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管教”,更好的管教
玛丽安娜的故事
有位妈妈与我认识多年,她的三个孩子都是我的学生,我们应该算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她是一位*尽职的妈妈,孩子的所有事情都要亲力亲为。对于她三个孩子的优点和缺点,我都是毫无保留地如实相告。但是有一天,她却问了一个让我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
“我对玛丽安娜的学习很上心,虽然在我的督促下还在努力学,但她似乎对学习没有真正的兴趣,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
不要用训练猴子的方式来管教孩子
每一个孩子的人生伊始,心中都是满怀着对探索和创造的渴望。婴儿挣脱妈妈的怀抱迈出自己的第一步,是因为他们内心想要去发现和了解周围的世界。如果说教育孩子真的有什么窍门的话,那就是保护好孩子的这种内驱力。然而,可悲的是,很多父母和老师一旦进入教育孩子的阶段,就会把这至关重要的一点忘掉,而是转而用奖励的方式进行管教,而这种奖励教育法,从本质上和驯兽员训练猴子和海豹的方式并无二致。这个机制在马戏团确实很管用,但是香蕉和鲱鱼,哪怕是IPAD和比萨等这些诱饵对人类真的不适用。也许你曾目睹过外在奖励在短时间内在孩子身上发挥作用,但对于培养孩子长期的学习动力和热情而言,这种教养方法真的是糟糕无比。
1949年,哈罗开始研究“灵长类动物的内驱力”这一课题。他弄来了八只猴子,每只猴子放在一个笼子里,笼子门上有根门栓,然后他在那儿静静地等着这八只猴子会做些什么。没等多久,猴子们开始玩起了门栓,把门栓拉来拉去,直到**打开。这里,猴子打开门栓纯粹是因为好玩和好奇,用哈罗的话说是“打开门栓这个动作是出于内驱力”。只要有内驱力,猴子就会自发去做这件事。
看到这个现象之后,哈罗开始思考,既然有内驱力,再给一些比如葡萄干之类的“外在奖励”,猴子们会不会表现得更好一些。
于是,哈罗进行了第二个阶段的试验。他给其中四只猴子提供了打开门栓的外在奖励---“一人一块葡萄干”。按常理说,这些猴子已经很会开门栓了,现在又有外在奖励,应该会更快打开门栓吧?但事实却正好相反。得到葡萄干的猴子反而不是第一时间去打开门栓,而是等吃到了葡萄干之后,它们才去开门栓。比起没有外在奖励的情况下,它们开门栓的兴致和速度都没那么高了。外在的奖励影响了猴子们的内在动力,*让它们失去了对游戏(开门栓)本身的兴趣。
人类也是如此,孩子更是如此。当孩子对一件事情本身感兴趣的时候,他们更容易坚持下去。即使中间会遇到困难和挑战,或者哪怕一上来就受到了挫折,他们也会坚持不懈,因为他们有着强大的内驱力进行支持。回想一下你家小宝宝刚刚学会探索世界的情景,他是否是在客厅地板上努力地爬?是否这么一路爬着去拽小猫的尾巴?或者爬到书架旁边把底层的书扔的哪儿都是?孩子们总喜欢尝试自己不熟悉的事物,伴随着孩子的成长,作为父母,我们的责任就是保护这份天生的好奇心和探索世界的渴望。可不幸的是,我们总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亲手扼杀这些宝贵的特质,而去选择用一种短期内有效的外在奖励方式来激励孩子,这种奖励方式,慢慢消磨掉了孩子天生的好奇心和探索欲。用激励猴子的方式来奖励孩子,或是用责备和惩罚来扼杀孩子尝试的机会,都是因为我们不想给孩子试错的机会,在我们的概念里,凡是错误,都要远离。而我们的做法,不仅没有做到尊重孩子,同时也在毁掉孩子内在*键的生命力-----内驱力。
省省吧,这些都是伤害孩子的行为
心理学家爱德华·德西将哈罗对猴子做的内驱力研究延伸到人类身上。为什么年龄越小的孩子越是充满好奇心,越是渴望探索世界,而随着孩子年龄的增长,这种内驱力往往会消失呢?
