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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版]茨威格小说全集(1-4卷)奥地利斯·茨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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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 (奥)斯·茨威格著
    • 出版社: 人民文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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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 (奥)斯·茨威格著
    •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 ISBN:9782534596332
    • 版权提供:人民文学出版社

            铺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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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茨威格所写的那些杰出的书籍很有益处……我不知道,有哪个艺术家怀着这么多的敬意,这么多的柔情来描写妇女……感伤的情绪在他是完全陌生的,那种情绪与他的气质倾向显然相连,他真诚、明睿而又心地单纯,不愧是一位真正的艺术家。

                                                             ——高尔基




          和海明威的文字相反,茨威格的文字异常敏感和细腻,很能惹读者的“怜爱”。他把常人所能辨别的心印中所有最细微精致的刻痕都梦呓般地表现出来了。茨威格对心理学与弗洛伊德学说感兴趣,小说诗歌文学作品擅长细致的性格刻画,以及对奇特命运下个人遭遇和心灵的热情的描摹。

                                                              ——毕飞宇









      斯·茨威格(1881—1942),奥地利小说家、传记作家。生于维也纳一个犹太资产阶级家庭。青年时代在维也纳和柏林攻读哲学和文学。后去世界各地游历,结识罗曼·罗兰和罗丹等人。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从事反战工作,成为著名的和平主义者。二十年代赴苏联,认识了高尔基。纳粹上台后,流亡英国、巴西。1942年与妻子自杀。其小说以细腻深入的心理分析见长。代表作有小说《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象棋的故事》《旧书商门德尔》《心灵的焦灼》,回忆录《昨日的世界》,传记《巴尔扎克》《良心反抗暴力——卡斯特利奥反抗加尔文》《约瑟夫·富歇》等。

       茨威格是最受中国读者喜爱的德语作家之一。


    译者简介:

        张玉书(1934—2019),德语文学翻译家,北京大学德语系教授。译有海涅的诗歌和《思想·勒格朗集》《论浪漫派》,斯·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心灵的焦灼》《巴尔扎克传》《昨日世界》《约瑟夫·富歇》《良心反抗暴力》《玛丽·安托瓦内特传》,席勒的《强盗》《唐·卡洛斯》《华伦斯坦》《奥尔良的姑娘》《图兰朵》《威廉·退尔》等。主编有《海涅文集》《席勒文集》《茨威格集》等。

        张玉书先生堪称国内最受欢迎的茨威格翻译家之一,1979年他翻译的茨威格小说一问世,就受到国内读者的喜爱,尤其是名篇《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徐静蕾导演的同名电影即以张玉书先生的译文为底本。






    收入茨威格全部小说作品,包括《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等中短篇小说三十篇,长篇小说《心灵的焦灼》,长篇小说遗稿《幻梦迷离》《克拉丽莎》,由杰出德语文学翻译家、茨威格研究专家、北京大学德语系张玉书先生领衔翻译,中短篇小说译者还包括张荣昌、赵登荣、潘子立、胡其鼎等,《幻梦迷离》和《克拉丽莎》由张意翻译。这套书是中国两代茨威格译者心血的结晶,是茨威格迷必备的收藏。



    总  目 次

    第一卷 中短篇小说

    第二卷 中短篇小说

    第三卷 心灵的焦灼

    第四卷 幻梦迷离 克拉丽莎


    分卷目次

    第一卷

    普拉特尔的春天

    埃丽卡·埃瓦尔德的恋爱

    十字勋章

    猩红热

    贵妇失宠

    夏日小故事

    家庭女教师

    夜色朦胧

    火烧火燎的秘密

    恐惧

    马来狂人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奇妙的一夜

    女人和大地

    月光胡同


    第二卷

    日内瓦湖畔的一个插曲

    看不见的珍藏

    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

    心的沉沦

    感情的混乱

    里昂的婚礼

    女仆勒波雷拉

    旧书贩门德尔

    无形的压力

    偶识此道

    象棋的故事

    既相同又不同的两姐妹

    是他吗?

    偿还旧债

    寻觅往昔


    第三卷

    心灵的焦灼

    关于《心灵的焦灼》张玉书


    第四卷

    幻梦迷离 

    克拉丽莎







    普拉特尔的春天 (一个故事)


    她像一阵旋风似的从门口冲了进来。

    “我的衣服送来了吗?”

