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版]拜伦诗选英拜伦著外国文学名著丛书网格本查良铮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唐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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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文学出版社自一九五一年成立起，就承担起向中国读者介绍优秀外国文学作品的重任。一九五八年，中宣部指示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筹组编委会，组织朱光潜、冯至、戈宝权、叶水夫等三十余位外国文学权威专家，编选三套丛书——“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丛书”“外国古典文艺理论丛书”“外国古典文学名著丛书”。

人民文学出版社与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根据“一流的原著、一流的译本、一流的译者”的原则进行翻译和出版工作。一九六四年，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成立，是中国外国文学的最高研究机构。一九七八年，“外国古典文学名著丛书”更名为“外国文学名著丛书”，至二〇〇〇年完成。这是新中国第一套系统介绍外国文学作品的大型丛书，是外国文学名著翻译的奠基性工程，其作品之多、质量之精、跨度之大，至今仍是中国外国文学出版史上之最，体现了中国外国文学研究界、翻译界和出版界的最高水平。

历经半个多世纪，“外国文学名著丛书”在中国读者中依然以系统性、权威性与普及性著称，但由于时代久远，许多图书在市场上已难见踪影，甚至成为收藏对象，稀缺品种更是一书难求。

“外国文学名著丛书”的封面为网格图案，因而被藏书者称为“网格本”。“网格本”问世几十年来，收到几代读者的喜爱，为外国文学在中国的传播，增进中外文化交流，做出巨大贡献，堪称对新中国读者影响最大的外国文学丛书之一。

在中国读者阅读力持续增强的二十一世纪，在世界文明交流互鉴空前频繁的新时代，为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的需要，人民文学出版社决定再度与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合作，以“网罗精品，格高意远，本色传承”为出发点，优中选优，推陈出新，出版新版“外国文学名著丛书”。

值此新版“外国文学名著丛书”面世之际，人民文学出版社与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谨向为本丛书做出卓越贡献的翻译家们和热爱外国文学名著的广大读者致以崇高敬意！                    

 

编委会名单

（以姓氏笔画为序）

1958—1966

卞之琳 戈宝权 叶水夫 包文棣 冯至 田德望

朱光潜 孙家晋 孙绳武陈占元 杨季康 杨周翰

杨宪益 李健吾 罗大冈 金克木 郑效洵 季羡林

闻家驷 钱学熙 钱锺书 楼适夷 蒯斯曛 蔡仪

1978—2001

卞之琳 巴金 戈宝权 叶水夫 包文棣 卢永福

冯至 田德望 叶麟鎏 朱光潜 朱虹 孙家晋

孙绳武 陈占元 张羽 陈冰夷 杨季康 杨周翰

杨宪益 李健吾 陈燊 罗大冈 金克木 郑效洵

季羡林 姚见 骆兆添 闻家驷 赵家璧 秦顺新

钱锺书 绿原 蒋路 董衡巽 楼适夷 蒯斯曛 蔡仪

2019—

王焕生 刘文飞 任吉生 刘建 许金龙 李永平 陈众议 肖丽媛

吴岳添 陆建德 赵白生 高兴 秦顺新 聂震宁 臧永清

 

他是一个天生的有大才能的人。我没有见过任何人比拜伦具有更大的真正的诗才。

——歌德

 

“拜伦挥动着他那热烈如火的诗笔，震撼了十九世纪初期的欧洲。他的声音像天的声音一样，穿透了地上万民的心胸。他的真实，以宇宙大真实的威力，降落在一般大众的头上……只要人类还没有失去对自由、爱国、民族独立和个性发扬的思慕与渴仰，诗人拜伦的气魄便会永久地阔步在大地之上。”

——鹤见祐辅

 

 

 

 

《拜伦诗选》收录了英国著名诗人拜伦四十余首短诗，二十余篇长诗选段，以及五篇长诗，如《扫罗王最后一战之歌》《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选段、长诗《青铜世纪》等等，是收录拜伦名作的精华之作。拜伦的诗风“放荡不羁”，体现出自由主义的进步立场，也抒发诗人向压迫者反抗到底的决心。很多诗作在旅途中完成，对欧洲文学产生过巨大影响。《英国文学简史》曾评价道：“仅仅《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审判的幻景》和《唐璜》就足以使任何能感应的人相信：拜伦在其最好的作品中不但是一个伟大的诗人，而且是世界上总会需要的一种诗人，以嘲笑其较卑劣的、并鼓舞其较崇高的行动。”  

 

 

 乔治·戈登·拜伦是英国19世纪初期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代表作品有《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唐璜》等，并在他的诗歌里塑造了一批“拜伦式英雄”。他不仅是一位伟大的诗人，还是一个为理想战斗一生的勇士。拜伦积极勇敢地投身革命——参加了希腊民族解放运动，并成为领导人之一。

 

 

目次

 

译本序

 

短诗

洛钦伊珈

想从前我们俩分手

雅典的少女

告别马耳他

只要再克制一下

无痛而终

你死了

给一位哭泣的贵妇人

《反对破坏机器法案》制订者颂

温莎的诗艺

拿破仑颂

致伯沙撒

她走在美的光彩中

野羚羊

耶弗他的女儿

我的心灵是阴沉的

我看过你哭

你的生命完了

扫罗王最后一战之歌

伯沙撒的幻象

失眠人的太阳

在巴比伦的河边我们坐下来哭泣

西拿基立的覆亡

乐章（“世间哪有一种欢乐……”）

拿破仑的告别

译自法文的颂诗

乐章（“没有一个美的女儿……”）

给奥古斯达的诗章

书寄奥古斯达

普罗米修斯

路德分子之歌

好吧，我们不再一起漫游

致托玛斯·摩尔

莫瑞先生致函波里多里医生

致莫瑞先生（“今代的斯垂汉……”）

威尼斯颂

诗节（“如果爱情能永久……”）

警句

咏卡斯尔雷

约翰·济慈

致莫瑞先生（“为了瓦尔格瑞夫……”）

写于佛罗伦萨至比萨途中

今天我度过了三十六年

 

长诗选段

郝兰德公馆（摘自《英国诗人和苏格兰评论家》）

孤独（《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第二章，第二五——二六节）

希腊（《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第二章，第七三——七七节）

亲人的丧失（《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第二章，第九八节）

别英国（《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第三章，第一——二节）

自然的慰藉（《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第三章，第一三——一五节）

我没有爱过这世界（《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第三章，第一一三——一一四节）

意大利的一个灿烂的黄昏（《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第四章，第二七——二九节）

罗马（《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第四章，第七八——八二节）

荒墟（《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第四章，第一三——一三一节）

东方（《阿比杜斯的新娘》第一章，第一节）

海盗生涯（《海盗》第一章，第一节）

寻找英雄人物（《唐璜》第一章，第一——五节）

诗人自讽（《唐璜》第一章，第二一三——二二节）

哀希腊（《唐璜》第三章）

歌剧团（《唐璜》第四章，第八二——八九节）

购买奴隶（《唐璜》第五章，第二六——二九节）

威灵顿（《唐璜》第九章，第一——一节）

英国的官场（《唐璜》第十一章，第三五——四一节）

拜伦和同时代的人（《唐璜》第十一章，第五三——五六，六一——六三节）

时光不再（《唐璜》第十一章，第七六——八六节）

资产阶级（《唐璜》第十二章，第三——一节）

上流社会（《唐璜》第十三章，第七九——八九节）

议员选举（《唐璜》第十六章，第七——七七节）

 

长诗

科林斯的围攻

锡雍的囚徒

贝波

审判的幻景

青铜世纪

 

 

青铜世纪

或名《世事的歌及平凡的一年》

 

“并非阿基里斯的敌手”这句题词是拉丁文，引自罗马诗人维吉尔的作品。拜伦引用它可能和如下一事有关：一八二二年六月伦敦海德公园建立一座阿基里斯石像，以英国妇女的名义将它献给“威灵顿公爵及其英勇的战友”。反动派既然把战胜拿破仑的威灵顿比作阿基里斯，拜伦借题反讥，就指出反动派“并非阿基里斯的敌手”。

〔本 诗 简 介〕

“青铜世纪”这一词，来自西方神话。据古希腊诗人赫西奥德记载，世界经历五个时代，即黄金世纪，白银世纪，青铜世纪，英雄世纪和铁的世纪。青铜世纪是充满暴虐和战乱的世纪。

本诗开始写作于一八二二年十二月，完成于一八二三年一月十日。拜伦在写给李·汉特的信中提到本诗说：“我已送交雪莱夫人一篇诗去誊写，它大约有七百五十行，名《青铜世纪》，或《世事的歌及平凡的一年》，并附有‘并非阿基里斯的敌手’这一题词。它是为了能阅读的大众写的，全部论及政治，是对当代时事的评论——使用了我早期的《英国诗人和苏格兰评论家》的文体，不过有一点雕琢，过于充塞了‘战斗的辞藻’和古典及历史掌故。如果注解是需要的，那就加以注解。”

