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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版]派对恐惧症 卡门玛丽亚马查多上海人民出版社外国文学短篇小说集另著为丈夫缝的那一针科幻奇幻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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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 (美)著
    • 出版社: 上海人民出版社
    • 出版时间:20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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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 (美)著
    • 出版社:上海人民出版社
    • 出版时间:2021-04
    • 开本:32开
    • ISBN:9781633019649
    • 版权提供:上海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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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产品展示

    基本信息
    图书名称:
     派对恐惧症
    作 者:
     [美] 卡门·玛丽亚·马查多(Carmen,Maria,Machado),. 著,叶佳怡 译
    定价:
     59.00
    ISBN号:
     9787208170063
    出版社:
     上海人民出版社
    开本:
     32开
    装帧:
     精装
    出版日期:
     2021-04-01
    编辑推荐
      适读人群 :广大读者
    ? 曾获美国国家图书奖提名、星云奖提名。入选《纽约时报》《巴黎评论》《洛杉矶时报》《ELLE》年度好书。
    ? 作者是师承安吉拉·卡特、奥康纳、麦卡勒斯的美国新生代小说家。她以细腻敏感又古灵精怪的声音,打破科幻、奇幻、现实主义、成长小说文类界限,直面最接地气的女性话题。
    ? 八篇故事,带来八种惊奇与洞察,有关女性生活和内心的混乱与狂喜,思考性、权力、快乐、痛苦和自我挣扎,书写生活中那些未曾言明但无处不在的真相。无论你是男性还是女性,它们都会促使你重新审视当下的生活选择和情感关系。
    内容介绍
      这是一部小说集,由八篇小说组成。作者将现实和幻想混合在一起,讲述了八个有关自我意识和成长的故事:脖子上绑着丝带的女子原本一直拒绝丈夫取下丝带,最后终于妥协,导致离奇事件发生;独居时,一个女人记录下与其他人交往的细节,以人际互动中的种种困境,审视孤立状态下的人性;改写经典美剧中的警探故事,讲述女性职场生活的真实困境和诡怪的都市传奇……作者塑造了许多或迷茫或坚定,但都努力追寻理想的女性形象,用她们的视角探索何为更好的生活、更好的世界。
     
    作者介绍
      卡门?玛丽亚?马查多(Carmen Maria Machado),1986年生,美国作家、批评家。她的作品以充满荒诞的想象力著称,曾入选美国年度ZUI佳怪异小说选集等。《为丈夫缝的那一针》入围2014年星云奖决选名单。她的小说集《派对恐惧症》入围2017年美国国家图书奖决选名单。
    目录
      清 单 —1
    为丈夫缝的那一针 —15
    母亲们 —55
    十恶不赦 —83
    真女人就该有身体 —162
    吃八口 —194
    驻村者 —221