    “没送来,小姐。”使女答道,“我也不大相信今天这衣服还会送来。”

    “当然不会送来了。我知道这个懒家伙。”她嚷道,声音里颤抖着一阵强压下去的抽泣,“现在是十二点,一点半我就该乘车出门到普拉特尔公园去看赛马。这个蠢货害得我去不成了,碰巧今天的天气这样好。”

    她火冒三丈,苗条纤秀的身子猛的一下倒在那张狭窄的波斯长沙发上,沙发罩满了毯子和流苏,放在这间布置得光怪陆离,然而俗不可耐的闺房的一角。她没法去参加赛马会,而通常在这种场合,她作为众人熟悉的贵妇和著名美女,总是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她为此气得索索直抖,从她那戴了许多戒指的手指夹缝里流下了滚滚热泪。

    她就这样躺了几分钟,然后稍稍抬起身子,这样她的手便可以够着那张英国式的小桌,她知道巧克力糖就放在这张小桌上,她机械地把糖一粒又一粒地送进嘴里,让它慢慢融化。她一夜未眠,极度疲劳,凉爽的屋里半昏半黑的光线和她那巨大的痛苦合在一起,同时发挥作用,使她慢慢进入梦乡。

    她睡了约莫一个小时,睡得不沉,没有做梦,半睡半醒,还多少意识到一些身边的事情。她非常漂亮,尽管此刻眼睛闭着。平时这双眼睛顾盼神飞,是她身上最吸引人的地方,只有那两道精心描过的眉毛赋予她一种社交场上的贵妇人模样。不然,人家此刻真会把她当作一个沉沉入睡的孩子。她脸上的轮廓线条是那样清秀,那样匀称,睡神从她脸上把她因为失去快乐而产生的痛苦一扫而光。

    快一点钟的时候她醒过来了。对于自己睡了一觉感到有些吃惊,渐渐地她记起了所有的事情。她拼命打铃,神经质地一再打铃。使女应声走进房来。

    “我的衣服送来了吗?”

    “没有,小姐。”

    “这个该死的家伙,她明明知道我需要这件衣服,现在完了,我没法儿去了。”

    她激动地跳了起来,在狭窄的闺房里来来回回跑了几圈,然后把脑袋探到窗外看看她的马车来了没有。

    当然,马车已经来了。只要该死的女裁缝来了,一切都会配合得尽善尽美,可是现在她不得不待在家里。她渐渐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她不幸极了,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不幸。

    可是悲伤几乎给她一种快感,她无意中发现,在悲哀中自我折磨有它独特的魅力。在这种情感支配下,她命令使女把她的马车打发走,马车夫非常愉快地接受了这道命令,因为在赛马的这一天他可以做一笔好买卖。

    可是她刚看见这辆时髦马车飞驰而去,就已后悔下达了这道命令。如果不怕害臊,她恨不得自己从窗口把这辆马车叫回来,毕竟她是住在维也纳最高贵的地区,住在格拉本街呀。

    好,现在全完了。她关在屋子里,像士兵被罚关禁闭不得离开营房一样。

    她闷闷不乐地在屋里乱转。狭窄的闺房里塞满了东西,从最劣等的破烂货到最精致的艺术品,应有尽有,毫无选择,趣味低下。她在这里感到极不舒服,更有那二十种不同的香水混杂的气味和刺鼻的烟味,屋里每样东西都沾上了这种气味。这一切第一次使她如此厌恶,甚至那些黄皮装帧的普列沃斯特的小说集今天对她也失去了魅力,因为她总是一个劲地想着普拉特尔公园,想着她的普拉特尔和欢乐草场上的赛马。

    这一切全都落空了,仅仅因为她没有漂亮的礼服。

    这真叫人伤心落泪。她靠在圈手椅里,心灰意懒,又想昏昏睡去,以此消磨这整个下午的时光。可是这法子不灵,眼皮合上,又老是一个劲地硬要张开,想看亮光。

    她走到窗前,俯瞰那被太阳晒得发亮的格拉本街的人行道和那上面行色匆匆的过往行人。天空澄碧如洗,空气和煦宜人,她想投身旷野的渴望越来越强烈,越来越迫切,不觉心急如焚。突然,她闪过一个念头——独自一人到普拉特尔公园去,既然她坐不上饰满鲜花的彩车,至少也得看看彩车,她可不能不去普拉特尔。这样,她就不必身穿高贵的礼服,穿一身朴素的衣服甚至更好。因为这样一来,别人就认不出她了。

