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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版 附赠海报+签名书签两世欢上下全2册寂月皎皎于朦胧陈钰琪主演阿原景辞同名电视剧原著古代言情爱情探案穿越小说书籍
  • 连环奇案知朝堂恶,夺嫡暗潮见彼此真
    • 作者: 寂月皎皎著
    • 出版社: 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 出版时间:2017-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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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商品参数
    • 作者: 寂月皎皎著
    • 出版社: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 出版时间:2017-03-01
    • ISBN:9787550020573
    • 版权提供: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基本信息
    商品名称: 两世欢 开本: 16开
    作者: 寂月皎皎 页数:
    定价: 59.8 出版时间: 2017-03-01
    ISBN号: 9787550020573 印刷时间: 2017-03-01
    出版社: 百花洲文艺 版次: 1
    商品类型: 图书 印次: 1


    编辑推荐

    大神级实力作家寂月皎皎全新巨献

    旧日爱侣反目成仇,两世为人真情未泯。
    连环奇案里知朝堂恶,夺嫡暗潮中见彼此真心。

    内容推荐

    前朝灭亡,诸雄争霸,乱世初起。

    女捕快阿原专心一意惩诫奸恶,希望守护一方百姓安宁。

    树欲静而风不止,她的离奇身世被揭开之际,小县城凶案频起。

    皇室宗亲、当朝猛将先后遇害。

    阿原抽丝剥茧,步步逼近真相,却因重重阻力难以为继。

    成亲之日,京城又一宗案,疑点直指阿原,令她身陷囹圄,而更大的阴谋已揭开序幕……
    勘奇案,断生死,

    案中案,谜中谜。

    层层推进,步步为营。

    贵公子与女捕快联手破奇案,牵出被刻意尘封的旧时记忆。

    她是他盗来的青梅竹马,她是他偷来的再世为人。

    乱世奇情的背后,究竟是谁在操纵谁的命运?

    待到真相大白时方知草蛇灰线,早已伏脉千里……

    作者简介

    寂月皎皎,女,双鱼座,中国作家协会会员,“2008全球华文武侠小说大赛”亚军获得者。宅于蜗居,读书不求甚解,*枯坐于电脑前,思接千载,视通万里,于眉睫间舒展风云之色,铺陈爱恨悲欢。