    派对恐惧症 —286
    致 谢 —317
    在线试读部分章节
      吃八口




    他们给我上麻药让我睡着时,我感觉口中都是月亮上致命的微细沙尘。我以为自己会被呛着,但那些沙尘在我口中进进出出,而我竟不可思议地仍在呼吸。
    我曾梦见自己在水下呼吸,而现在就是那种感觉:惊慌,然后接受现实,然后兴高采烈。我要死了,但不是垂死,而是在干一件我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完成的事。
    回到地球上的现实:U医生正在我体内。她的双手在我体内,正用手指搜寻着。她正把血肉从外壳解下,同时在喜爱她的人中走来走去,还跟一名护士聊起在智利度过的假期。“我们本来打算搭飞机去南极,”她说,“但票价太贵了。”
    “可是能看企鹅啊。”护士说。
    “下次吧。”U医生回答。


    在此之前,是一月的事吧,新的一年刚开始。我在一条静默的街上艰难地穿过两英尺高的积雪,来到一家店铺,店铺的窗玻璃里有静静悬吊的风铃、美人鱼形状的小饰品、一块块浮木,还有用钓鱼线吊起的过于闪亮的贝壳,但没有一丝风,所以也没发出任何声响。
    整座小镇死寂一片,若是到了季末,为了服务一日游旅客和那些忍到现在才花钱的人,会有少数几家店开门营业;但距离季末还有好一段时间。大部分店铺老板已逃到波士顿或纽约,更幸运的话已经逃到更南的地方。这个季节没生意可做,他们留在橱窗里的商品看来像个笑话。而在这些表象之下,令人同样熟悉又陌生的第二座小镇苏醒过来了。每年都一样。酒吧和餐厅会为当地人制订秘密的营业时间,这些如同岩石般坚忍的科德角居民早已这么度过数十个冬季。随便挑一个晚上,你在吃饭时抬头,都能见到这些浑圆健壮的家伙走进大门;而唯有当他们把身上衣物层层剥掉,你才能看出衣服里是谁。就算是你在夏天认得出来的人,在这种敷衍马虎的光线中多少都有点像陌生人;他们全是独行侠,即便跟别人在一起时也都是独行侠。
    不过走在这样的街上,简直就跟走在外星球上一样。那些沙滩美女和艺术品经纪人一定没见过小镇的这一面,我想。所有街道都无比阴暗,还有种液态的冷冽在所有缝隙和巷弄中翻腾。宁静和喧响彼此碰撞,但永远无法交融;温暖夏夜的欢腾热闹遥远得难以想象。在这个季节,就连从一扇门走到另一扇门都无比艰辛,但如果你这么做了,你能感到生命力刺穿一片死水般的寂静:从当地酒馆飘出的低沉话语,为建筑赋予生命的风声,有时在巷弄中撞见的窸窣蠢动的动物——令人喜悦或恐惧的,都是同一种喧闹。
    狐狸在夜间街道穿行。有只白色母狐动作轻巧迅速,看起来就像其他狐狸的鬼魂。


    我不是家族中的第一个。我的三个姐妹这些年来陆续接受了手术,不过她们来拜访我时完全没提。以前那些年,她们始终跟我一样以有机状态生长,因此看到她们突然变得纤细,我就像鼻子受到重击,感觉比想象中还痛苦许多。第一个接受手术的姐姐呢,好吧,我本来以为她快死了。我一直以为我们这几个姐妹都快死了,因为共同基因的缘故。当我以飙高八度的声音焦虑质问:“在整棵家族树中,到底是什么病在残害我们这一支啊?”此时那个姐姐坦承:是某种手术。
    接着她们每个人都成了信众。成了手术的信众。某种手术的信众。这手术非常简单,就跟你小时候摔断手臂时需要打钉子进去一样,而且可能还更简单:其实就是通过某种束带、某种袖状物切除,来完成肠胃绕道。绕道?但他们的说法很简单——反正胃的一部分就是消解了,消失了——手术效果就像春天早晨的暖意,太阳升起时,你会和她们一样幸福,不再在阴影中打战。
    以前,只要我们一起出门,她们就会点最大份的餐点,然后说:“我不可能吃得完。”她们一定会这样说,一定,她们一定会优雅地坚持说自己不可能吃得完,但这一次,她们确实没说谎─通过医学手术,这个丢脸的谎言总算成真。她们用各种角度落叉,把食物切成难以置信的小块,比如小娃娃尺寸的西瓜、极细的豆苗,或者像是要把食物分给一群人吃那样把三明治切出一个小角,配上一人份鸡肉沙拉——她们将那一小口吞下,一副好像无比堕落的表情。
    “我觉得状态很好。”她们都这么说。每次跟她们说话,她们嘴里冒出的就是那句话。其实那几张嘴只能算是一张嘴,这张嘴曾经用来进食,但现在只用来说:“我感觉状态真的、真的很好。”