    有了这个念头,她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她打开衣柜,挑选衣裙。满眼都是鲜亮刺目、花里胡哨、大红大绿的颜色,看得人眼花缭乱。她挑来挑去,丝绸在她手中沙沙作响,她真不知道挑哪件才好,因为她所有的礼服几乎都有一个明确的意图,就是引人注目,而这正是她今天想竭力避免的。找了半天,终于有一抹天真而愉快的微笑突然浮现在她的脸上。在柜子的一角,她发现了一身简朴的、近乎寒酸的衣衫,满是灰尘,压得很皱。引她微笑的不光是她发现的这身衣服,还有这件纪念品勾起的栩栩如生的往事。她想起那一天,她穿着这身衣服和她的情人一起离家出走,想起她和情人一起享受的许多幸福,然后又想起她以幸福为代价换来华裳丽服的日子:先是充当一位伯爵的情妇,继而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情妇,接着成为其他许多人的情妇……

    她不知道自己干吗还留着这身衣服。但是这身衣服现在还在,她很高兴。她换上这身衣服,在笨重的威尼斯大镜子前左右顾盼,不禁对自己的模样感到好笑,她看上去规规矩矩,一个市民家的姑娘,天真烂漫,像甘泪卿歌德名著《浮士德》中的女主人公。似的纯洁无瑕……

    到处乱抓乱摸了一阵,她也找到了与衣衫配套的帽子,然后笑吟吟地冲着镜子看了一眼,只见镜子里有个市民家的少女,穿着星期日的盛装,同样笑吟吟地向她还礼。于是她出发了。


    她唇边挂着微笑走到街上。

    起先,她感到每个人想必都会觉察到,她其实并不是她装扮出来的那种人。

    但是,那在正午的骄阳暴晒下从她身边匆匆走过的稀疏的行人,绝大多数都没有时间去打量她。慢慢地,她自己真的进入了角色,一路遐想,沿着红塔大街走了下去。

    这里,一切都在阳光的沐浴下熠熠生辉。星期日的气氛从身着盛装、心情欢快的人们身上传给了动物和其他东西,一切的一切都闪闪发光,光彩夺目,向她欢呼,向她致意。她目不暇接地注视着五彩缤纷热闹非常的人来人往,这种场面其实她从来也没见识过,她只顾傻瞧傻看,差点儿撞上一辆马车,这时她不禁自语:“简直像个乡下姑娘。”

    于是她稍微检点一些。当她走到普拉特尔大街的时候,突然看到她的一位爱慕者乘着时髦的马车和她擦身而过,距离近得她都可以扯到他的耳朵,她还真恨不得去扯一下他的耳朵呢。这时候,她又忘乎所以起来。可是那位爱慕者摆出一副高贵的样子,懒洋洋地把身体往后靠着,竟然没有注意到她。于是她扬声大笑,笑得那位爱慕者回过头来。要不是她飞快地用手绢遮住脸,真说不定会被那人一眼认出。

    她兴高采烈地继续往前走,不久就挤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这些人在星期天穿着鲜艳的衣服成群结队地到维也纳国家圣地去朝拜,到普拉特尔公园的一些林荫道上去漫步。普拉特尔河边草场绿草如茵,林木森森,没有幽径,这些横穿草场的林荫道,宛如铺在绿茵草地上的白色木板。她的疯劲不知不觉地与人群的欢快情绪融为一体。人们被星期天的欢乐气氛所感染,为大自然的迷人风光所鼓舞,全然忘记了星期天前后那六天的枯燥无味和繁重劳动。

    她卷在人流中,像大海里的一朵浪花,漫无目标,毫无计划,却在充满活力的欢呼中不断喷吐着水花,向前翻腾。

    她几乎要庆幸女裁缝忘记给她送衣服了。因为她在这里体验到一生中从未有过的幸福、自由,简直和童年时代初游普拉特尔时差不多了。

    这时,那些记忆和画面又纷纷浮现出来,只是被那欢乐的情绪镶上了一道光亮的金边。她又想起了她的初恋,但并不是像人们在回忆不愿触及的事情时那样带着悲伤别扭的心情,而像是回忆着一种命运,一种使人想重新经历一次的命运,那只是奉献而不是交易的爱情……

    她继续向前走,沉浸在往事的迷梦之中,人群中嘈杂的欢声笑语对她来说,变成了汹涌澎湃的滚滚涛声,她分辨不出单个的声音。她独自一人畅想着。往常,她在自己房间里躺在波斯卧榻上无所事事,向宁静、滞重的空气喷吐一个个烟圈的时候,从没有想过这么多……