本诗在一八二三年四月匿名发表。它所写的“平凡的一年”是一八二二年，这是拿破仑死后的一年，是西班牙资产阶级革命暂时取得胜利的一年，也是反动的“神圣同盟”各国急于采取对策而召开维罗那会议的一年。本诗正是针对维罗那会议的势头予以迎头痛击。

当时的国际局势是，在拿破仑帝国崩溃以后，全欧洲的专制王朝卷土重来，各国腐朽的封建势力在复辟，其中心堡垒是英、俄、奥、普（后三国是“神圣同盟”的发起者），它们执行着国际宪兵的任务，这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被压迫的民族和阶级也在进行着不断的斗争，革命运动风起云涌；其显著者，在西班牙有一八二年至一八二三年的资产阶级革命，争取恢复一八一二年宪法；在意大利有一八二年至一八二一年由烧炭党领导的起义，它推翻王室并反对奥国的控制；在希腊有一八二一年爆发的反土耳其统治的独立运动，由希腊国民议会在一八二二年宣布了独立，但随即受到土耳其的残酷镇压。以上这些革命运动虽然暂时失利，表面看来“神圣同盟”及其维罗那会议是强大的，但在诗人拜伦看来，反动势力是腐朽的，终必灭亡的，因此它“并非阿基里斯的敌手”。阿基里斯是希腊神话中的大力士，反动势力是敌不过他、敌不过革命的力量的。

本诗分为十八节。开头两节似对维罗那会议的风云人物而发。他们野心勃勃，觊觎全世界，“事业”虽大，但也有力不从心、“好景不再”之感。拜伦指出：由于他们的“耍弄心机”，人间已流够了泪。并举出一些同类人物，近者如英国首相庇特，远者如古代的马其顿王亚历山大，他们的野心不过落得一场空，其结果是死亡和坟墓。拜伦认为，他们算不了伟人，真正的伟人是能超越死亡而永生的。

接着议论拿破仑（第三至五节）。关于拿破仑，诗人对他的评价是复杂的。拿破仑在法国革命初期立有战功，接着偷窃革命的成果，发动政变，自居为皇帝，建立大资产阶级的军事独裁政权，对内镇压人民，对外进行侵略。列宁指出，“拿破仑主义是一种统治形式，是由于资产阶级在民主改革和民主革命的环境里转向反革命而产生的。”拜伦称拿破仑为“暴君”，这是正确的，但他还不能免除对拿破仑的一种幻觉。在当时进步的社会舆论中，拿破仑死后的声誉上升了，这是因为那些卷土重来骑在人民头上的王公贵族，是更为腐朽的封建势力，因此，人们自然会追念拿破仑时代所实现的某些民主改革，尽管这些改革不能归功于拿破仑个人，但他的名字逐渐成为法国革命的象征。拜伦是在这一意义上，对拿破仑除了诅咒和嘲笑以外，也有惋惜和推崇的表示。

拿破仑在圣海伦岛上被囚的情况，曾引起英法舆论界的争论。保守派认为待他太宽，激进派则认为不该对他如此苛刻。拜伦对拿破仑的英雄崇拜使他对他的甘受屈辱既嘲讽而又不平。在第四节中，诗人表示：拿破仑的名字作为法国革命的象征将永垂不朽，并成为未来对帝王战斗的号角。第五节回顾了拿破仑一生的战绩，由远征埃及到横扫欧洲，由莫斯科的全军覆没到巴黎陷落，由滑铁卢战役到圣海伦岛的被囚。诗人下结论说，与其以枯骨堆起个人声誉，不如造福人类而流芳千古。

第六、七节谈到各地的革命运动，革命潮流波及的地方包括南美洲、希腊、法国、西班牙。对希腊的革命斗争，拜伦特别提出一个危险的敌人，就是沙皇俄国，劝告起义者不要受沙皇的欺骗，他的诺言不可靠，“惟有希腊人能解救希腊”。如果依靠俄国，终至会“喂养北方的熊”。第七节列举了西班牙的腐败现象——她的昨天，也歌颂了她今天的英勇斗争和游击战。

第八至十节转向一八二二年十月由“神圣同盟”召开的维罗那会议，特别讥讽了它的主要人物俄皇亚历山大。这个会议是专为应付西班牙革命而召开的，它反映了反动派的虚弱。西班牙革命者取得了政权，囚禁了国王，他们的战歌是“吞下它，吞下它”，意即要求接受一八一二年宪法。革命的发展震惊了“神圣同盟”的头子，于是会议讨论了武装干涉西班牙问题。俄、奥、普、法一致主张镇压，除了发表宣言谴责西班牙革命外，并秘密决定了由法国出兵。只有英国外相坎宁表示反对，因为英国企图独占西班牙的海外市场，并愿保持仲裁者的地位，以坐收渔人之利。因此，英国在这件事上拒绝与“神圣同盟”合作。会议的结果并不十分满意，当时英国《晨报》曾讥诮说：“皇家的恶鹰们被剥夺了他们所期望的一餐。”俄皇亚历山大一世是第十节的鞭挞对象，他所以被挑选出来，因为他是同盟中最反动、最热心的成员，他是以“自由”、“和平”等词句装饰起来的刽子手，因此拜伦对他的伪装予以揭发，指出他在国内外的黑暗统治，并警告他这样滑下去绝没有好下场。

第十一至十二节讽刺复辟后的法国，她的吵闹的会议和不稳的国王。第十三至十五节讽刺英国及其统治者。第十四节写英国的地主阶级，从经济根源揭露出他们好战的原因。在战争时期，英国国内物价上涨，滥发纸币，国债庞大，地租上升，地主极为受益，靠收什一税的教会也如此。但在战争停止后，一八一九年恢复了硬币支付，物价（包括小麦）下跌百分之五十；粮价下降，农村破产，地租也收不进来了，地主们叫苦起来。与此相反的是，一般城市资产者在战时受到通货膨胀和高物价的损害，在和平恢复后却受益于硬币支付和物价下跌，诸如金融资本家、官吏、薪金收入者和购买公债者都得到好处。这些人和地主是两个矛盾的集团，拜伦的论点反映了一般城市资产者的利益。但是大资本家却超出这一矛盾之上，他们无论战时或战后都是掌握经济命脉的，拜伦揭露这些国际金融资本家是世界政治舞台的真正主宰者（第十五节）。

第十六至十七节再回到维罗那会议，以其各色人物为花絮，写出会议的滑稽戏性质，特别讥讽了拿破仑的妻子。最后一节以苏格兰的丑剧作为本诗的收场。

译者

1

呵，好景不再！——一切逝去的时代都好，

这时代如果肯逝去，也将为人称道；

伟业过去有，现在有，将来更会有，

只要渺小的人凭意愿努力以求：

请看前面是一片更广阔的新天地，

专供有志者在青天下耍弄心机。

我不知道天使看见了是否要流泪，

但人间已流够了——只落得更受罪！

2

无论好，无论坏，万事破灭如泡沫。

请想想在你幼年的时代吧，读者！

当时庇特威廉·庇特，见第179页注①。他二十二岁时任财政大臣，二十五岁即任首相，在任期中（1783—1804）两次联合欧洲国家与法国作战。一八四年复任首相时，继续对抗法国，直至死亡。多么威风，他就是一切，

至少对政敌如此，他从不听劝诫。庇特的政敌指查理·福克斯，见第354页注②。福克斯常说：“我从不缺乏言辞，但庇特从不要这言辞。”

我们曾看到精神界的两大巨灵，

像阿索斯和艾达阿索斯，希腊半岛的山峰。艾达，小亚细亚半岛上的著名山峰，在古特洛伊城附近。两座巍峨高峰

隔海对峙，呵，是被雄辩之海隔开，

那言辞的波涛是多么汹涌澎湃！

就像在希腊和扶里吉亚扶里吉亚，小亚细亚的古国名。两岸之间

爱琴海的深渊掀起咆哮的狂澜。

但而今呢，这两个对手都安在？

只有几英尺沉郁的泥土把他们隔开。庇特和福克斯都葬在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内，两墓相隔十八英寸。