    天知道我们怎么会有这种毛病——这种需要动手术的身体。不是我们母亲的错,她身材始终正常,不健壮、不丰满、不带有鲁本斯的裸女风格、不算是“中西部身材”,也不丰腴,总之就是正常。她总说人只需要吃八口就能有进食的感觉。虽然她从没计算出声,但我总能听到那八口的咀嚼声,清楚得就像竞赛节目中的观众在倒数,音量震天价响,口气又得意扬扬,等倒数到一之后,她会放下叉子,就算盘子里还有食物也一样。我的母亲从不乱来,她绝不会翻弄盘子里的食物,也不会假装自己还在吃。人要有钢铁意志,才有纤瘦腰线。吃八口就足以让她赞美招待她的主人。吃八口成为她肠胃的守护防线,就像包裹在屋墙上的绝缘层。我真希望她还活着,活着目睹她的女儿们变成什么模样。


    后来有一天,第三个做了手术的姐妹轻巧走出我家,我从未见过她的脚步如此轻盈,然后过了没多久,我吃了八口后就不吃了。我把叉子放在盘子旁,动作比我预想的还要粗鲁,还不小心把瓷盘边缘敲掉一个小角。我用手指把碎片拈起,扔进垃圾桶,回头望向盘子,里头的食物原本就放得很满,现在还是很满,那一整团意大利面和蔬菜完全看不出缺口。
    我再次坐下,拿起叉子,又吃了八口。不能再吃了。那团食物还是没有减少的迹象,我对它的渴求却变成原来的两倍。沙拉里的蔬菜叶子上还滴了油醋,面条上还洒了柠檬汁、撒了现磨胡椒,一切看起来是这么美,而我还是这么饿,所以我又吃了八口。吃完之后,我把锅里的食物也一并解决,然后气得哭出来。
    我不记得自己变胖的过程。我无论幼时还是青春期都不胖。照片中年轻的我不丢人,就算真的丢人,也是因为大家在那个阶段本来就有些丢脸之处。瞧我多年轻呀!瞧我当时穿衣风格多怪!牛津鞋!谁发明这种鬼东西?踩脚裤!开什么玩笑?松鼠发夹?瞧那副眼镜,瞧我当时正在对相机扮鬼脸呢。那表情简直是在对未来拿到照片的人扮鬼脸,真令人怀念。我以前以为自己很胖,但其实不胖;照片中少女时代的我很美,那是一种终将逝去而令人伤感的美。
    但后来我生了个宝宝。我生了卡尔——难搞又目光锐利的卡尔,她始终都不了解我,但我更不了解她——然后突然之间,我们的关系彻底毁了,她就像在离开旅馆房间前摔烂一切的重金属摇滚歌手。而我的肚子就是被她摔出窗外的电视机。她现在已是成年女性,各方面都与我迥然不同,但她曾经存在的证据仍坚守在我身上。我的模样再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样了。
    我站在空荡荡的锅旁,感觉十分厌倦。我厌倦上教堂时,看到那些瘦巴巴的女人赞叹地抚摸彼此手臂,然后再来称赞我的“皮肤好好”;我厌倦每当穿越任何一个空间,得不停把屁股扭来扭去,仿佛看电影时得爬过某人才能抵达座位;我厌倦试衣间那种平板、毫不留情的灯光;我厌倦在望向镜子时,捏住身上我痛恨的那些肉,拎起,指甲深陷其中,然后任由它们垂下,同时感觉身体到处都痛。我的姐妹已经丢下我去了其他地方,而就跟之前一样,我一心只想追上她们。
    对我的身体而言,吃八口这件事行不通,而我打算让它行得通。


    我每周去找U医生咨询两次,她的办公室位于科德角往南开上半小时车程的地方。我开得很慢,而且总是绕路。这几天断断续续下着雪,懒洋洋的雪覆盖在树干和栏杆上,仿佛被风吹落的衣物。我知道路怎么走,因为之前就曾开车经过她的办公室——通常都在某位姐妹离开我家之后——所以这次开车前往时,我还幻想在当地一家衣饰店购物;我买了件从假人身上脱下来的背心裙,完全超出我原本的预算。我在午后阳光下穿上那条裙子,比兀立在原处的假人幸运多了。
    然后我置身于她的办公室,就站在她的素色地毯上,有名接待员为我开门。医生跟我预期的样子不同。我想之所以会出现这种落差,是因为我以为她既然选了这个职业,必定对此抱持深刻信念,所以应该会长得瘦一些:就算不是个自制力极强的女人,也会是个极具同理心的人,而且经过调整,她的肠胃一定早已跟自己理想的状态没有太大落差。但她其实甜美、微胖——为什么我自己跳过了这个阶段呢,这个圆滚滚、毫无威胁性,像熊猫一样可爱的阶段呢?她露齿大笑。她到底在干吗?她为何要把我送上这趟她自己从未踏上的旅程?