    目录

    第一卷 灵鹤髓

    第一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二章 连环未解负深盟

    第三章 回首往事归不得

    第四章 长生念里枉断魂

    第五章 是耶非耶故人叹

    第六章 寒野惊风误归程

    第七章 曾记草薰风暖天

    第八章 前缘旧恨伶仃人

    第九章 十年沧桑余白骨

    第十章 又见夜雨乱红尘

    第二卷 帐中香

    第十一章 倚剑谁家少年郎

    第十二章 莫笑多情纵轻狂

    第十三章 玲珑玉碎胭脂艳

    第十四章 惆怅芳菲鸳梦凉

    第十五章 记取相思掷生死

    第十六章 飞花留梦轻踏浪

    第十七章 金屋有怨不成眠

    第十八章 银屏多情月横窗

    第十九章 暮云曾遮青山明

    第二十章 青山尽处碧水藏

    第二十一章 章台照出几家意

    第二十二章 暗敛风雷费思量

    第二十三章 镜里清欢蛾眉笑

    第二十四章 不教浮生抱恨长

    第三卷 鸳鸯谱

    第二十五章 玉勒雕鞍知春还

    第二十六章 赏春但恨春水寒

    第二十七章 人不负春春自负

    第二十八章 梦遥始知春光短

    第二十九章 怎堪参商心底事

    第三十章 长笑一别天地宽

    第三十一章 惊心姮娥笔墨里

    第三十二章 懊恨故人流水远

    第三十三章 玉楼人去万事空

    第三十四章 斧光烛影向夜阑

    第三十五章 纸上又见影成双

    第三十六章 相逢敛恨念旧缘

    第四卷 蟠龙劫

    第三十七章 画楼深处云雷动

    第三十八章 扫叶煎茶意千重

    第三十九章 西溪水寒休眠晚

    第四十章 花开还报夜来风

    第四十一章 呦呦鹿鸣何处觅

    第四十二章 举棋从容烟霭中

    第四十三章 人间几回真情误

    第四十四章 谁叹日暮途又穷

    第四十五章 寒灯旧事雁声断

    第四十六章 锦绣芳时太匆匆

    第四十七章 壮气蒿莱宫闱里

    第四十八章 扶剑归去从容

    在线试读部分章节

    或许有一天,她会忘了自己是谁,但她一定不会忘记景辞。那个总是仰起高傲头颅的少年,向来居高临下地负手睥睨着她,却以孱弱之躯不惜一切守护着她。

    他是她生命中比性命更重要的存在,但她从不曾想过,她已长成了他生命中的一根毒刺,足以致命。

    若能一切重来,是更添几重伤心,还是留住几分幸运?

    ——《两世欢》题记

     

    第一卷 灵鹤髓

    第一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沁河县距离大梁西都不远,尚称得上是个富足的地方,百姓安居乐业之余,也会看个戏儿、听个曲儿、寻些闲趣儿。

    热闹的茶楼里,说书人正说得满面红光、双目炯亮。

    “话说这燕国二皇子柳时文本已布局停当,要利用风眠晚将三皇子柳时韶引入圈套。只要三皇子出事,谁还能拦他继位?眼看一切顺利,三皇子被假扮风眠晚的女子刺倒,二皇子急忙带人奔过去看时,四周高墙上忽然出现无数弓箭手,万箭齐发……”

    “啊——”

    众人正凝神听着,忽被这分不出是戏里还是戏外的大叫惊到。说书人正要敲下去的醒木在惊吓里歪了歪,擦过桌沿跌到了地上,滚到一个男人的膝前。

    嗯,那人被压得动弹不得,膝盖便跪在了地上。

    也是昂藏七尺的汉子,可偏偏被一个瘦瘦的少年紧紧抓住,后背也被少年的靴子抵紧,差点将他的胸口压到地面。

    少年才不过十八九岁,一身素白长衫,唇红齿白,眸明如玉,笑起来时更有一对梨涡漾起,看起来十分俊秀讨喜。他甚至十分温柔地向那男人笑道:“拿出来!不然,把你的骨头敲成一节一节喂我家小坏!”

    他的手也瘦瘦的,白净细长得完全不像会武的人,但那汉子挣扎得胳膊上的肌肉都快爆出来,手腕却似被火钳夹住般挣脱不开。他终于惨叫着松开另一只手。

    几个钱袋、荷包跌落在地,便听那边有人惊呼,纷纷摸向自己的腰间或怀中。

    茶楼老板已笑容可掬地迎上来,哈着腰道:“原爷辛苦了!辛苦了!小的便知道只要原爷出手,再没有找不出的贼人来!”

    那汉子有些绝望:“你……就是沁河新来的原捕快?”

    少年眉梢眼角都含着笑,看上去居然有几分顽劣:“好说,好说!叫我阿原就好!”

    他看众人将失物认领回去,潇洒地拍拍手,将那汉子一脚踹倒在地,随后便有身着便服的衙役持着绳索冲上前,将汉子捆了就走。

    不论乱世还是治世,总少不了鸡鸣狗盗之徒、男盗女娼之辈。有这些人的地方,便少不了阿原他们这些捕快。

    茶楼老板急急地为阿原上茶时,阿原已拾起说书人跌落在地的醒木,在桌上敲了敲:“杨木的?”

    说书人点头,惋惜地看着醒木上跌出的裂缝。

    阿原还给他:“继续说书吧!说得好听,下回我带个乌檀木的给你。”

    说书人眼睛亮了亮,连声应了。

    那边已有人心急,顾不得眼前的插曲,急急地问道:“先生,后面怎样?三皇子死了吗?”

    又有那见多识广的“嘁”了一声,答道:“三皇子哪里会死?谁不知如今燕国的皇帝正是三皇子柳时韶?继位有半年了吧?”

    说书人忙将醒目一拍,继续说道:“二皇子刚要去看三皇子有没有死,那边万箭齐发,竟将二皇子乱箭射死!站在那些弓箭手后面的,正是三皇子的红颜知己风眠晚!说起这女子,可真真了不得,长了副倾国倾城的相貌不说,还武艺高强,心狠手辣!与她青竹梅马一起长大的师兄,只因挡了她的道,竟被她挑断脚筋,丢入山谷喂了狼!她这招将计就计,直接取了二皇子性命,将三皇子送上了皇位!”