他邀请了一些学生来玩索玛拼图游戏(世界上*的多维数据集拼图游戏),这款游戏很容易吸引玩游戏的人。德西说他每次即使放下游戏,脑子里还是会一直想游戏的内容。他找来两组学生当研究对象:第一组学生,每完成一个拼图就会得到一美元的奖励;第二组学生完成拼图后不会有任何奖励,他们的动力*取决于自己完成一个拼图的满足感。
学生们玩了一会儿游戏之后,德西给两组学生留了一个8分钟的自主完成任务。然后德西就离开了实验室,他观察在这个自主时间里,两组学生的表现有何差异。经观察发现:有奖励的第一组学生开始对拼图游戏丧失兴趣;而没有金钱奖励的第二组学生反倒因为发现了拼图本身的乐趣而继续乐在其中。在德西看来,金钱的作用更多的是控制,而不是激励,而控制会带来压力,从而破坏我们的内驱力。
针对这方面进行了更深入的研究之后,德西得出了一个结论:任何被人类视为有控制意图的因素,都会对长期的动力造成伤害,而这其中也包括孩子的学习动力。你认为自己在孩子写作业的时候在旁边监督,他就不会粗心马虎?你觉得孩子学习没有个计划,所以有*要亲自为他制定一个目标?你猜测孩子会不按时完成科学论文初稿,因此想为他定个*期限?省省吧,这些都是伤害孩子的行为。
我们可以试一试下面的小实验。走进孩子的房间,找她一起玩乐高。如果你按她的玩法来玩,就会玩得很顺。但是,当你试图操控她,要她按你的玩法来玩,那你们很快就会玩不下去。孩子要么会失去兴趣,要么就发脾气,不管哪种情况,这个游戏*定是到此为止了。父母“扼杀”孩子对游戏、话题或实验兴趣的一项绝技,就是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他们。
“不管教”,更好的管教
身为父母的我们,不能贿赂(给钱奖励),不能监督(时时刻刻看着),也不能替孩子去做,那我们能做什么呢?答案就是“后退一步”外加“袖手旁观”。让孩子对自己渴望的事物拥有控制权和自主权,对他们做到“不管教”。
德西在原来的拼图游戏基础上,又做了进一步的实验。他把学生分成两组:一组可以任意选择拼图,而另一组没有任何选择。然后测试两组学生玩游戏*的状态,结果是:有选择权的那一组玩拼图的持续时间比较长,玩得也更尽兴。
只要你的孩子能够自主做事,即使他还不能*独立自己做,你也该给他充分的选择权。比如,处在学步期的孩子,明明对自己周围的世界还无法*掌控,但他们还是什么都想自己来。这个时候,只要给幼儿一定的选择权(比如,今天是穿蓝色的鞋子还是红色的鞋子),就可以在不让孩子感觉混乱的状态下,让孩子体验自主感。
如果你的孩子处于学龄期,你该让他们在学业上自己决定何时、何地、如何完成自己的作业,在生活上诸如交友、家务、运动等方面允许他们自己去选择。不过,家长并非在此过程中什么都不做,而是要提前定好一些*须遵守的规定,比如,“保证要认真完成作业”或者“*要在晚上10点之前回家,如果实在来不及,一定要提前打电话回家”,在表明这些*须遵守的规定之后,就可以让孩子自己去计划和安排。
在美国,有一种专题研习教学法,专题研习就是由学生提出一个现实问题或疑问,然后再由学生来自行规划出解决问题或回答疑问的方法。在这个过程中,整个专题的研究范围、研究目标和实施步骤都是由学生自己来决定的,这样,学生就会感到自己就是学习的主人。
别担心孩子会因为权力太多而无法无天,家长的“不管教”,并不是真正对孩子撒手不管。“让孩子自主”与“*放弃管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我们只是要放弃原来的过度干涉的方法,改变一下策略,给孩子适度自主权,激发孩子的内驱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