呵，坟墓！你肃静，有力，使一切沉默，

你是一个从不起浪的寂灭之波

淹没了世界。——噫，“尘土复归于尘土”，

这故事虽古老，却还没有人吐露；

时间无法减弱它的恐怖，而蛆虫

还是在墓下，在寒冷的穴中蠕动，

无论陵墓多优雅，下面总归一样，

尸灰瓮可以涂彩，但尸灰不再闪光；

尽管克柳巴的木乃伊被迎来三岛，克柳巴，公元前一世纪的埃及女王。大英博物馆中所保存的克柳巴木乃伊，是底比斯行政官的亲属，约生于公元一世纪。

安东尼安东尼，公元前一世纪罗马将军，因迷恋克柳巴而放弃罗马，终至被政敌战败而死。也曾为它把帝国放弃了；

尽管亚历山大之墓已成为名胜，亚历山大大帝是公元前四世纪的马其顿国王，他统一了希腊，并将版图扩充到埃及、波斯，直抵印度。传说他为再没有可以征服的地方而落泪。他死于巴比伦，葬于亚历山大城，罗马帝国的皇帝多去祭扫。但以后，石棺及遗体都失踪。一八一年，英国军队找到一个石棺，据说就是亚历山大之棺，存于大英博物馆中。

在他不曾征服、从未听闻的国土中——

唉，他曾为没有世界可征服而流泪，

这狂人的愿望多痴！他徒然伤悲：

半个世界不知他为谁，也许只听说

他的生死和凄凉，而希腊，他的祖国，

却已在敌人的铁蹄下沉沦、破碎。

唉，他曾为没有世界可征服而流泪！

想想他，从不知有地球，却已决心

不能饶过它，并为此而日夜不宁！

岂料还有熙攘的三岛，远在北国

留存他的尸瓮，——而未闻他的王座。

3

然而他呢，现今那个更大的权势者指拿破仑。？

他并非王族，却使帝王们为他驾车，

这是再世的西索斯特里西索斯特里，即古埃及王拉美西斯二世（前1317—前1251）。据载，当他进入庙宇或城市时，他让侍者将马匹卸下车驾，而把四个国王和四个王子代替马拴在车杆上驾车。，而那群王

一旦解除缰索，就以为生了翅膀，

他们原来被系于首领驾下的战车，

现在却唾弃他们曾爬过的旧辙！

是呵，他在哪儿？那或伟大，或渺小——

那一切智慧或暴虐的继承和倡导？

帝国是他的儿戏，王座是他的赌注，

大地是牌桌，他的骰子是人的尸骨；

看吧，他只落得一个孤寂的荒岛拿破仑在滑铁卢一役战败后，被放逐到南大西洋的一个小岛圣海伦岛上居住（1815—1821），直至死亡。

作为辉煌的收获——随你感叹或微笑。

你可以感叹于奋飞高翔的巨鹰

竟降格而啄食自己狭小的囚笼；

或笑看这魔王，以前把万邦横扫，

现在竟天天为规定的口粮而争吵；拿破仑被囚于圣海伦岛时，仍保留一小群随从，每年开支一万二千镑，由圣海伦岛的英国总督赫德孙·罗爵士支付。为了防止他逃跑，除在他身边设有密探外，对拨发给他的酒、家禽和柴，也都严格计算，这一切和其他种种都使他不快。关于拿破仑被囚的这种情况，他的医生奥米拉曾透露到英国，在英国政府中引起过争论。

或悲伤地看到他如何在每一餐

为了减少的菜和省略的酒而哀怨。

难道就是这个斤斤计较琐事的人

曾经盛宴帝王，或使他们胆战心惊？

再看看他的命运是靠什么而升降：

一纸医生的证明，一个伯爵的演讲！拜色斯特伯爵（英国国防及殖民地大臣）于一八一七年三月十八日在议院中曾对拿破仑个人待遇问题做出答复。他通过与赫德孙·罗的通信，也得到奥米拉医生的一些话作为证词。

一个塑像误了期，一本书收不到，拿破仑之子莱赫斯塔特公爵的塑像，在寄交圣海伦岛的过程中曾延误十四天，据说是通过检查之故。收不到的“一本书”指霍布浩斯题词“赠拿破仑皇帝”的著作《巴黎一英侨的信简》，该书为赫德孙·罗没收，未送到拿破仑手中。

这震撼过世界的人就睡不好觉。

难道就是他，曾使显贵服服帖帖，

而今却求助于一切手段，以图取悦

一个好奇的游客，为了他的游记，可能指贝西尔·郝尔船长，他在《爪哇航程记》一书中谈到与拿破仑的会见。

或激怒下贱的狱卒、盘查的奸细！指拿破仑的监管人、圣海伦岛总督赫德孙·罗。他为人傲慢而苛刻。他曾与拿破仑会面五次。拿破仑在他面前和背后都骂过他，并不惜采取一些借口来激怒他和反抗他的指令。据推测，拿破仑所以如此做，可能有意扩大事态，使消息传到伦敦和巴黎，或可引起进步人士的抗议，以改善他的处境。

唉，倒不如下地牢，他仍可保持雄伟，

这中间的地位才最难堪、最卑微；

他居住的既不是牢狱，也不是宫廷，

他忍受的那一切很难博得人同情！

他抗议有什么用？他的用款有人付，

勋爵大人按时发给他酒和食物；

他患病也无用，绝对更换不了地方，

无需怀疑：他那个岛最适于调养；

那为他的利益申诉的耿直的医生拿破仑的医生爱德华·奥米拉原为英军中的军医，以后在船上工作，拿破仑因他会讲意大利语而喜欢他，便请求派他到圣海伦岛做他的医生。奥米拉被总督赋以密告的任务，但他逐渐接近了拿破仑，不再向总督秘密汇报情况，终于在一八一八年七月被免职，并勒令离开该岛。他返英后对此事向上级提出抗辩，因提到赫德孙·罗说的“拿破仑死了有益于欧洲”一语，上级认为是诽谤，索性取消了他的军医衔。他愤而于一八一九年写出《流放中的拿破仑，或圣海伦的声音》一书，行销五版，轰动一时。

已被免了职，却得到世人的掌声。

然而微笑吧——尽管头和心的痛苦

蔑视和拒绝医术的迟缓的援助，

尽管没有人守在他卑微的床边，

除了几个至友，和那男孩雕塑的脸，

（唉，这男孩已不能再被父亲拥抱！）

尽管那久令人类敬畏的心昏迷了，

微笑吧——因为被囚的鹰已挣脱锁链，

他又能在这世界之上傲然飞旋。

4

呵，假如那翱翔的精灵还有记忆，

把他战火的统治哪怕模糊记起，

在他俯视这世界时，他会怎样暗笑，

看他的过去和他的追求如此渺小！

尽管他无边的野心拓展的帝国

还不及他的名字那样远远传播，

尽管他居于荣耀之首，又跌得最惨，

帝国的荣华和诅咒都被他尝遍；

尽管帝王们庆幸逃脱最近的枷锁，

并且巴不得以他们的暴君为楷模；

他必会遥顾那荒凉的坟而微笑，

因为那是高于波浪的傲岸的海标！

何必管他的看守耿耿忠于职务，

惟恐铅制的棺材还不能把他囚住，

竟不许在他的棺盖刻一句言语，拿破仑死后，蒙托隆伯爵请求在棺上刻上“拿破仑。生于阿雅克修，一七六九年八月十五日；死于圣海伦，一八二一年五月五日。”但为赫德孙·罗所拒绝。他说他接到的指示是只能刻上“波拿巴将军”，不能刻其他名称。

以记载那被包藏者的生死日期；

他的名字将变受辱之地为圣土，

对一切人（除了他自己）都是护身符；

在东风下扬帆的船从海上过路，

将会有水手们在桅杆上向它欢呼；郝尔在《爪哇航程记》中提到，一八一七年他的船将在圣海伦靠岸时，船上的人都为可以见到拿破仑而异常兴奋，连最冷漠的人都激动起来。

只要有一天高卢的胜利碑重树，

有如在沙漠的天空下庞贝的石柱“庞贝的石柱”在公元三二年建立于亚历山大城附近，纪念罗马皇帝戴克里先（约243—313）的战功。，

那埋葬了他的骨灰的荒凉海岛

将如英雄的像，俯瞰大西洋的波涛；

而雄浑的大自然将举办他的葬礼，

远胜过吝啬的“嫉妒”所拒绝的哀祭。

但这些与他何关？无论飞升的魂灵，

或受缚的尘土，可还会渴望声名？

他何必再顾及坟墓：假如永眠了，

他无感；假如他永生，那更不必要：

那彻悟一切的幽灵当然看得开，

一个石岛上粗糙的墓与他无碍，拿破仑最初葬于圣海伦岛上一深谷中，在两棵柳树下。

假如不久把他的骨灰换一个地方，

到罗马或高卢的神殿，也是一样。拜伦认为拿破仑将会改葬在法国名人所安葬的神殿中。拿破仑的灵棺于一八四年十二月迁葬于法国。

他对此无所求，但是法国将需要

这最后的一点安慰，尽管如此少。

是她的荣誉和信念需要他的骨灰

高过王座金字塔上最高的王位；

或者把它向战斗的最前方传布，

像盖克兰盖克兰（1320—1380），法国名将。“盖克兰在围城战中死去；城被攻克后，人们将城的钥匙放在他的尸架上，以示该城已交托他的尸灰保护。”——拜伦注的骨灰，成为法国的护符。