    他又拍了一下醒木,便觉得这醒木的声势的确不够,低头瞧一眼阿原,不晓得这位刚到沁河两三个月便名声大震的少年捕快,会不会真的送他一个乌檀的醒木。

    阿原显然听得入了神,侧着头若有所思,眉眼间显出几分少年的稚气。

    这时茶楼内忽然一阵骚动,一个浓眉阔口的肥胖贵公子带了七八名奴仆奔来,喝道:“姓原的,你打定了主意要跟抢女人是不是?”

    紧接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丫头冲出来,指着那贵公子的鼻子,气急败坏地叫道:“你谁啊,少坏我家公子爷的名声!”

    贵公子道:“花月楼的傅姑娘说了,非原沁河不嫁!我呸,一个小小的捕快,没品没级,跟我朱绘飞抢人?”

    茶楼里多得是无事耳听八方的闲人,晓得这贵公子朱绘飞乃当今大梁皇帝的族人,又是家中嫡长子,平时任意妄为、花天酒地,闹出的事比说书人说的书还热闹,便也都顾不得再听说书了。

    阿原却不愿成为八卦的主角,撇开朱绘飞不理,只问说书人:“后来呢?三皇子当了皇帝,风眠晚就当了皇后?”

    说书人迟疑了下:“没有。燕帝后来立了他的嫡妻宁氏为皇后,风眠晚被送往晋国和亲,嫁给了晋国大将军李源。”

    阿原叩了叩桌沿,嘀咕:“无趣!”

    说书人纳闷,寻常男人们听说书,先关注的都是男人们的荣华富贵,罕有先问女子是否心愿得偿的。他仔细看了看阿原平滑的脖颈,再联系隐约听到的一些流言,顿时恍然大悟,忙笑道:“听闻那李源对风眠晚思慕已久,这眠晚姑娘也是自愿入晋和亲的……”

    那边的朱绘飞被无视,几乎咆哮起来:“原沁河!”

    阿原抬头:“朱绘飞?”

    朱绘飞横眉顿足,肚子上腆出来的肥肉晃了三晃,自觉更加威猛不凡、气吞山河。他拍胸道:“朱绘飞!”

    阿原将足尖点在地上,活动了几下脚踝关节,扬腿踹出。

    一块硕大的肥肉呼啸着掠过众人头顶,在惊叫和惨叫声里飞出了茶楼。

    奴仆们慌忙奔出去搀扶时,阿原拍了拍手:“果然,猪会飞!小鹿,走了!”

    那蓬头小丫头连忙应了,跟在后面咯咯地掩嘴笑:“招惹咱家小姐,真是猪脑袋!”

    众人都在惊叫哄笑,谁也没注意这个小丫头在说什么。

    只有说书人惊愕地看她两眼,然后喃喃道:“我的书还没说完呢!风眠晚在和亲途中遭遇劫杀,被接入晋国时身受重伤,据说一身武艺全废了,连性情都变了……也好,也好,晋国若得风眠晚,岂不如虎添翼,更不肯听咱们大梁的了……”

    自梁王朱煌杀唐哀帝自立,迄今已有数年。如今诸国并立,却都不如梁国强大,纷纷向梁国纳贡称臣,独河东晋国以大唐嫡系自居,君臣悍勇,至今交战不歇,正乃梁国心腹大患。

    只是此等家国大事,与他小小的说书人有何关系,又和那小小的捕快有何关系?

    都是混口饭吃罢了。


    阿原走到林子边,撮口为哨。远处很快传来清亮的鹰声相和,同时一道黑影破空而下,掠过杨柳枝、桃花林,俯冲过来。

    阿原笑得两眼弯弯,抬起臂膀,那黑影便徐徐敛了翅翼,立于她的臂腕上。

    褐翅白腹,黄脚乌爪,雪色眉纹下黑目炯炯,昂首四顾时颇有睨睥众人的王者之气。

    竟是一只半大的苍鹰,偏偏温驯如鹦鹉,正用它尖锐如钩的黑喙啄着翅膀,然后温柔地看着阿原。

    阿原从怀中取出一块油纸,打开,露出一大块兔肉。她将兔肉递给苍鹰:“小坏,吃肉了!”