    突然,她抬起头来。

    起初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只有一种模糊的感觉,这种感觉给她的思想突然蒙上一层难以看透的轻纱。现在,她抬头一看,发现有一双眼睛总是注视着自己。尽管她没有朝那儿看,但她那女性的直觉,正确解释了把她从梦中惊醒的这道目光。

    射出这道目光的是一双深色的眸子,镶嵌在一张年轻人的脸上。尽管小胡子长得浓密,这张脸依然流露出稚气,十分讨人喜欢。论穿着,此人像个大学生,扣眼里插了一朵民族党的党花,这只能更加证实这一推测。一顶圆顶宽边毡帽斜遮住他脸上柔和而规则的线条,赋予那颗普普通通、几乎可说极为平常的头颅一些诗人的丰采和理想的成分。

    她的第一个反应是轻蔑地皱起眉头,高傲地把目光移开。这个普通人想在她身上转什么念头呢?她可不是郊区来的姑娘,她是……

    突然,她中断了思路,眼睛里重又闪出不安分的笑意。适才片刻间,她又自认为是社交场上的时髦女子,完全忘记了自己已经戴上了市民少女的假面。她的乔装打扮这样成功,她孩子气地感到得意非凡。

    这年轻人把她的微笑理解成一种鼓励,便走近她,目不转睛地盯住她。他试图使自己脸上表现出一种必胜的信心和男子气概,但是徒然。那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的样子,一次又一次地把刚强的表情扫得一干二净。而这正好是他讨她喜欢的地方,因为男人表现出含蓄和收敛对她来说是那样的陌生。这年轻人身上还没有消失的稚气给她带来了一些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一种崭新的强烈感受,它又是那样自然,简直无法比拟。大学生十几次地张开嘴,想跟她搭讪,可是到关键时刻,又总是由于畏惧和羞怯而作罢。仔细观察这个大学生一而再再而三欲语又止的样子,对她来说简直像看一出无限幽默的喜剧。她不得不使劲咬住嘴唇,免得冲他笑出声来。

    这年轻人还有一个优点——他眼睛不瞎。他清楚地看到她漂亮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流露出了真情,这使他勇气倍增。

    突然,他一下子没头没脑地说起话来,彬彬有礼地问道,他是否可以陪她一程。他说不出任何理由,原因其实再简单不过,因为他尽管绞尽脑汁,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

    尽管那年轻人准备了很长时间,可是在他提问的一刹那,她仍然大吃一惊。她该接受吗?为什么不呢?千万不要马上就想这事情该如何收场。既然她已经是市民少女的装束,也得扮演一下这个角色。她也要像市民少女一样,与自己的爱慕者一起去逛逛普拉特尔公园,没准这还很有趣呢!

    于是她决定接受邀请,便对他说,她很感谢,不过他还是不陪她为好,因为这会占去他很多时间。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肯定回答就隐藏在这个原因从句里。

    他马上明白了,便走到她身边。

    不久两人便滔滔不绝地交谈起来。

    这是一个快快活活的年轻大学生,离开高等文科中学还没几年,他从中学带来一股子奔放的疯劲。人生的经历他还很少,虽说他以少男的方式不知爱过多少次,但大多数年轻人向往的“艳遇”,他即使不是毫无体验,也少得可怜,因为他缺少获得这种经历的首要条件——大胆进取的勇气。他的爱情往往只停留于暗自思慕,表现为小心翼翼地远处观赏,沉醉于诗句和梦境之中。

    相反,她却吃惊地发现自己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大话匣子,对什么事情都关心起来,并且突然间又操起她从前说的一口维也纳方言。这种方言她大约有五年没说没想了,她似乎觉得这五年风流放浪的生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又变成了那个身材纤瘦渴望生活的郊区少女,如此迷恋普拉特尔公园和它特有的魔力。

    她不知不觉地跟他一起慢慢离开了大道,脱离了喧嚣的滚滚人流,走进了春意盎然的普拉特尔的广阔草场。

    枝叶繁茂的百年老栗子树,浓荫匝地,翠绿一片,宛如巨人高高矗立。那缀满花朵的枝丫沙沙作响,像恋人们在悄声细语互诉衷肠,白色的花絮宛如冬日的雪花飘洒在翠绿的草丛里,落英成阵组成奇特的图案。一股甜蜜而浓郁的芳香从泥土里喷涌而出,紧紧依偎在每个人身上,贴得又紧又近,以至人们无法明确意识到获得了什么样的享受,而只有一种甜蜜舒适的朦朦胧胧的感觉催人昏昏欲睡。天空像蓝宝石的拱顶笼罩在千树万木之上,湛蓝明亮而又清纯。太阳为它精妙绝伦、亘古长存、无可比拟的创造物——普拉特尔的春天洒上万道金光……

    “普拉特尔的春天!”