但无论如何——他的名字总有一天

像色斯卡色斯卡（1360—1424），基督教新教胡斯教派的领导者，在莫拉维亚围攻一城时战死。死前有人问他愿意葬在哪里，他回答说，葬在哪里都行，但要把他的皮保存起来，制成战鼓，带到前线，这鼓声或可吓退敌人。的战鼓，能使敌人胆寒。５

天庭呵！你委任他体现你的神形，

大地呵！他是你一个高贵的生灵；

科西嘉岛呵！你将长久被追念，自此以下所列举的地名，都是与拿破仑一生有关联的。他生长于科西嘉岛，以后到法国投身于军队。在共和时期，他曾转战于奥国（阿尔卑斯）、意大利和埃及。

因为你曾见鹰雏啄壳，羽毛未满！

阿尔卑斯山呵，你见他黎明的飞翔，

翱翔吧，你百战不殆的胜利之王！

罗马呵，你看到恺撒的业绩已失色！

唉，为什么他竟也越过鲁比肯河鲁比肯河是意大利和西萨尔平·高卢之间的小河。公元前四九年恺撒率军越过这条河进入意大利境内，而开始了与庞贝及元老院的内战。在战败庞贝后，恺撒成为独裁者，意图称帝，终被布鲁塔斯刺死。拿破仑自埃及回国后，发动政变推翻共和政府，自称皇帝，因此把他和恺撒相比。——

越过人类已醒悟的权利的边界，

去和恶浊的国王和寄生虫并列？

埃及呵！从你那些悠久的陵墓里

被遗忘的法老已从长眠中惊起，

他们在金字塔里也战栗地听到

一个再世的甘拜西甘拜西，古波斯王，以夸张的、热烈的雄辩著称。在耳边咆哮，

像惊起的巨人，四十世纪的幽灵

都已站在尼罗河的洪水边吃惊；

或者从金字塔的高耸的尖顶

望着蜂拥的、好似来自地狱的大军

在沙漠上争战，他们的尸体铺满了

这不毛之地，像是给它施加肥料！

西班牙呵！你暂时把熙德熙德是西班牙十一世纪时英勇的战将，曾与摩尔人作战，攻占瓦伦西亚。他的事迹为西班牙的许多民歌、诗及戏剧所传诵。置于不顾，

而看到他的旗帜把马德里凌辱。马德里于一八八年两次被法军占领。

奥地利呵，你的首都两次被征服，

又两次被赦，终于策划了他的倾覆！法国元帅缪拉在奥斯特利茨一役大败俄奥联军，于一八五年十一月占领维也纳，签订和约后，次年一月撤出。在此以后，拿破仑于一八九年击败第五次反法联盟，又占领维也纳，签订维也纳和约后撤出。但在一八一四年，战败拿破仑的各国在维也纳开会，“策划了拿破仑的倾覆”。

腓得烈腓得烈大帝（１７１２—１７８６），普鲁士国王，他进行军事扩张，使普鲁士成为强国。的后代呵！前人的名字和狡狯

全被你们继承，只除了他的声威！

你们一败于耶拿，再匍匐于柏林，拿破仑在耶拿一役（１８０６）战败普军，随即进军柏林，并在柏林宣布了封锁英国的敕令，禁止欧洲大陆各国与英国通商。

先跌倒了，但又爬起来追随于人！

克苏斯科克苏斯科（１７４６—１８１７），波兰的爱国志士，他领导了波兰一七九四年的起义，但被俄普联军击败。于是波兰第三次被瓜分。的同族！你们尚能记住

喀萨琳的血债有多少还没偿付！波兰经过三次被瓜分，第一次在一七七二年，由俄国女皇喀萨琳和普鲁士共同策划。第二次瓜分（１７９２）也是由喀萨琳干涉波兰革命而引起。第三次瓜分在一七九五年。三次瓜分都是由喀萨琳主持的。

复仇的天使“复仇的天使”指拿破仑，他早年同情波兰，认为波兰的瓜分是一种罪恶。但以后只作了空口的允诺，没有任何实际的帮助。他率军远征俄国时，越过波兰的国土，但未理会波兰复国的愿望。飞掠过波兰的土地上，

但他没有做什么，你仍是一片荒凉；

他全忘了你的要求依然没有满足，

忘了你被分割的人民，丧失的名目，

忘了你自由的呼号，你久已流的泪，

以及那在暴君耳边的霹雳一声雷：

克苏斯科！去吧，去吧，喝血的魔王

正觊觎农奴的血，和他们的沙皇。

半开化、半野蛮的莫斯科的城垛

在阳光下闪烁，但那已临近日落！拿破仑于一八一二年入侵俄国，占领莫斯科，由于俄国的焦土抗战和冰雪严寒，法军受到严重损失，溃不成军，拿破仑只身逃回巴黎，从此走向崩溃。

莫斯科呵！你是他的大业的收尾，

鲁莽的查理指查理十二（１６８２—１７１８），瑞典国王，英勇善战。他击败了北方联盟，攻克波兰的首都，侵入俄国，在纳瓦打败了彼得大帝。但在一七九年被彼得大帝在波尔塔瓦击败，退入土耳其的本德。有一次他从本德骑马冒险达到俄营附近，见沙皇车驾胜利行进，不禁沉痛地回到本德。曾为不见你而心碎，

他却看到了你，但他看到又如何？

宫廷和塔尖都卷入了一场大火；

为了这场火，士兵投来燃烧的火把，

为了这场火，商人添上囤积的货物，

王侯捐出大厅——莫斯科成了焦土！莫斯科的火焚是俄法战争的转折点，自此拿破仑由胜利转入失败。

呵，辉煌的火山爆发！伊特那喷的火

比起你黯淡无光，赫克拉为之失色；

维苏威不过是司空见惯的一景，伊特那、赫克拉、维苏威都是火山，各处于西西里岛、冰岛和意大利南部。

从平凡的高度冒火焰，叫游客吃惊：

只有你是空前的，没有火能匹敌，

除了那把火，将一切帝国付之一炬！

还有你，哦，自然间另一严厉的元素指冰雪。，

你上的一课征服者永不会记住！

你以冰寒之翼扑打崩溃的敌人，

随着每片雪花都有一个英雄下沉；

你以冻僵的铁喙和沉默的指爪

只狠狠一刺，浩荡的大军就都死掉！

塞纳河塞纳河，流过巴黎的一条河。还在沿岸张望，但是枉然：

他欢跃的千万壮士已不再回返！

法兰西将在葡萄架下黯然追怀

她的少年——他们的血比酒流得更快；

或者他们已累累躺在北国的荒原

冻成了木乃伊，凝结成冰块一般。

意大利明朗的阳光也白白唤起

她寒冷的子孙：它的光已被遗弃。

从他获得的一切战利品中，有什么

能够送回来？只有征服者的破车！拿破仑自莫斯科逃至华沙时，非常狼狈，人们见他坐了一辆雪橇，上面放着一个严重损坏的马车的车身，四面围着皮子。当人们祝他一路平安时，他回答道：“我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好；如果我带着魔鬼同行，那就更好了。”说完这句话，他又登上雪橇扬长而去。

只有征服者的尚未破碎的心！

罗兰罗兰，据欧洲中世纪传奇，他是法兰克王查理曼大帝的著名骑士。公元七七八年八月，查理曼的远征军自西班牙凯旋，后备队在隆塞瓦尔山谷中被巴斯克人包围。罗兰为后备队指挥，他的同伴奥里佛三次要求他吹号角求援，罗兰均由于自傲而拒绝。最后他才吹起号角，但为时已晚，终于全军覆没。的号角又响了，扭转了厄运。

卢森，那胜利的瑞典人倒下的地方，卢森，地名，在普鲁士萨克逊省。一六三二年瑞典王古斯塔夫二世战死于此地。拿破仑在一八一三年五月在卢森打败了俄普联军。

看见他战胜；可惜，唉，可惜没有阵亡。

德累斯顿看见三个暴君再次溃逃，一八一三年六月，拿破仑进入德累斯顿城，并击退了俄皇和普鲁士皇所率领的联军，取得辉煌的战果。

他们的太上皇还能把他们横扫。

然而就在这里，幸运已衰竭、离去，

来比锡的背叛一八一三年十月在来比锡之役，萨克逊军背叛拿破仑而加入联军，法军大败。自此一役后，巴黎即告陷落。使骄胜者终于屈膝；

萨克逊的走狗不再为狮子效劳，狮子指拿破仑。

而去充当大熊、狼和狐狸的向导；

于是森林之王退归他绝望之穴，

他郁郁守着家门，但已不容他安歇！

 