    那只叫小坏的苍鹰立时双眼发亮,俯身大块朵颐的姿态更显矫健。

    茶馆里的喧嚣已离得远了。两三只黄鹂儿在柳枝间纵跃着,忽被什么惊到一般,着急地扑着翅膀飞开。翼尖触到清澈的溪水,便有一道细细的水纹悠悠地荡开。桃花开得正盛,正有落瓣随风轻盈地飘落于一人一鹰跟前。

    阿原笑意愈盛,深陷的酒窝似盛了浓郁春意,清美得宛如自画中步出,令人心荡神驰。

    其实,她的轮廓甚是柔和,只是身材高挑,简简单单一袭布衫裹在身上,亦有种迥异于常人的挺拔骄傲,一眼看去绝无寻常女子的娇羞矜持,何况又是公中人,纵有疑心,谁又敢多嘴?

    蓬着头的小鹿趴在石头上看着这一人一鸟,眼睛里依然是满满的惊叹。

    她道:“小姐,才两个月,你到底是怎么把这鹰驯得跟养熟了的狗似的?”

    阿原摸着油亮的鹰翅,说道:“不知道。想着应该怎样养,便怎么养着。或许以前养过吧?”

    小鹿摇头:“小姐是养过鹰,可那是别人帮你养的。有一日那养鹰的少年去了夫人房里,一夜没出来,小姐就把那鹰炖了汤……倒是养的狗不错。虽然也是下人养的,可小姐喂的骨头多,那狗每次瞧见小姐都摇头摆尾的……”

    阿原道:“我不喜欢狗。”

    小鹿笑道:“小姐不喜欢鹰,不喜欢狗,连小猫小兔小鸟也没一个喜欢的。小姐只喜欢年轻俊秀的男子,跟收集古董似的收集了一堆!小姐手里这把剑,就是那个叫萧潇的剑客留下的。”

    阿原很满意地摸向腰间的剑:“这是把好剑。”

    小鹿好奇地道:“可小姐当时不是这么说的呀!”

    “当时……我说什么了?”

    “小姐看着他抱头逃去的背影,满眼失落,忧伤地叹气……”小鹿学着那神情,圆圆的脸上努力地浮现几分幽怨,“小姐说,可惜啊可惜,这么好的男人……”

    阿原低头瞧着油亮的剑柄,以及剑柄上发黑的“破尘”二字,可以想象得出原先的主人每日摩挲这把破尘剑的爱惜之情。这也就让她更加难以想象,那剑客怎么会被一个花容月貌的贵家小姐追得落荒而逃,连随身宝剑都不敢要了。

    她问:“后来呢?我也用它练过剑吧?”

    “练剑?”小鹿笑了起来,“小姐要笼络萧潇时,倒是缠着他教过几日。后来萧潇逃走,小姐每天早上便只对着挂在墙上的剑长吁短叹几声,然后去找谢公子、小贺王爷他们玩去了……”

    小鹿仔细打量着阿原,依然疑惑不已:“小姐明明没练过剑,没研究过追捕犯人,更没驯过鹰……”

    看小坏吃完兔肉,阿原甩一甩手,让它到一旁的树上歇息,问小鹿:“我原来每日在家,都学些什么?”

    小鹿道:“学得可多了!琴棋书画固不必说,歌舞诗词也是京中闺秀必学的!小姐还精茶艺,擅女红。去年太后贺寿,小姐送了一幅亲绣的江山图,又当众画了幅百寿图,看得皇上龙心大悦,大赞小姐才貌无双,当即赏了一千两黄金,还说京中那些王孙贵族、名公子,但凡小姐看上的,尽可禀明,皇上都会成全。”

    阿原撩起袍角,单腿支于山石上,俯身含笑:“于是,后来我要了那个病得快死的端侯?”

    小鹿竖起大拇指,满脸佩服:“看咱们小姐多聪明!端侯病重,不能人道,便是小姐跟别的男子在一起,他也没法说什么。待他死了,这无兄无弟的,还能留下一大笔家财给小姐享用,从此也不必再看夫人眼色……”

    阿原的脸上红红白白的,说不出是羞还是窘,只将手中的破尘剑连着鞘一下一下戳在山石上,苦恼道:“世人眼里,我便是……如此浪荡、毫无节操?”

