱的老姐……”他还在回望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不是应该解决这个外星废物了吗?”
“不太成功。”我说,“说来话长。如果明天我们还活着,我就把详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传来几声巨响,我猜是炸弹或手榴弹发出的。“纳米尔去哪儿了?”
“他在后面。”他的妻子艾尔莎说着,朝她的另一个丈夫达斯汀猛地竖起了大拇指。达斯汀指着雪鸟,而雪鸟的四只胳膊都指向右边。
我应该指出,我们虽说不像动物园那样种类繁多,但也算个大杂烩:三个人来自地球,三个人来自火星基地,还有一个真正的火星人。现在还得加上我的弟弟,他在地球和火星都待过。
卡德向火星人雪鸟挥手,试图用嘶哑的声音说“你好”。他在火星上按要求待满了五年,然后就逃回了地球。他总是说不好火星语,就像其他人那样。
“你好.卡德。你比我印象中的你年轻多了。”
“该死的相对论。”他答道,然后他又对我说,“你以前可是我姐姐。”
“我想我们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按地球时间计算,我出生在84年以前,但我想我只活了37个地球年。从真正意义上说,我那个淘气鬼小弟的年龄现在是我的两倍,从痤疮到秃顶他样样俱全。
纳米尔咔嗒咔嗒地走了回来,一只胳膊下夹着两支自动武器,另一只手里拿着把带枪套的手枪。他把手枪给了艾尔莎,还给了达斯汀一挺机关枪。
这样很好。所有的间谍都配上枪了。
艾尔莎仔细检查了一下手枪,那些操作让人眼花缭乱。“别跟我说你在沙丘后面找到了一家枪械店。”
“我没干掉任何人。”
“但会有人去找他们的。”达斯汀说。
“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他注视着卡德,说道,“你肯定是卡门的弟弟。”
卡德冲他点了点头,“你肯定是个间谍。”
“纳米尔,我们得找个更利于隐蔽的地方。”
“我们开车经过的上一个地方,看起来像不像个车辆调配场?”艾尔莎说。
“我想起来了,是的,那周围都是沙袋挡土墙。”
“现在那里可能空无一人,因为似乎没有车辆在工作。”
“我们不能就这么拿着枪走过去。”我说。
“对。所以你先走。”
“等枪声停了我们就走。”事实上,我有一分钟左右没听到枪响了。“枪声来自哪个方向?”我问卡德。
“我猜来自媒体和贵宾所在的区域。他们安排了露天看台。他们本打算让我留在那里,尽管我有通行证。我本来雇了个人带我去上一个检查站,离这儿有半英里远。”
“很高兴你找到了我们。”我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站起身来。那个车辆调配场离这儿有一个街区,里面有座低矮的建筑,还有几十辆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的蓝色卡车和手推车,明显那儿没有人。“保罗,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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