法国呵，你的每一寸绿色的田野

都成为争执的土地，被炮火爆裂，

直到“背叛”——它是他惟一的制服者——

高踞蒙玛特的山头，一八一四年三月，拿破仑派其兄约瑟夫镇守蒙玛特山，以指挥巴黎的防守战。约瑟夫指令守军向联军投降。因此他被认为是背叛了拿破仑，出卖了巴黎。向下俯瞰着

被践踏的巴黎！呵，壁垒森严的岛！拿破仑于一八一四年退位后，被囚于意大利沿海的厄尔巴岛。

从你可以遥望艾楚瑞阿艾楚瑞阿，意大利中部的古国名。在微笑，

你成了他的野心的临时避难所，

直到被“冒险”——他的哭泣的新娘——俘获，

于是法国又为一次进军所振奋，拿破仑于一八一五年三月逃出厄尔巴岛，率领一千人在法国登陆，接着在巴黎登帝位。这是他的“百日政变”，以滑铁卢的失败而告终。这以后，他被囚于圣海伦岛。

她的道路本来就是一长串凯旋门！

可是，血战滑铁卢！一切付诸东流！

这表明蠢材们也能有好运临头，

半由于将错就错，也半由于叛谋。

呵，枯燥的圣海伦岛！尽管严密看守——

听！听那普罗米修斯从他的岩壁

正向大地、空气、海洋和一切呼吁，我请读者参阅艾斯基拉悲剧中普罗米修斯在侍从离去后和海仙合唱队出现以前的第一次独白。——拜伦注

只要我们感到他的权力与荣耀，

并且能听到那个像悠久的岁月

一样浩荡的名字，我们就能听见

他的教导（教导多少遍也是枉然）：

“不要做错！”只要一步做对了，这个人

会成为多少人间地狱的华盛顿！拜伦认为华盛顿是美国的解救者。

一步走错，就会把他的声誉玷污，

他曾是幸运的芦笛，皇座的权标；

是声誉之神，以多少枯骨堆在脚下；

是祖国的恺撒，全欧洲的汉尼巴，恺撒使罗马成为强大的国家。汉尼巴是古迦太基名将，在与罗马长期的争战中，曾几次使罗马处于危险中。

可惜不如他们倾覆得尊严、可敬。

然而，虚荣曾指出更好的成名途径：

谁不见在历史底扰攘的册页间，

千万个征服者尚不及一个圣贤。

请看富兰克林的遗芳充沛天地间，

因为他曾经劈裂和制服了雷电，本杰明·富兰克林，见第359页注②。他还是一个作家（作品有《自传》等书）和科学家。他以风筝做试验，测验空中的雷电，发明了避雷针。

或者从像雷电一样燃烧的国土

取得自由与和平，带给他的同族；

请看华盛顿的美名已家喻户晓，

只要有回声的地方，它就会传到；

请看西班牙人的战争和黄金梦

竟也忘了皮萨罗，而向玻利瓦尔西门·玻利瓦尔（１７８３—１８３０），拉丁美洲独立运动的领袖。他率领当地的西班牙人和印第安人反对西班牙的统治，成立了哥伦比亚共和国和玻利维亚共和国，并成为秘鲁的元首。他号召人民不要屈从于暴君，拜伦曾一度想迁居到玻利瓦尔的国家去。皮萨罗（１４７１—１５４１）是西班牙征服秘鲁的殖民者。致敬！

那么，为什么大西洋的自由之波

聚起一个暴君的坟墓——这个笨伯！

身为众王之王，却也是奴下之奴，

他打碎千万人的锁链，却又铸出

新的枷锁给欧洲和他自己戴上，

而他浮影般在地牢和皇位间消亡！

６

但枷锁捆不住了——火星已经爆发，

西班牙人又为过去的光荣所激发，

那经过八个世纪相互流血的纠纷

终于击败摩尔人的崇高的国魂西班牙于七一一年被阿拉伯人和摩尔人占领，此后不断战争，在十五世纪始完全被逐出。

复活了——在哪儿？在那复仇的土地指西班牙在拉丁美洲的殖民地。它脱离西班牙而独立。，

它曾把西班牙看作与“罪恶”同义，

它曾见“考蒂斯”“考蒂斯”是西班牙议会的名称。和皮萨罗的旗在飘，

现在，这个新世界果然有了新貌！

那是古老的渴望鼓起新的生命，

在陈腐的肌体里燃起了人的心灵，

过去希腊就如此驱逐了波斯人，指古代希腊曾击退波斯入侵者。在拜伦写作本诗时，希腊仍在土耳其治下，但已在从事独立的斗争。以英国的地理位置来看，希腊是东方，拉丁美洲是西方。

（而今天呢？希腊依然是希腊，我相信！）

万众一心为了一个共同的事业，

东西方的奴隶都在震撼着世界，

从安第斯以至阿索斯的山顶，安第斯山脉在拉丁美洲（秘鲁和智利），阿索斯山在希腊。

是同样的旗帜在招展，相互呼应。

雅典人又拿起哈摩狄阿的短剑，雅典在公元前六世纪为两个暴君所统治，哈摩狄阿和阿里斯托吉吞等刺杀了一个暴君，但为另一个暴君所击倒，并加以刑讯，但他们坚强不屈，以后民众起来把暴君推翻，他们被尊为雅典的爱国志士和解放者。一八二二年六月，希腊一支起义军受挫，在雅典签降，但签降后三日，又以藏在桃金娘枝中的剑举行暴动，杀死无数士军俘虏，雅典街上横尸数百。

智利的首领已与异主一刀两断，智利在约瑟·圣马丁的率领下，打败西班牙殖民军，于一八一八年四月宣告独立。圣马丁在一八二一年八月宣告秘鲁独立，并任秘鲁国家元首。

斯巴达人又以做希腊人而自豪，一八二二年八月，由易普息兰梯率领的希腊起义军在勒纳附近击败了土耳其军队。

每一个酋长都冠以自由底羽毛。

大西洋翻腾咆哮，暴君枉然争辩，

他们欲退无路，困居于各自的岸边。

浩荡的潮流驶过凯尔普的海峡凯尔普海峡即今直布罗陀海峡。，

把法国半已驯服的土地轻轻冲刷，

又冲过那古老的西班牙人的摇篮，

几乎把奥索尼亚奥索尼亚，即今之意大利。和大陆连成一片：

虽然暂时受挫，但它并没有停息，

接着冲过爱琴海，令人想到萨拉密萨拉密海岛附近是古代希腊海军击败波斯入侵者的地方。！

呵，就在那儿，它掀起巨大的波涛，

暴君的胜利也无法平息这风暴。

危急而孤立，虽然仰赖基督教徒，

却在需要他们时被弃置于不顾，希腊起义者内部分为两派，以马伏洛柯达多为首的一派代表富商和船主的利益，希望得到英国的援助；另一派以科罗考特洛尼将军为首，反映农民及手工业者的要求；两派的冲突演变成为内战，使土耳其暂居于优势。沙皇俄国伪装同情希腊，实则打算削弱土耳其，扩充它在巴尔干的势力，因此和英国各怀阴谋，互相角逐。希腊的秘密革命团体“希特里亚”原成立于俄国，其领导人易普息兰梯原在俄军中服役，因此拜伦在这里特别提出要警惕俄国。

呵，被摧残的土地，被蹂躏的岛屿！

外人挑唆你的内争只为了自娱，

你求援而被搪塞，教你冷冷等待，

这一切只是为了等你被屠宰——

呵，这一切就是希腊的真实写照，

她能指出假朋友比真仇敌更糟！

但这也好，惟有希腊人能解救希腊，

别靠野蛮人，别信他貌似和平的话；

请想那奴役人的君主，农奴之王指俄皇亚历山大一世。，

怎能期望他把各族的人民解放？

倒不如服侍傲慢的土耳其总督，

远胜过为哥萨克的车队充当马夫；

倒不如服侍主人，胜过奴下为奴，

在俄国人的门前屈身听候吩咐——

你们被成群计算，像一笔人丁资财，

是活的产业，只为了被奴役而存在；

千万人都可以作为适当的奖励

由沙皇赏给最受宠的宫廷官吏；

而这些主子呵，即使他们在睡眠，

也不会忘记西伯利亚的那片荒原：意指：俄皇及其爪牙念念不忘迫害人民。西伯利亚是流放之地。

倒不如守着自己的绝望，在沙漠中

在赶骆驼，远胜过喂养北方的熊。

７

但不仅是在最古老的文明之邦指希腊。，

（自有时间开始，它就是自由的家乡，）

也不仅是在印卡人居住的山间指拉丁美洲。印卡人发源于秘鲁高原。，

（到夜晚，他们的队伍好似暗云一片。）

黎明在复苏：连那浪漫的西班牙

也再一次把侵略者拒于国门下，

如今，罗马或迦太基的大军别再想

霸占他的田野作为他们的击剑场，古罗马和迦太基在长期的布匿战争中，曾以西班牙为战场进行角逐。

如今，汪达尔人和西哥德人更不能

玷污她的平原，对她的人民逞凶；汪达尔人和西哥德人都是侵入罗马帝国的日耳曼族。汪达尔人于五世纪侵入西班牙（４０９）。西哥德人于五世纪后期进入西班牙，并以它为王国的中心。