    小鹿脸色变得有些怪异:“小姐,小鹿跟了你四年,好像从没见过你有节操这玩意儿……”

    阿原一剑敲下去,小鹿慌忙抱头,破尘剑恰好从她的脑袋边擦过,却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小鹿忙叫道:“小姐息怒!息怒!节操这东西原本也没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何况小姐虽没节操,可天生一副仙姿国色,才情高、性情好,温柔婉约、娇美娴静、善解人意……要节操做什么?”

    阿原将左手随意地搁在自己支着的腿上,右手拿剑不停地敲石头,横眉问:“我温柔婉约、娇美娴静、善解人意?”

    小鹿挠头,再挠头。

    眼前一身男装的女子虽有着和往日一样的容颜,可她的身手高明,言行爽利,眉眼少了几许温柔妩媚,多了几分机灵俏皮,一眼看去简直不像女人,更不像从前那个高贵引无数儿郎竞折腰的大小姐。

    于是,小鹿好久才能道:“喏,其实小姐也不用想太多。有夫人在,小姐……算不得浪荡。”

    有原夫人在,原家小姐绝不会是最浪荡的。

    她的母亲原夫人容色倾城,裙下之臣遍布梁、燕、赵等国,上至皇帝,下至走卒,无不是原夫人的入幕之宾。想当年,原夫人只言片语,便令昭帝被害,群臣受诛,最终令江山改朝换代,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红颜祸水,令世人为之侧目。

    阿原一直在想,肯定是哪里弄错了,她不可能是原家大小姐原清离。

    可原家上下数百口,加上与原家交好的无数亲友,以及那些和原清离有过肌肤之亲的情郎们,绝不会认错人。

    据说,原清离在前去探望病重的未婚夫的途中遇伏,随身侍从大多遇害,她被救后昏迷数日才醒过来,然后……忘了自己是原家小姐,更忘了自己曾那般。

    她把自己的脸皮抓了又抓,抓了又抓,确定这张脸绝对是她自己的,哀叹未歇,便悲剧地发现床头侍奉着的那众美少年,竟都是跟她有过肌肤之亲的小情郎,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再听闻数日后将嫁给快死的端侯,她毫不犹豫地脚底抹油,卷了铺盖行李,带着这个叫作小鹿的呆萌侍女逃之夭夭了。

    离开梁都后,她阴差阳错地救了前来上任的沁河县县令李斐,于是阴差阳错成了沁河县的女捕快。

    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诗词歌赋的天分,但横刀立马坏人对她来说却像是饭后茶点,干起来轻松愉快。

    于是,大梁原家小姐失踪了,沁河多了个姓原的捕快。

    她不好说自己是艳名远播的原家清离小姐,只说自己叫阿原,从南方逃难而来。彼时战乱频起,四处流民颇多,官府常会招揽逃来的流民去耕种因战乱荒芜的农田,于是李斐也不怀疑,凭着当地父母官的职权,轻轻松松给她在沁河县落了个户藉,并指沁河为名,叫原沁河。

    薪俸不高,但县令大人青眼有加,她又聪慧爽朗,倒也和县衙同僚处得融洽,过得悠闲轻松。即便有知晓她是女子的,也不愿去揭穿,只是她生得俊俏,便多少有些流言传了出去。


    苍鹰小坏歇在树上,眨巴着黑眼睛,忽然振翅俯冲下去,却是冲着芦苇边自由嬉戏的野鸭而去。野鸭们吓得游窜向岸边的草丛,而水中亦有鲤鱼惊起,纵跃出水面,银鳞划过空中,似一道雪亮的锋刃闪过。

    阿原看着小坏从银鳞上方掠过,忽然间怔了下。

    眼前似乎看到了谁执剑在手,手指清瘦苍白,却修长有力,利落迅捷地划过一道雪亮剑影。翅羽零落处,但闻唳声凄厉,一只飞鹰拖着一串血珠栽下……

    “小坏!”