    这个词组生动具体地飘在空中,大家都感到身边有它深深的魔力,人人心中都产生了一种万物萌发繁花盛开的感觉,一双双情侣手挽着手穿过广阔无垠的草场,洋溢着幸福,孩子们还不熟悉这种幸福,却感到内心的冲动,迫使他们欢呼雀跃手舞足蹈,那快乐的声音随着轻风远漾,消失在密林之中。

    普拉特尔的春天像荣耀的光轮普照在这些摆脱了繁重工作的幸福的人们身上。

    他们两人丝毫没有感觉到这魔力也已经慢慢萦绕在他们心上。渐渐地在他们的欢快戏谑之中渗入一丝知心朋友间的亲密,这可是一位不请自来,但是颇受欢迎的客人。他们变成了好朋友,他遇见这位活泼开朗、快活迷人的姑娘,感到满心喜悦,她那旁若无人放浪形骸的神态使她看上去活像一位乔装的公主。她也喜欢这个朝气蓬勃的小伙子。而她与这个小伙子合演的这场喜剧,现在她自己也有些认真了。她穿上了过去的衣服,也找回了过去的感觉,她又渴望着一种幸福,那初恋的幸福……

    她感到,她仿佛希望现在她是初次经历这种种感情,那化为玩笑的赞赏,那隐而不露的渴望,那单纯宁静的幸福……

    他轻轻挽住她的胳膊,她没有拒绝。他给她讲了好多好多事情,讲他的少年时代,讲他的种种经历,然后,讲他名叫汉斯,正在上大学,他非常非常喜欢她。他讲这些的时候,她感到他温暖的呼吸吹到她的发际。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向她求爱,使她因快乐和幸福而浑身战栗。求爱的话她听过千百遍,有些人也许说得更美妙,她也接受过许多人的求爱,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求爱的表白像今天在她耳际低声道出的发自内心的朴素话语,使她的面颊变得绯红,发出光彩。他的声音因内心激动而微微震颤,这些发颤的话语听起来犹如一场人们渴望着亲身经历的甜蜜的梦,轻微的战栗渐渐传遍她的全身,她幸福得浑身哆嗦起来。她觉得他的手臂越来越重地压着她的手臂,这男性的力量狂野、强烈,透着柔情蜜意,使她感到如醉如狂。

    他们已经走进辽阔无边、人迹罕至的草场,只有汽车的轰鸣偶尔传来,声音轻微,犹如喃喃人语。时而万绿丛中会有鲜亮的妇女夏装闪现,宛如白色蝴蝶,又继续自顾自地翩然飞去。很少有人声传到他们耳际。宇宙万物都像不耐日晒,疲倦地沉入了酣梦之中……

    只有他的声音不知疲倦地、在她身边温存地诉说着千种柔情,万般蜜意。一句比一句亲切,一句比一句奇妙。她昏昏沉沉地听他诉说,就像入睡时恍恍惚惚听着远处飘来的一首乐曲,听不清一个个音符,只听见音响的节奏和旋律。

    当他用双手捧住她的头,吻她的时候,她也不作反抗,那是长长的、深情的一吻,里面包含了无数埋在心底表示爱情的话语。

    这一吻驱散了她的全部记忆,她觉得这是平生得到的第一个爱之吻。她想和这个年轻人演的这场戏现在变得生意盎然,感情充沛。她心中萌发了一种深挚的爱,使她忘记了自己的全部过去,就像演员演到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的时候,感到自己真是国王或者英雄,不再想到自己的职业。

