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 益田厌恶地看着瘫得长长的疑似侦探的玩意儿。 “……这次啊,这东西说他要指挥呢。” 中禅寺露出仿佛宇宙连续毁灭三次的凶恶表情,同样望向倒在地上的怪人般的物体。 “唔呵呵呵呵。”那东西笑了,“没错!我来指挥!” 那东西话声刚落,便靠着腹肌就像歌舞伎的舞台机关般跳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刚睡醒,他的眼睛半瞇,而且面无血色,一片苍白,就像尊精巧的蜡像一般。 中禅寺瞇起眼睛,瞪着那名有着一张人工味很重的脸孔的男人。 “你醒啦?” “当然醒啦!”蜡像“呼”地吁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嗯嗯嗯嗯~睡得真饱。好,我来指挥啦。” “指挥?那我要做什么?” 中禅寺显得非常不服气。 那是打从心底不愿意的表情。 榎木津露出恶作剧的眼神,不怀好意地一笑: “呵呵呵呵,我听见喽。” “听见什么?” “你又在那里说些有的没的的大道理了。老是做这种无聊事对身体不好,上次还没学到乖吗?既然上次忍耐了,这次就不要想太多啦!” “你这人太胡来了……” 中禅寺状似难受地蹙起眉头,脸颊还抽搐起来。 “……就算你说什么上次的事件,不知道的人根本不知道。那位先生也莫名其妙。你一头雾水,对吧?” 中禅寺望向我,我当然是雾里看花。 从刚才开始,我就满脑子都是有的没的猜想。 榎木津高声大笑: “连懂不懂都无所谓这一点都不了解的家伙就别管了!不知道电话开发的历史就不能打电话的话,几乎所有的人都不能碰电话了!” 益田说,“这太极端了”,中禅寺却同意道,“说的也是。” “就是说嘛,听仔细啦!笨书商,人类要是头尾不一就糟了啊!懂吗?忍耐的下一步就是爆发!这种事从纪元前就决定了嘛!” 哇哈哈哈哈——榎木津放声大笑。 “爆发啊……”中禅寺说,望向益田,然后看我。 看我也不能怎么样,我别开脸。 “然后呢?要怎么爆发?” “想知道吗?”侦探微笑,苦瓜脸古书肆当场响应,“不想。” “这样啊,想知道啊。” “就跟你说不想了。” “那么这次的计划就由我来亲自说明,听仔细啦!” 榎木津神气兮兮地说: “首先要所有傻瓜齐聚一堂,然后由我好好地来审一审这群蠢蛋,决定笨蛋的罪状。然后依他们的愚蠢程度,给予适当的惩罚。这是神明的制裁,所以是天谴。怎么样!简单明了吧!” “榎木津先生,什么决定罪状,那是法院的工作啊。而且不管任何情况,法律都禁止私刑啊。要是那么做的话……” 益田还想说什么,却被榎木津不由分说地制止了: “这个大笨锅!听仔细了,所谓犯罪者,是不遵守法律的人。那种人让法律去制裁就行了。然后呢,坏家伙只能由神明来制裁!我不就说是天谴了吗!” “坏家伙是指……?” “就是我看不顺眼的家伙。”榎木津又骄傲地说。 “这太无法无天了。”益田向中禅寺投以求助的眼神。 古书肆盘着胳膊板着脸。榎木津更是莫名其妙地趾高气昂起来。 “哼,法律毕竟只是下界的人类决定的约定罢了。那种东西根本不是JueDui的,但我的裁量是JueDui的。神明的制裁,谁都不能违抗!” “我的确是不想违抗吶。”中禅寺大大地叹了口气,“……那,先把樱井五人聚集到一处就行了吗?” “对。” “地点……那就犯案现场吗?” “行行行……”榎木津抿着嘴巴笑,“……干吧!” “有够麻烦……” 中禅寺抱怨着,从怀里掏出香烟盒。 榎木津立刻伸出长长的手,趁隙抢走烟盒抽了一根。 “你会干吧?” “你Zui近很会挑拨人唷?” 中禅寺埋怨着说,抢回烟盒,抽出一根。 “中禅寺先生~”益田以满是鼻音的哭腔唤道,“怎么连中禅寺先生都说起这种话来?你总不会要帮忙吧?” “我也不想蹚这麻烦的浑水,而且把这玩意儿搬来我家搁在这儿的,不就是你吗,益田?你把这种暴戾的东西带来,事到如今还说什么?” 益田没命地挥手: “不、不是的,JueDui不是的。我才是被这个大叔硬拖来的。您可别误会了。” “可是答应这位先生委托的是你吧?” 中禅寺点燃香烟,望向我。我缩起脖子。 的确,一切的开端都是我,所以我不说眼前这破天荒的状况我完全没责任。话虽如此,我也JueDui不期望这样的发展,而且就算叫我负责……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益田也支吾其词起来: “是……是这样没错,可是……哎、哎唷,请不要那么坏心眼嘛。” “我哪里坏心眼了?这是事实啊。” “就因为是事实,所以才说你坏心眼。能够阻止他的就只有中禅寺先生了吧?我本来是希望中禅寺先生阻止他的。中禅寺先生是我们Zui后的靠山,是玫瑰十字团惟一的良心啊!” “我不记得我加入过那种不伦不类的集团。” “你刚才不是才说就算要他们道歉也没用吗?” “要他们道歉是没用啊。干涉樱井的婚事……唔,也是多管闲事吧。可是这边这位榎木津大明神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这家伙只是在吠说要教训自己看不顺眼的人罢了,不是吗?” 原来如此……是这样没错。 听到中禅寺这么说之前,我完全没有发现。 拿到钱或得到道歉都没有意义,诉诸法律或良心也不会有结果。 事实确实如此,但……没意义和没结果,都是以我和早苗为中心来看才会如此。 榎木津只是在说要把他看不顺眼的事弄得顺眼罢了。 回想起来……榎木津的谈话中,完全没有对早苗的同情或对我的共鸣,他只是高兴地说婴儿很可爱而已。其他 就只有骂人不干不脆、笨蛋、歼灭这类危险发言而已。 他还说自己是惟一JueDui的基准。 换句话说…… 不知不觉间,事件的中心转移到这个诡异的男子身上了。把被害人早苗和委托人我摆在右边,加害人樱井一伙摆在左边,现在侦探坐镇在事件中心。 榎木津打一开始就说要弄出一个让他爽快的结果。 榎木津一脸愉快地说: “没错,干掉他们。” 益田惊慌失措: “干、干掉……要杀掉他们吗?” “我想揍就揍,想踹就踹。” “踹、踹吗?” “我可能会踹,也可能会捏。” “捏!” “我不是说了吗?等我看了他们的嘴脸,再来决定量刑。” 榎木津的表情更加愉快,吐出烟来。 他是真的打算制裁樱井他们。 “中禅寺先生~”益田哭腔浓重地喊着古书肆的名字。 “你是海鸥的亲戚啊?这事复杂到需要鬼叫吗?我说啊,你这个哭笨锅,虽然也是要看我的心情啦,不过基本上,我不是就说要以牙还牙了吗?只要让他们吃上相同的苦头就行了。很简单。怎么样,京极?” “你是汉摩拉比法典吗……?” 中禅寺说,扬起眉毛,呢喃着,“你还真会唆使人吶。”眼神游移地思忖了一会儿,看着摆在檐廊刚洗好的锅子,说: “啊……我想到一件低级事了。” 榎木津以愉快得不得了的口气大叫起来: “就是那个!就照那样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