    阿原蓦地高叫,连呼吸一时之间也顿住了。

    小坏立时转身飞回,落于她跟前的白石之上,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小鹿抬头,见阿原面色有异,忙问:“小姐,怎么了?”

    阿原定定神,摸着小坏的脑袋,低头看它油亮无瑕的翅羽。不过是从鱼鳞上反射过来的阳光,哪里来的剑光?又哪来的伤痕?

    她沉吟道:“没什么……我还是觉得我以前养过鹰。”

    小鹿坚持道:“小姐只养过画眉!”

    这时,只闻有呼小叫道:“这谁家的鹰养得跟画眉似的?大号的画眉吧?”

    竟是刚才被阿原教训过的那个富家公子朱绘飞。

    他应该是不服被教训了一顿,执着地追了过来,却不知为何耽搁到现在。

    阿原明知朱家是皇室宗亲,即便不得势,也不是寻常人该惹的,遂也不想跟他纠缠,懒懒地道:“嗯,不招惹它,它比画眉还乖……它刚啄瞎了一只野狗的眼睛。”

    阿原说得云淡风轻,朱绘飞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再看向小坏的利喙,张了张口,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阿原得意地笑笑,举目看向朱绘飞的身后,拍着小坏的手忽然顿住。

    朱绘飞的身后依然有四五名奴仆簇拥着,因都晓得阿原是官府中人,不太好招惹,便没有原先狗仗人势的霸气,都在和旁边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年轻人说话。

    那年轻人二十出头的模样,穿着一身天青色布衣,容貌俊秀,眉眼淡淡,唇色微白,似有些病容,却骑着匹极高大的枣红马。他高踞马背之上,正居高临下地盯着阿原,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他的眼睛形状很好看,眸子很清、很亮,偏又深且黑,好像谷底的清泉,明明隔绝尘世,清澈无尘,偏偏处于绝崖之下,深不见底,一眼看去只剩幽黑。

    阿原并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至少她从昏迷中醒来后,便不曾见过这样的眼睛。这般清幽如潭的眼睛,任凭哪个女子见到,都会难以忘怀。而且那眼神……竟似直直地看到了她的心里,令她莫名地忐忑起来。

    见阿原注视着自己,那年轻人收回目光,向朱绘飞道:“朱兄,谢兄让我带给你的那些册子,你还要不要了?”

    他的声线平和,无波无澜,只是尾音微微上扬,有些含笑调侃的意味。

    朱绘飞连声应道:“要!要!”

    他转头看向阿原,托了托下垂的肥肚子,自觉气势上来几分,才高声道:“原捕快,你给我听好了,傅……傅蔓卿是本公子看上的,不许你染指,不然,掉你的手指头蒸了下酒!”

    阿原道:“哦,那你留着吧!记得将她娶回家去,否则你要的手指头一锅都蒸不完,还得劳烦我去你。这宗亲伤人罪,也不晓得县令大人会怎样定,想想都替咱们李大人愁。”

    朱绘飞的肥指头戳向她,怒道:“你这是什么话?”

    阿原一笑,脸颊上酒涡深深,更多了几分漫不经心:“人话。”

    她撮口为哨,很悠扬的调子响起,小坏已振翅而飞,从主人头顶掠过,自在地飞旋于空中。而阿原衔了根青草在口中,将翠叶儿咬得有节奏地跳跃着,已潇洒地径自离去。

    小鹿向朱绘飞做了个鬼脸,大笑道:“朱公子,你听不懂吗?公子说,花月楼那位傅姑娘,只要有钱,谁都能染指。你没完他们的手指头,就要被县令老爷抓去大刑伺候啦!”

    朱绘飞怔了怔,叫骂两声,大概牵挂着那年轻人说的什么册子,无暇再跟阿原的小丫头计较,忙忙催促那年轻人离去。

    远远地,尚听得到他在大叫:“景知晚,别盯着那个捕快了!再好看,也不过是个男的……”

    阿原走出一段路,拈了齿间的青草在手上把玩,问小鹿:“那个人是不是一直在盯着我?”

    小鹿道:“哪个人?朱绘飞喊的那个?他好像叫景知晚……嗯,他在看小姐?我怎么觉得他一直在看我?”

    她整理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从袖里掏出一面小靶镜,对着镜子笑得龇出小虎牙。

    阿原敲了敲额头:“我以前……可曾见过他?”