年老的培拉犹培拉犹，八世纪时西班牙的国王。他曾被交给摩尔人做人质，以后逃出，率领基督教徒的军队击败摩尔人，于是被拥为王。他是西班牙王系的创始者。已不必在深山腹地

把一千年战士的祖先予以培育。

那种子已经播散，而且有了收获，

因此摩尔人才黯然回忆他的故国。摩尔人（阿拉伯人和柏柏尔人的混合种族）在七一一年侵入西班牙，他们信奉伊斯兰教，与信奉天主教的西班牙人进行了长期斗争，直到十五世纪末始完全被逐出，仍回到他们的故土——北非。

在农夫的歌里，在诗人的册页上，

阿本西拉吉阿本西拉吉是在西班牙格拉那达城中的摩尔世家，齐格里是该城中与之为敌的另一摩尔世家。这两家之争（十五世纪末）造成了流血事件，成为后世诗人歌唱的主题。的事迹久久地回荡；

齐格里和被俘的胜利者都被逐，

复归他们所来自的野蛮的故土。

他们的信仰、剑和统治都成为过去，

但留下比他们更反基督的大敌：

那是迷信的君主，屠夫般的教士，

宗教裁判，和它那火焚人的筵席，西班牙于一四七八年成立宗教裁判法庭，起初仅对伪称信基督教的犹太人和伊斯兰教徒加以迫害，以后扩展到对一切持有异见的基督徒都不容忍，用刑极为残酷。它的第一任裁判长共烧死两千人。西班牙的宗教裁判是著名于世的，它在一八二年才最后废除。

是信仰的红炉，竟以人作为燃料，

而天主教的火神坐视，残酷地微笑，

它闪着无动于衷的目光，欣赏着

基督徒痛苦之筵宴的一把烈火！

严厉或昏聩的君主，轮流坐上王座，在拿破仑倾覆后，一八一四年西班牙由斐迪南七世恢复君主独裁，贵族又享有特权，宗教裁判也重新活跃，一群腐败的廷臣和教士统治着西班牙达六年之久，至一八二年斐迪南才由于革命形势的发展而被迫承认一八一二年宪法。

傲慢的贵族，骄傲于懒惰的生活，

久已腐败不堪；有名无实的骑士；

农民日趋困苦，但未尽丧失廉耻，

国土人烟稀少，那一度骄矜的海军

衰落了，那一度攻打不动的方阵

瓦解了，还有著名的托利多钢刀

已不再有人锻铸，熔炉的火熄了；

每一国港口充斥着外国的财富，

而她却不见土人血汗换得的货物；

她的语言本来可以与拉丁文争胜，

而且曾被各族家喻户晓地通用，

却荒废了：这就是西班牙的昨天，

但今天已不如此，它也绝不再现。

那些暴虐为害的入侵者正感到

古老的卡斯提尔的国魂重新燃烧，卡斯提尔，西班牙中部的古代王国。它是几个世纪反摩尔人斗争的主要中心。这时由于面临法军的入侵，所以说西班牙的古国魂又在燃烧。

起来吧！无畏的斗牛勇士，重新奋起！

你听法拉里斯的铜牛法拉里斯是公元前六世纪西西里岛上的一个暴君。他制造了一个铜牛，将判死刑的人置于铜牛腹中，腹下烧火，囚犯的呼号有如铜牛号叫，他以此为乐。他第一次用以试验的人就是发明创制这铜牛的人。“斗牛勇士”象征西班牙，因为西班牙以斗牛著称。又号叫不已；

行侠的骑士呵，快骑上你们的马！

不要白白高呼：“雅各！关住西班牙！”“雅各！关住西班牙！”是西班牙古时的战斗呐喊。雅各是圣徒名。

是的，用你们盔甲的胸把她关住，

这堵围墙曾抗拒拿破仑的士卒——

那是焦土抗战，叫原野一片荒芜，

市街不留居民，除了被杀的尸骨，

在奇突的峰峦间，更奇突的游击队

像山鹰般翱翔，随时都等待机会

向下猛扑；呵，被围困的萨拉戈萨！

你奋战的城墙虽陷落，却最伟大；西班牙在一八八年受到拿破仑军队的入侵，曾进行过英勇的抵抗。在萨拉戈萨城的攻守战中，女英雄奥古斯丁娜奋勇杀敌的事迹，曾为拜伦所歌颂（《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第一章第五四——五六节）。这里也暗指到她。

男人意气风发，女人挥着男人的剑，

阿拉冈的刀，托利多的钢青光闪闪；

卡斯提尔骑士的矛本来名满天下，

凯塔隆尼亚战士的枪从不虚发，

安达卢契亚的战马在前方奔波，阿拉冈、托利多、卡斯提尔、安达卢契亚都是西班牙地名或古国名。

还有火把能把马德里变为莫斯科；

每一颗心都为熙德的精神所激发，

这就是过去的、也是现在的西班牙！

前进吧，法国！不是西班牙被占有，

而是你该奋勇取得你自己的自由！这里对进攻西班牙革命政府的法国侵略军提出忠告，说他们的使命不是占领西班牙，而应该是向法国复辟的君主要回他们的自由。

８

可是看！一个会议！指一八二二年十月的维罗那会议。这名字够神圣：

它解放过大西洋！在美国独立运动初期，由各州代表举行“大陆会议”，商议对英政策；一七七六年“大陆会议”通过独立宣言，使美国摆脱英国而独立。因此，拜伦说“它（会议）解放过大西洋”。美国革命当时影响了许多地方。我们如今可还能

期望它解放陈旧的欧罗巴？听到它，

使我们想到年轻的自由的预言家，

好像撒母耳显灵在扫罗王之前，撒母耳是代表耶和华上帝的先知。扫罗是以色列的第一任国王，因他违背上帝的意旨，撒母耳死后显灵，告诉他将失去国家，他和他的儿子们都将被敌人杀死。在显灵的次日，这一切都实现了。见《圣经·旧约全书·撒母耳记》（上）第二十八章第十五节。

从华盛顿和玻利瓦尔的国土也呈现

有亨利培垂克·亨利（１７３６—１７９９），美国独立运动的领袖之一。生于弗吉尼亚州，少年时喜在林中游猎。他善于演说，在反对“印花税法案”的发言中，他有如下一段著名的话：“恺撒有他的布鲁塔斯，查理一世有他的克伦威尔（译者按：为反对暴政，布鲁塔斯杀死了恺撒，克伦威尔使查理一世断头），乔治三世呢——”这时会上高呼“叛逆！叛逆！”但亨利接着说，“乔治三世可以从中得到教益。如果这是叛逆，那就由你们惩办吧。”他曾出席第一次“大陆会议”，以后任弗吉尼亚州长及参议员。，那森林中诞生的德摩斯梯尼，

他的雄辩曾使海上的菲力普战栗；德摩斯梯尼（前３８３—前３２２），希腊著名演说家，因见马其顿王菲力普意图吞并整个希腊，便号召雅典人起来防御。以后希腊被征服，他受到马其顿的侦探追踪，服毒自杀。“海上的菲力普”指英国。

有坚忍的富兰克林，他精力充沛，

他的天灵裹以被制服的雷电光辉；

华盛顿也醒来，那暴君的制服者，

呵，他教我们耻于为奴，要打碎枷锁。

然而，这议会的少数人由谁构成，

竟大言不惭地自命要解救大众？

是谁又复苏这一个神圣的名目？

只有造福人类的会议才配这称呼。

如今，是谁响应神圣的号召来开会？

神圣的盟友呀！据说一共只有三位！

呵，尘世的“三位一体”！“三位一体”是基督教的名词，指三位（即圣父、圣子、圣灵）合成一个上帝。“神圣同盟”中的三位指俄皇亚历山大和普皇及奥皇。它装模作样

仿佛承天受命，像猴子学人一样。

一个虔诚的结盟呀！它只有一条心，

就是把三个蠢材捏成一个拿破仑。

你看，埃及的神倒比他们更合理，

他们的狗和牛都知道安分守己，

狗在狗窠、牛在牛棚里都很安详，

不必操劳，自有人按时候来喂养；

然而这些更饥饿的，要求也更多：

他们要有权狂吠、啮咬、抵角、挑拨。

《伊索寓言》的蛙群比我们更幸运，

因为是活的蠢木头统治着我们，《伊索寓言》中有一则故事说：一群蛙要求派一个国王治理它们，丘必特天神就扔给它们一块木头，但青蛙嫌这个国王太没有生气，于是天神给它们送来一只鹳，这鹳便把青蛙通通吃掉了。