    她指指椅子,我坐下。
    两只博美狗在办公室里到处奔跑。当它们各自行动时——其中一只蜷曲在U医生的脚边,另一只优雅地在走廊拉屎——样子看起来完全一样,温顺无害,不过当其中一只接近另外一只时,情况却变得有点诡异,它们的头会同步抽动,仿佛是同一个整体的两个分身。医生注意到门口那堆屎,立刻叫了接待员过来。门被关上了。
    “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她说,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张开嘴巴。
    “你之前研究过减肥手术了吗?”
    “研究过,”我说,“我想要那种不能逆转的。”
    “我很欣赏像你这种有决心的女人。”她说。她开始从某个抽屉中抽出活页夹,“你得先走一些程序。拜访心理医生,再看一位医生,参加互助团体——就是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行政手续,花上很多时间。但一切都会为你带来改变。”她保证,同时在我面前摇动一根手指,脸上带着既有责难意味又可爱的微笑,“手术会痛。不会很轻松。但结束之后,你会成为世界上最快乐的女人。”
    我的姐妹们在手术前几天来到我家。她们把自己安顿在屋内众多空房里,还在床头柜上摆满乳液和拼字游戏。我可以听到她们在楼上制造出的噪音,听起来像一群鸟,虽然各有各的声音,但又清晰地合唱着。
    我跟她们说,我要出门吃最后一餐。
    “我们跟你一起去。”第一个姐妹说。
    “去陪你呀。”第二个姐妹说。
    “去支持你。”第三个姐妹说。
    “不用,”我说,“我自己去。我需要独处。”
    我去了最喜欢的餐厅“盐屋”。这家餐厅无论名字还是气质都不始终如一,之前曾有阵子叫“琳达餐厅”,接着是“家庭餐馆”,然后是“餐桌”。建筑都是同一栋,但外表不断呈现新样貌,而且总是比之前更好看。
    我坐在角落的座位上,想到那些准备接受死刑的人,想到他们吃的最后一餐,然后那个星期第三次开始担心自己的道德观出了问题,还是我根本没有道德感可言?我的这一餐和死刑犯的最后一餐完全不同,我在大腿上摊开餐巾时提醒自己。二者根本无法比较。他们的最后一餐是死前的最后一餐,我的最后一餐迎接的不只是生命,还是新生命。你这人真是糟透了,我想,我把菜单举得比脸还高,那种高度完全没有必要。
    我点了一整个骑兵队的牡蛎。其中大多已做过必要修剪,所以我能像喝水一样咕噜吞下,仿佛吞下海洋,仿佛吞下一片空无,但其中有一颗却顽强对抗:它就是死死粘在壳上,完全是块负隅顽抗的肉。它不从。它简直就是抵抗这个概念的化身。这些牡蛎还活着,我突然意识到。它们其实就是一块块肌肉,没有脑或任何内在器官可言,严格来说是这样,但仍活着。如果世界上有任何正义可言,这些牡蛎会缠住我的舌头,让我活活噎死。
    我几乎要把牡蛎呕出来,但还是吞下去了。
    我的第三个姐妹出现在桌子对面,坐下。她的深色头发让我联想到母亲:她的头发也是这样又亮又柔顺,简直不像真的,但确实是真的。她对我亲切微笑,仿佛正要告诉我一个坏消息。
    “你干吗跑来?”我问她。
    “你看起来糟透了。”她说。她刻意用某种方式摆放双手,借此展示她的艳红指甲,由于指甲表面涂得无比滑亮,几乎像是出现立体景深,仿佛有朵玫瑰深陷于玻璃。她用指甲轻敲自己的颧骨,用非常灵巧的抚触往下刮擦。我打了个冷战。然后她拿起我的水杯,大口喝下,水流过冰块再流入她口中,而剩下的冰块不过是一整片即将塌毁的网格构造,最后,她把杯子仰举得更高,整个构造就这么滑到她脸上,然后她开始咀嚼那些落入她口中的碎冰。
    “不要浪费你胃里的空间去装水,”她说,咔啦咔啦咔啦,“好啦,那么,你在吃什么?”