    “没有!”小鹿答得很快,“这么病恹恹的,小姐不会喜欢。不过……长得的确好看,就是太瘦了!”

    正说话时,只见一个小衙役飞奔过来,叫道:“原爷,可找到你了!出大案子了!”

    阿原弹开指间的青草:“嗯?”

    小衙役道:“朱蚀死了!”

    “朱蚀?”阿原看向朱绘飞离开的方向,“朱绘飞的老爹?”

    小鹿忍不住抓了抓头发,把好不容易理顺的头发又抓乱了:“这家人是不是有毛病?儿子叫猪会飞,叫……猪屎?”

    阿原不由地大笑:“嗯,也许给这对父子取名的人,脑子进了屎吧?”


    哪怕朱蚀真的是猪屎,他死了也算是沁河县的头等大事。

    他是当今大梁皇帝朱煌的堂弟,却不知何故得罪了皇帝,连一官半职都没捞着,只能算平头百姓。可他到底是不折不扣的皇室宗亲,连诸皇子经过沁河,都会过来见见这位堂叔。有这样的根底在,李县令自然要十万火急地找回被视作心腹的阿原。

    阿原赶过去时,朱家那位流连风月的长子还没回来,只有朱夫人、次子朱继飞和几名管事的在,跪在一边哭得涕泗横流,满屋子凄凄惨惨戚戚。

    见阿原到来,李斐擦着额上的汗,说道:“仵作刚已验过尸,应该是服用仙丹过量,得道升天了!”

    阿原看着前方地上那具五官扭曲的尸体,抚额道:“仙丹?得道升天?”

    李斐道:“已经问过了,这两三年,朱蚀身体不怎么好,一直在服用丹药,寻求长生不老之道。”

    说是朱家老爷,其实朱蚀也不算老,从尸体来看,也才五十不到的模样,比朱绘飞还要胖几分,腹部隆起得厉害。他的脸色发黑,面部和手足都生了不少红色的疹子;双目微张,口鼻流涎,兀自留有亮闪闪的半干残液。阿原托起尸体下巴细看其口内,可见其牙龈肿烂,口疮犹存。

    阿原转头看向仵作:“我说兄弟,得道升天就是这种死状?”

    仵作干笑一声,慢吞吞地道:“听闻炼制丹药需用到水银,若急于求成,一次性服用太多,那就……”

    过量服用水银,很可能引发急性中毒,如皮肤丘疹、口腔溃烂、胸腹肿胀等都是明显的水银中毒迹象。但如果他的死是服用自家炼制的丹药所致,说他得道升天也未为不可。他死得瞑目,家人也免得伤心。

    阿原拍拍手站起身:“既然朱老爷求仁得仁,谁报的案?”

    朱家母子背后,一名管事忽地站起,高声叫道:“是小人!是小人报的案!老爷前天还好好的,昨天忽然嚷着头痛,手足发抖,夜间就没了!他服食那灵鹤髓已经一两年了,每日神采奕奕,怎么会突然归天呢?”

    另一名叫井乙的老捕快走过来,道:“这个王管事一直说有人下毒,我等方才已检查过朱老爷近日的饮食,倒也看不出蹊跷。这药就是朱老爷所服的灵鹤髓,听闻炼制所需的原料里的确含有水银。”

    他捧来一个玉盒,打开盖子,便见里面有二三十枚浅褐色药丸,香气扑鼻,倒也令人心神愉悦。小鹿看到尸体,本缩着头躲在一边,闻着那香气却不由地上前走了两步,深深呼吸数下,说道:“这朱老爷倒挺有品位,药丸子也弄得这般香!”

    阿原接过,一颗颗剥开外壳仔细闻着,说道:“这香味只是丸子外层的,虽好闻,却会迷幻人心,即便不服食下去,也觉得身轻体健。”

    她挑出其中两颗递给井乙:“找个大夫仔细研究下这两颗药的成分,看到底有什么不同。”

    李斐本已打算按朱蚀自行服药“得道升天”结案,闻言忙道:“有异样?”