他们载着沉重的恶意摇摆不定，

常以愚蠢的一击压碎各族人民，

笨拙的他们都急于包揽一切，

不给革命的鹳王留下一点事业。

９

幸福的维罗那维罗那在意大利北部。自古它是一个城邦，以下略述它过去的史迹。拜伦给摩尔的信中说：“我游历过维罗那。那圆形剧场很好，甚至超过希腊。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坚持朱丽叶的故事是真的，列举出事实及时间（１３０３），并指出有她的墓。那是一个露天的、简单的、部分雕残的石棺，其中有败叶，在一修女院的荒芜的园中，它一度是墓园，但现在完全荒凉了。……”一八一四年以后，维罗那由奥国统治，因此“忘了”她过去的共和传统。！请看神圣的三位

以他们的御驾向你洒下了光辉！

你蒙受他们的光临，却不义地忘却

那凯普雷特家族的骄矜的墓穴！凯普雷特家族即朱丽叶所属的家族。朱丽叶是维罗那一少女，殉情而死。详见莎士比亚悲剧《罗密欧与朱丽叶》。

你忘了你的斯凯里捷们，——那“狗大帝”

（或甘·格兰德，我冒昧把他如此翻译）斯凯里捷是统治维罗那的家族（１２６０—１３８７），在这一世系的统治下，维罗那在政治和文化上有较大的发展。甘·格兰德（按字义，拜伦戏将此名译为“狗大帝”）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个，他赞助文学和艺术，但丁曾避难于他的治下。

怎能和这些更辉煌的巴儿狗巴儿狗们指出席“神圣同盟”会议的各国君主。相比？

你的诗人凯塔拉斯也把桂冠转移；凯塔拉斯（前８４—前５４），罗马诗人，生于维罗那。在拜伦当时，维罗那有名诗人伊波利托·品德蒙特（１７５３—１８２８），号称为现代的提布拉斯（古罗马诗人）。

你忘了罗马人曾围观的斗技场，

你忘了你的城庇护过但丁的流放；

呵，你的好老人出自《维罗那的老人》，古罗马诗人克劳迪安的作品。其中描写一个从未走出城的老人。，他的世界全在城内，

从不知有广大的乡野在他周围；

但愿皇家的贵宾既在你的城里，

那就像他一样吧，永远不再出去！

呵，欢呼！永志纪念！据法国作家夏多布里安记载：“在会议开过以后，人群涌向圆形剧场去看戏……如果不是服饰不同，旁观者会以为是看到了古罗马人复活了。”当时有歌剧表演，景况热烈。全城入夜灯火辉煌。树起耻辱之碑，

向“迫害”告禀：全世界都听它支配！

涌向戏院吧，对皇上万分的热狂，

但精彩的喜剧可不是在舞台上；

那最华丽的表演是绶带和金星，

你可以从地牢的门观看这一景；

鼓掌吧，和蔼的意大利，你的双手

虽然戴着镣铐，却还有这点自由！

１０

灿烂的景象！请看花花公子沙皇指俄皇亚历山大一世。他在一八一年登位，最初作了一些改良措施，如减锐、减刑、兴办大学，并给波兰以宪法（１８１５）。但过些时后，他撕下了假相，成为欧洲反动势力的首领。

既能在战场，也能在华尔兹上称王！

既渴望疆土，也希求人们的喝彩声，

他不仅会掌舵，也会和女人调情，

有蒙古族之秀，也有哥萨克的文采，

还有宽大的气度，只要它没冻坏。

如今他正半融进自由主义的暖潮，

但也会僵硬如初，只要早晨冷峭；

他并不反对真正的自由，只不过

不能让世界各民族失去了束缚。

这皇家公子哥多会拿和平来吹嘘，

他多愿意解救希腊，假如归他奴役！

他多么高贵地归还波兰人的议会，

接着命令吵闹的波兰快闭住嘴！

他多么想仁慈地派温和的乌克兰

送几团可爱的士兵把西班牙规劝！

在骄傲的马德里，他将以多大气派

向南国显示一下他皇家的仪态！

呵，与莫斯科人结为朋友或仇敌，

人人知道这是代价不高的福气。

前进吧，菲力普大帝之子的同名人，

拉哈普，你的亚里士多德，叫你前进；菲力普大帝之子即马其顿王亚历山大（前３５６—前３２３）。亚里士多德（希腊著名哲学家）是他的老师。拉哈普（１７５４—１８３８）是俄皇亚历山大的老师，具有自由思想，因此亚历山大早年受到他的影响。

他在古昔所见到的西席亚西席亚，黑海以北的古地名，在今俄国境内，当地人以野蛮著称。，在今天

正可由你的士兵在伊比利亚伊比利亚，即西班牙所在的半岛。实现。

不过，请想一想你那老大的年华，

你的前辈在普鲁特河旁的惊吓；亚历山大由彼得二世和喀萨琳所出。彼得曾在普鲁特河（在俄国和罗马尼亚交界）旁受到土耳其人的围困，喀萨琳以金钱和珠宝向土耳其首相行贿，始得以解围，并订《普鲁特条约》（１７１１）。

假如你碰上他的遭遇，你可得求助

不是年轻的喀萨琳，而是许多老妪。亚历山大曾爱一五十岁的男爵夫人，因此传为笑柄。

西班牙也有的是山岩、河流和峡道，

可提防别使大熊冲进狮子的圈套。

海瑞斯的田野是哥特人的墓地，海瑞斯是西班牙西南部的城名。七一一年，西班牙人在此打败西哥特的最后一个统治者。

难道拿破仑的制服者会听从你？英国对西班牙另有企图，故不同意“神圣同盟”去镇压西班牙革命。

还不如开垦你的荒地，化剑为锄头，

别使你的巴什基尔巴什基尔人是居住在乌拉尔山一带的蒙古-土耳其种，他们是俄国骑兵中的非正规军。骑兵囚面垢首；

还不如取缔你国内的农奴和鞭笞，

远胜过朝这致命的道路滑驰，

以你肮脏的军团来蹂躏这片土地：

西班牙原有纯洁的天空和法律，

她不用你们当肥料，但也不喂敌人；

不久以前，她的鹰隼也吃够了食品，

难道你还要供给它们更多的野食？

唉，你岂能征服她，只不过来送死！

我要做第欧根尼，尽管罗斯和匈奴第欧根尼（约前４０４—约前３２３），公元前四世纪的希腊哲学家，被称为愤世者。他力求朴素而单纯的生活，最终住在一陶泥桶中。当马其顿王亚历山大大帝来会见他时，问到他是否能对他有所帮助，第欧根尼答道：“是的，请别挡住我的太阳。”据说亚历山大赞叹说，“如果我不是亚历山大，我愿当第欧根尼。”这里指罗斯和匈奴（即俄军和奥军）梗阻在希腊等民族和他们的独立之间，有如亚历山大梗阻在第欧根尼和他的太阳中间。

把多少民族和他们的太阳隔住；

但如果我当不了第欧根尼呵，

我宁做蛆虫游荡，而不当亚历山大！

任人去当奴隶吧，愤世者却自由，

他的桶壁比赛诺庇赛诺庇在小亚细亚西北，是第欧根尼的乡土。这个城曾受到马其顿王菲力普的进攻。的城墙更耐久，

他还要提着灯盏去照君王的脸，

为了寻找一个正直的人到处察看。传说第欧根尼白日提灯在街上行走，人问以故，他说他在寻找正直的人。

１１

但高卢怎么样，那不再要任何“极端”

和有一支雇佣军的国度？她的讲坛

和争吵的议院，使每个人首先要

爬上讲坛才能发言，而言论刚发表，

他就听到“胡说！”作为对他的回答。

我们英国下院有时还嚷“听听他！”

可是高卢的参议院到处都是舌头

而不是耳朵；甚至他们舌辩的能手

康斯唐亨利·康斯唐（１７６７—１８３０），法国议员，他常常惹起激烈的论辩。一八二二年六月，弗般侯爵在报刊上对他的几封信做公开的答复，使他觉得词穷，于是约定决斗。，也必须讲完话去参加决斗，

以证明他在议院的论点确有理由。

但对于真正的法兰克法兰克即法国人，它原指六世纪征服法国的日耳曼族的一支。，这不算什么，

他宁愿殴斗，连父母他都听不得。

真的，算什么呢？简单地面对一声枪，

远胜过不能插嘴，听人慢慢地讲。

尽管这不是古罗马的传统德行：

它曾让塔里塔里即西塞罗（前１０６—前４３），罗马著名演说家、作家和政治家。他主张共和政体，因反对奥克达维失败，被处死。的吼声震动每座大厅；

但德摩斯梯尼却为这做法提出佐证，

因为他说：雄辩就意味着“行动！行动！”