    “牡蛎。”我说,明明她能看见我面前有一大堆快坍塌的牡蛎壳。
    她点点头。“好吃吗?”她问。
    “好吃。”
    “跟我描述一下吧。”
    “它们就是所有健康事物的集合:海水、肌肉和骨头,”我说,“没有心智的一团蛋白质。没有痛觉。也没有可验证的思想。卡路里非常低。不算什么放纵的放纵。要来一颗吗?”
    我不希望她在这里——我希望她离开——但她的眼神闪烁,仿佛正在发烧。她用指尖留恋地滑过一只牡蛎壳。牡蛎壳晃动后纷纷往下滚落,整堆壳坍塌下来。
    “不用,”她说,然后又开口,“你跟卡尔说了吗,说
    你要动手术?”
    我咬了咬嘴唇。“没,”我说,“你跟你女儿说过吗,动手术前?”
    “说过呀。她很为我兴奋。还送了花来。”
    “卡尔不会兴奋的,”我说,“卡尔没打算尽的女儿义务很多,这正是其中之一。”
    “你觉得她也需要动手术吗?这是原因吗?”
    “不知道,”我说,“我总是不懂卡尔需要什么。”
    “你觉得她会因此看不起你吗?”
    “我总是搞不懂她的想法。”我说。
    她点点头。
    “她不会送花来的。”我总结道,虽然她也没什么必要这么做。
    我点了一堆热乎乎的松露炸薯条,结果烫伤了上颚。直到被烫伤之后,我才开始思考自己有多么思念这些食物。我开始哭,姐妹把手轻轻放在我的手上。我嫉妒牡蛎。它们永远不用思考跟自己有关的事。


    回家之后,我打电话把事情告诉了卡尔。因为焦虑,我的下巴绷得死紧,电话接通时,我的下颚关节还发出了咔啦一声。我可以听见电话另一端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但随即某人用我看不见的手指压住她的嘴唇令她停止作声;接着有只狗呜呜叫。
    “手术?”她又说了一次。
    “对。”我说。
    “我的耶稣基督呀。”她说。
    “别用他的名字骂人。”我说,但其实我也没多虔诚。
    “什么?那根本他妈的算不上骂人好吗?”她大叫,“刚刚那才他妈的是骂人。至于耶稣基督根本称不上骂人,纯粹是个正常的称呼。要是真有个适合骂人的时刻,就是当你妈告诉你,毫无理由地,她要把自己最重要的器官切掉一半——”
    她还在讲个不停,但逐渐变得像是咆哮。我只能像是赶蜜蜂一样不停发出“嘘!嘘!”的驱赶声。
    “——难道你没想到你再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进食——”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我终于还是问她了。
    “妈,我只是不懂,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自己。你以前从来都不会——”
    她讲个不停。我盯着话筒看。我的孩子是何时坏掉的呢?我完全不记得是怎么发生的,不记得这种每下愈况,一开始是甜美的,最后整个人只剩下令人血液凝固的恼怒。她总是在发火,总是在指控些什么。她强行占据相对于我的道德高位,一次又一次。她不停让我知道自己犯下大量罪行:为什么我没教她什么是女性主义?为什么总是坚持什么都不去理解?还有这次,这次的指控拔得头筹,值得以蛋糕奖励,不,别跳过这个俏皮话;语言就像其他事物一样和食物交织在一起,至少可以说本来就该和食物交织在一起。她很生气,我真高兴自己无法读出她的想法。我知道她的想法会让我心碎。
    电话没声音了。她挂了我电话。我把话筒摆回去,意识到我的姐妹正在门口望着我,其中两人一脸同情,另一人看来扬扬得意。
    我转头不看她们。为什么卡尔不能理解呢?她的身体不完美,但仍新鲜、充满适应环境的能力。她还能避开我犯过的错误。她还能享受拥有全新开端的轻松。我是没有自制力的人,但到了明天,我会直接把控制权交出去,一切就能再次回到正轨。
    电话响了。卡尔?是她又打回来了吗?结果是我的外甥女。她为了回学校读书正靠着卖刀具存钱,而她回学校是为了——唉,我好像没听到这部分,但反正,她只要跟我谈论刀子,就能拿到薪水,所以我乖乖听她介绍一切,听她一步步介绍,最后买了一把中间有特殊切孔的干酪刀——“这样干酪就不会粘在刀片上了,懂吗?”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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