    她觉得,仿佛发生了一个奇迹使她可以再一次体验初恋的滋味……



    前 言

         一九二三年八月六日,高尔基读了《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之后,写信给罗曼·罗兰,打听这篇小说的作者身份。倘若这位茨威格便是《罗曼·罗兰传》的作者,“请向他转达我对这个出色短篇的由衷赞赏。这篇东西好极了,它深深地打动了我”。高尔基想把这篇小说收进柏林一家俄罗斯出版社的“爱情丛书”里,征求茨威格的同意。同年八月二十八日,罗曼·罗兰回信给高尔基:“斯台芬·茨威格——就是您提到的出色短篇的作者,您的要求我将转告,
    他会感到十分高兴。”
       这位受到高尔基和罗曼·罗兰热烈称赞的奥地利作家斯台芬·茨威格,对中国读者来说也并不陌生。茨威格自己也知道他的作品已经译成中文。他在自传《昨日世界》里回忆他在一九三一年庆祝五十岁生日时,这样写道:“海岛出版社为了庆祝我五十岁寿辰,特地印了一份用各种文字发表的我的著作的书目汇编,它本身就成了一本书;各种文字应有尽有,既有保加利
    亚文、芬兰文、葡萄牙文,也有亚美尼亚文、中文,以及摩诃剌陀文。” 
       歌德在一八二七年五月三日和爱克曼谈话时说过,一个优秀作家的产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客观环境。歌德以法国年轻的文学家让-雅克·安培为例,发表精彩的论述:“请您设想一下巴黎这样的一座城市:一个大国最杰出的人才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在每天的交往、斗争和竞赛里,互相切磋,彼此提高。世界上自然和艺术的各个领域里的精华都成天在那里供人公开观赏;请您设想一下这样一座世界大城:……一百年来经过莫里哀、伏尔泰、狄德罗等人的努力,已经有那么多聪明智慧在那里传播,简直在世界上找不到可以和它匹敌的地方;这样一想您就会明白,像安培这样好的人才,在这样充满着聪明智慧的环境里成长起来,二十四岁的年
    纪是能够有所作为的。” 
    十九世纪末的维也纳和十九世纪初的巴黎相似。一八○六年,拿破仑迫使奥地利哈布斯堡皇室放弃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称号。九年后,老谋深算的奥地利帝国又以维也纳会议的成功召开,把拿破仑放逐到圣赫勒拿岛,洗尽蒙受的耻辱,夺回了往日的风光。一八四八年登基的奥地利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二世又以奥匈帝国的称号重展多瑙河帝国的雄风。尽管一八六六年普奥战争奥国兵败,奥地利退出了和普鲁士角逐德意志各邦盟主的斗争,国力衰微,但赢得了几十年的歌舞升平。十九世纪下半叶,奥地利的资本主义也有很大的发展。维也纳作为奥匈帝国的首都,虽然没有成为全欧瞩目的政治经济中心,却成为可与巴黎媲美的国际文化都会。新兴资产阶级的资本和智慧使得维也纳不仅物质财富急剧增长,精神财富更傲视全欧。几十年里,贝多芬、海顿、莫扎特使维也纳成为数一数二的音乐首府。圆舞曲之王约翰·施特劳斯家族的迷人乐曲更使这音乐都城在贝多芬交响乐的凝重雄奇、莫扎特奏鸣曲的清新明快之上,又加上维也纳圆舞曲特有的幽雅飘逸,把维也纳森林里的鸟语花香,多瑙河上的碧波荡漾,都化为流畅迷人的圆舞曲传到四面八方,使莱茵河、塞纳河、泰晤士河、伏尔加河都激起回响,醉倒了一代欧洲人。十九、二十世纪交替时期,欧洲文坛上新人辈出,流派纷陈,新作如春花烂漫,争奇斗艳,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法国的象征派、印象派曾一度独领风骚。由于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的深层心理学的出现,内心独白或意识流在奥地利异军突起,以阿尔图尔·施尼茨勒为首的一代才气横溢、成就卓著的优秀诗人和作家在德语文坛上也创造出不俗的成绩。施尼茨勒被人称为弗洛伊德的双身人,他和弗洛伊德殊途同归,作为心理分析的大师,和心理学家弗洛伊德同时踏上人的心灵这一广袤的大地。他的第一篇意识流小说《古斯特少尉》和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都在一九年发表,比吴尔夫的《墙上的斑点》早十七年,比乔伊斯的《尤利西斯》早二十年。奥地利文坛出现了一片繁荣景象,犹如繁茂的花圃,百花盛开。其中像胡戈·封·霍夫曼斯塔尔这样被誉为“神童”的天才诗人,在十六岁上便一举成名。他的出现像一颗熠熠生辉的明星影响并且鼓舞了一代青少年争相效法。从此奥地利文坛不复寂寞。一时维也纳成为欧洲著名的文化中心,群英荟萃,人才毕集。无论在企业界、学术界、新闻界、文艺界,还是政界,犹太人在维也纳都居于领先的地位,以至于比茨威格晚生一年的希特勒青年时代作为失意的艺术家在维也纳街头流浪的时候,发现各行各
    业一切重要位置都被犹太人占领,咬牙切齿地发狠,誓要消灭犹太人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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