１２

然而君王指法国复辟的君主路易十八（１７５５—１８２４）。他在拿破仑时代流亡英国，居于哈特威尔郡，于五十九岁时回归法国登位，他臃肿肥胖，食量很大，传为笑谈。他患有不消化症和痛风。但喜欢文学，曾批评贺拉斯（古罗马诗人）的一些译本。在哪里？他是否就餐了？

或者已被不消化底积欠压得难熬？

是否革命者的壁垒已沿街筑起，

把皇家的内脏变成了一座监狱？

是否有不满引起了军队的骚乱？

在菜汤放毒以后有没有别的暗算？

那烧炭党烧炭党是十九世纪意大利的秘密革命组织。一八二年七月，暗杀了贝里公爵的鲁维尔被处死，据说他是烧炭党人。当时尚有其他一些名人如康斯唐都被疑为秘密党人。的厨子难道还没有烧够

每一道菜？可恨的医生还不准吃够？

唉，在你那沮丧的容貌上，我看出

法国的一切背叛都寄托于厨夫！

熟读经典的路易呵！你可还认为

做大家都想杀之称快的人是很美？

为什么要离开艾庇西阿艾庇西阿，见第341页注①。的餐桌，

哈特威尔绿荫的宅第，贺拉斯的歌，

而来统治一个不愿被统治的人民？

他们宁愿受折磨，也不肯听教训！

唉，你的脾气和胃口原不适于皇座，

你最恰当的位置倒是丰盛的餐桌；

作为一个不太过分贪口福的人，

你充当主人或宾客都恰如其分；

还能谈谈各种学问，或顺口背出

半部诗典，或一整套烹调的艺术；

你是一个读书人，有时也能讥诮，

甚至能温文尔雅，如果消化良好；

但你可统治不了自由人或奴隶，

无须别的，那痛风病已足够折磨你。

１３

是否阿尔比安阿尔比安，见第5页注①。能被勇敢的英国人

一笔带过，而不像惯常，夸奖一声？

文才呵，武备呵，乔治乔治，英国国王之名。呵，光荣的三岛！

还有快乐的英国，财富，自由的微笑，

那白色的峭壁，使侵略者无法登陆，

还有她满足的臣民，全无赋税之苦，

还有骄傲的威灵顿，他有鹰钩的嘴

和鹰钩鼻子，能挂着全世界而无畏！“他把自己挂在钩鼻上”——荷拉斯。这个罗马人用这句话仅仅指对自己的熟人骄傲的人。——拜伦注

还有滑铁卢，海外贸易，以及——（嘘！

关于征税和国债可一个字也别提！）

还有一个从未被追悼（够）的卡斯尔雷卡斯尔雷是拜伦所最憎恨的英国官僚之一，他于一八二二年割气管自杀。见第118页注*。，

他用小刀割断一条气管而安睡；

还有“冲过每一种风暴的领航人”这句话是一八二年坎宁在为英国首相庇特祝寿时的祝辞。，

（可是千万别提“改革”，哪怕为了押韵。）

这些题目以前已多少次歌唱过，

我想这里我无需再为它们作歌；

远远近近都已印出了这么多卷，

读者呵，你们绝不想再在这里看见。

不过，也许还有些什么值得一提，

不但与理性合拍，甚至合乎韵律。

坎宁乔治·坎宁（１７７０—１８２７），英国政治家和作家。一八二二年任外交大臣。英王乔治四世对他不满，因为他在乔治的离婚问题上，同情王后，而且赞助天主教徒的解放事业。因此，拜伦在本节最后的十几行中，向坎宁提出警告，让他知道他的处境的危险。呵，你身为政治家，但也有才智，

凭你的天才，你也会承认有这种事——

即使在沉闷的议院，你的诗的火焰

也从没有被顽固的散文紧紧关严；

我们惟一的、最后的优秀演说家，

甚至我也能夸你，不比托利党人差——

不，我夸得更真，——朋友，他们都恨你，

对你的精神不是感奋，而是畏惧。

好像一群猎犬听到猎人吆喝声

就乖乖聚拢，随着他的去向行动。

可是别把他们的叫喊错当做爱慕，

他们不是赞赏你，而是渴求猎物；

不过他们远不如四脚畜生忠义，

一有风吹草动，两脚动物就退避。

你在鞍座上还没有坐得很牢，

那皇家的马也尚未果断地迈开脚；

笨拙的老白马呵，它很可能失足，

每一打滑就把它巨大的身体陷入

到泥坑里，把骑者也整个投下，

但那又算得了什么？它就是这种马。

１４

噫，乡间！怎样的笔墨或唇舌，如今

才能悲叹它那祸害乡土的乡绅？

他们最不肯使战争的叫嚣止息，

他们第一个认为和平是场疫疠。

因为，这些乡间的爱国人士为何而生？

还不是为了打猎、选举、使谷价上升？

但谷子，像世间的一切，必然会下降，

国王呵，征服者呵——最不稳的是市场。

难道你们必得随着每一根谷穗跌落？

为什么你们要跟波拿巴即拿破仑。王朝不和？

他是你们的崔普托雷玛斯据希腊神话，崔普托雷玛斯从狄米特女神得到一只有翼的车，他坐在车中到处传播农艺。，他的罪恶

只是摧毁疆域，却仍保持你们的价格；

他给振兴了——这使每位爵爷都称心——

那伟大的农业淘金术：高高的租金。

为什么那暴君去打鞑靼人，一个失足，

把小麦贬到如此令人失望的地步？

为什么你们把他锁在荒凉的小岛？

那家伙称王的时候用处并不小。

不错，鲜血和财富都曾无限地洒过，

但那又怎样？让高卢担当这罪恶；

但面包涨价了，农夫到时候付款，

结算起来，多少英亩准能收多少钱。

而现在，那喷香的“结算酒”每到地主和佃户结算时，佃户要拿出好酒相待，因此称为“结算酒”。哪里去了？

那从不肯拖欠的佃户哪里去找？

可还有那从不闲在手上的田庄？

可还会在沼泽地带耕种和开荒？

可还有租约到期的急切的等待？

和加倍的租金？——噫，和平真是灾害！

用奖金鼓励农人增产吧，枉然；

下议院也白白通过爱国法案；一八二二年四月英国议会通过一条法案，保障地主的利益，规定麦价在某种等级时，政府得付地主以一定数目的款项，以维持谷物的收入。

地主派——（去掉“土地”这样的字，

也许能使你更好地理解这名词）“地主派”原文为ｌａｎｄｅｄ ｉｎｔｅｒｅｓｔ，字面上的意思是“土地的利益”。去掉“土地”，就只剩下“利益”了。——

地主们到处为自己的利益呻吟，

惟恐“丰衣足食”也临到了穷人。

高些，再高些，地租！把身价提高，

不然，内阁就要丧失它的选票，

而爱国情绪，一直是这样脆弱，

她的面包眼看要跌到市面的价格。

因为，唉！“面包和鱼”，一度价钱多高，

完了——烤炉关了门，海洋都干掉；

花了千百万如今什么都没剩，

只落得安下心来，暂且忍一忍。

那不是如此的，也曾忍过一阵，指城市资产者。详见本诗简介。

天道的公平的手这才送来好运；

现在，让他们去获得美德的报酬，

他们赢得的福分该让他们享受。

请看这些可耻的辛辛内塔斯们辛辛内塔斯，见第39页注①。，

田庄的独裁者，战争的种植人，

他们的锄头是雇佣兵手中的剑，

异邦所流的血肥沃了他们的田；

安守自己的谷仓，这些塞班塞班人即罗马附近的人，务农。这里是将地主比做罗马帝国的野心家。的农夫

把同胞送去作战——为什么？为了地租！

一年又一年，他们在议会里全体赞成

将人民的血汗和眼泪所累积的资金

成百万地花出去——为什么？为了租金！

他们叫嚷，他们宴饮，他们发誓一定

为英国而死——何以又活呢？为了租金！

这些高市价的爱国人士对于和平

一致不满：因为战争曾经是租金！

他们对祖国的爱，和滥用的千百万，

怎样协调？只有解决地租的争端！

难道他们不要偿还政府的贷款？

不，打倒一切，只要地租上升无边！

他们的善恶、健康、财富、失望、欢欣，

生命、目的、宗教——就是租金，租金，租金！

以扫呵，你为一餐卖掉了出生权，《圣经》故事：以扫是猎人，其弟雅各是农夫。有一天雅各熬红豆汤，以扫打猎回来，因饿极，求喝豆汤，雅各说，“你今日把长子的名分卖给我吧。”以扫于是起誓把长子的名分卖给他，便吃了他的饼和豆汤。见《圣经·旧约全书·创世记》第二十五章第二十九节。

你应该饿一顿，或换取更多的饭；

但既已一口把那碗豆汤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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