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旧天气:多云
真倒霉,开学第一天就丢东西。
早晨,闺蜜小暖赶着去操场清洁区做值日,让我帮她把书包捎回教室。苍天做证,我一路都乖乖提着书包,除了在楼梯上抡起书包朝大芒比画了一下,真的没什么大动作。
“你闲着没事儿砸他干吗?真是冤家,一个暑假没见,见面就开打。”小暖哭笑不得。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嚷嚷着说我晒黑了———蓝莓变黑莓了!”
虽然大芒总结得很精辟,但我还是生气。哼,砸他一下算什么,把他碾成杧果泥都不解气。
“拉链都被你砸开个口,”小暖把我从座位上拽起来,“快快快,趁早读还没开始,帮我把东西找回来。”
“掉了什么?”我以为是文具之类的小玩意儿。
“兔子。”
“什么?”
“兔子。”看我一脸茫然,她补充道,“砂糖兔。”
哦哦哦,我好像有印象。就是那种眼睛小鼻子大的玩偶公仔,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呆萌表情。“挂在书包上的钥匙扣?”
“不,比那个大。”她比画着——乖乖,居然有课本那么长!
这事大芒也有责任,必须叫上他。三个人组成“寻兔小分队”,楼上楼下走了两趟,连一根兔毛都没看到。
“那么大的东西掉出来,我怎么可能看不见?会不会是你来学校的路上丢的?”我拍着楼梯边的栏杆,满腔无奈。
“听说过偷钱、偷手机,没听说过偷兔子的。”大芒的表情有点幸灾乐祸。
我忍住没有冲上去揍他,做了个深呼吸,对小暖说:“算了不找了,我给你赔一个得了。”
“不行……”一向随和宽容的小暖竟皱起眉头,忸怩一下,趴在我耳边小声说:“是以堪送我的。”
“完蛋!”我在心里哀叹。她喜欢的男生送她的礼物,居然被我弄丢了!她那么“重色轻友”,恐怕把我千刀万剐都不解气吧。
正说着,就看见物喜三步并两步跨上楼来。
小暖立刻露出八卦的眼神,暂时把兔子抛到九霄云外,使劲儿用胳膊肘戳我:“蓝莓,这不是你朋友吗?介绍一下吧。”
本来没什么,被她阴阳怪气地一搅和,我居然莫名有些紧张。
物喜听见了,不明所以地冲她笑笑:“我叫物喜,十班的。你是小暖吧?蓝莓经常提起你。”
大芒抱起双臂,不请自来:“咳咳,那个,我是大芒,是蓝莓的前任……”
我、物喜、小暖都吓了一跳,惊愕地瞪着他。他足足停顿了三秒,才把后面的补全:“……同桌。”
搞什么啊!会不会断句啊!
“咳,”我一生气嗓子就发干,“对,他是我的前一任同桌。我的现任同桌是俐俐,以后有机会也认识一下……”
物喜好像并不感兴趣我的同桌是谁,点点头就走了。
大芒知道我下个动作必然是捶他,赶紧连滚带爬溜下了楼。“站住!”我气冲冲地追下去。
跑到一楼的楼梯口,正见一个人背着书包快步走过,书包拉链没拉好,里面居然露出一双兔子耳朵!
我下意识地刹住步子,脱口而出:“等等!”
那人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着我。周围其他同学也闻声扭过头。
我不由分说,上前揪住露出的耳朵,唰的一下就把整只兔子拽了出来。
“是你的那只吗?”我扭头问刚刚追来的小暖。
“不是。我那只穿的是短裙,这只穿的是背带裤。”小暖很难为情地看看那人,又看看我,压低声音说,“蓝莓你这是干吗呀……”
我意识到自己鲁莽,脸登时就烫了起来:“不好意思哈,刚才头脑一热……”
原以为是那人捡到了兔子,据为己有,哪料到带兔子上学的人这么多!这是什么新风尚吗?
那人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说什么,接过兔子塞回书包。脾气真好。
我定了定神,这才顾得上打量她:半长不短的碎发,小眼睛小鼻子,双肩书包,衬衣袖子挽得高高的,帆布鞋,个子跟我一般高。
居然……没穿校服?
在我们学校,不穿校服的只有两类人:教职工和偶尔到访的学生家长。可她明显有一张十五六岁的脸。我一时不知该叫她“老师”“阿姨”,还是“学姐”“学妹”。
她开口了,中性的嗓音:“麻烦问一下,初中部的办公楼怎么走?”
小暖给她指路,她点头道谢,快步离开了。
小暖嘀咕:“她的声音好耳熟啊,略带沙哑,有点像……像谁来着?”
“周迅。”
“对对对!”她兴奋得跟见到周迅真人似的。
“没穿校服,估计是转校生。就这样子参加升旗仪式,肯定要被扣分的。”
话音刚落,就隐约听见广播的声音。
升旗仪式要开始了!我们慌慌张张向操场冲去。
晚上刚到家就收到小暖的微信:“惊喜!兔子没丢,它在家呢!”
我松了口气,继而又开始生气:“原来你没带去学校啊!还说是我弄丢了!害我自责了一天!浪费感情!”
“我昨晚确实把它放在书包里了,没想到,今天早上我妈趁我去卫生间时翻了我的书包,擅自把它藏起来了……”她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我妈还说我玩物丧志。”
我发了个安慰的表情。
“莓莓,不要玩手机了。”妈妈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吓我一跳。“都初三了还不收收心?作业写完了吗?”
唉!妈妈们,24小时在线做监工,你们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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