    阿原揉揉鼻子:“看着都是一样的药丸,但剥开外壳后,发现它们的气味不一样。”

    井乙闻言也对着两颗药丸子嗅了又嗅,嘀咕道:“阿原,你长着狗鼻子吗?我怎么闻着都差不多?”

    他虽这般说着,到底信得过阿原的本事,正待去安排时,那报官的王管事忽然膝行上前,高叫道:“果然药被掉包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天早上二公子进过老爷的房间,那时辰,正是老爷服药的时间!”

    那位一直垂首跪地的二公子朱继飞蓦地抬头,眼神间有藏不住的惶恐和愤怒:“这……没有,我没有……我怎么会害我的父亲?”

    外面,已传来男子的咆哮:“谁?谁害了我爹!”

    便见朱绘飞笨重的身体飞一般地奔了进来,愣愣地看了眼榻上父亲的尸体,忽双膝一曲,跪过去号啕大哭,却震得木榻簌簌摇动,连窗都嗡嗡地响着,叫人忍不住担忧,下一刻整个屋子都塌下去,盖住这一生一死两个胖子,顺道拉了满屋子的人。

    李斐、阿原等向后退了几步,朱继飞却膝行上前,与朱绘飞跪于一处痛哭流涕,倒也不见真相被揭穿的惊惧。

    朱绘飞和朱继飞这兄弟俩都和老爹朱蚀的眉眼有几分相像,但朱继飞瘦瘦高高,便觉斯文清秀多了。兄弟俩抱头大哭时,那对比更是明显,朱绘飞看起来简直比蠢猪好不了多少。一白遮三丑,一胖毁所有,果然是万古不易之真理。

    阿原啧啧地叹了一声,才发现跟随朱绘飞回府的,除了随身的侍仆,居然还有那个叫作景知晚的年轻人。

    虽不在马背上,他依然眉眼岑寂,即便唇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也掩不住那骨子里透出的清冷孤傲。他正静静地扫过屋中诸人,掠过阿原时,又似稍稍顿了下。

    阿原正准备继续研究手中的药丸,被他那么淡淡地看了一眼,忽然间便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原先有条不紊的思绪也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而景知晚已若无其事地上前,向李斐行了一礼:“大人!”

    李斐看到他,脸上已堆满笑,说道:“景县尉,你来得正好,如此大案,正需大家齐心协力一起商议。阿原、井乙,来见过景大人!景大人从京中来,今早才到县衙上任,以后县里这些案子,你和井乙就听景大人的安排吧!”

    景知晚上前向阿原、井乙作揖,简洁地自报家:“景知晚。”

    阿原、井乙已听得蒙住了。

    县尉执掌治安捕盗等事,这一职位沁河县空缺已久。这一来等于给阿原、井乙等捕快安了个顶头上司。

    李斐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眼见这京中突然安排过来这么个县尉,未必晓得原因,却也不敢得罪,明知他是自己的下属官员,也是以礼相待,不敢疏忽。

    井乙回过神来,先不忙着去找大夫验药,满脸堆笑地行礼道:“小人井乙,见过景大人!”

    阿原定定神,将手中那颗药丸装入一个小小的陶罐,方上前道:“阿原见过景县尉!”

    景知晚向井乙示意免礼,神情温雅却疏离,转向阿原时那疏离似更深了些,有种秋霜般的清寒。他看向阿原放到小鹿手上的陶罐,用清朗好听的声音问道:“那颗药丸怎么了?”

    阿原实在不晓得自己是否和这人有过交集,仔细看他的神色,又看不出有明显异样,遂道:“没什么,证物而已。”

    景知晚走过去,将那药丸看了一眼,然后扫向朱夫人和她身后的侍女。

    因事发突然,她们虽换了素衣,去了簪饰,面上犹有原先敷的脂粉未及洗净。朱夫人的手上还套着个宽边的金镯子,指甲用凤仙花染了浅浅的胭脂红。如今她一脸悲戚地看着朱绘飞、朱继飞,说不出是惶惑还是怨恨。

    井乙见景知晚看过去,忙低声说道:“县尉大人,这朱夫人是续弦,并非朱家二子的生母。朱绘飞的生母早已逝世,朱继飞则是妾室所出。”

    将井乙的话听入耳中,李斐“啧”了一声,立时吩咐道:“阿原,你去搜一搜朱继飞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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